鉴证科闻纹倒是主动打了个电话过来,告诉他钢棍上的血迹,鉴定为死者血迹,拖鞋上的纤维成分和湖边捡回来的那只拖鞋一致,都是死者遗物。而且钢棍上提取到了一枚非常完整的指纹,已经跟公安系统数据库比对过,没有吻合的。
古北接了电话,没有回市局,直接去了殡仪馆,人死了几天,尸体一直在殡仪馆放着,因为车祸致死,交警队那边,一直在处理相关事宜,大概明天火化。
古北到那里的时候,看到了柳玉芬,几天不见,她瘦的几乎变了个人,蓬头垢面,一看就无心梳妆,眼睛周围满眼的黑眼圈,整个人悲伤的连话都说不利索。
见到古北,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古北问:“你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吗?”
柳玉芬点点头,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小晖这么乖,又听我话,跟我比亲姐弟还亲,我真没想到啊,怎么会这个样子啊?”
说着说着又哭起来,古北直到现在,才算真真切切有了点斯人已逝的感觉,心里倒没有之前难受了。他跟着柳玉芬去停尸间,看了一下文晖的尸体,这会儿他把心里的难受都收起来,终于能仔细检视了。
死者的脸显然经过殡仪化妆师处理,看着比照片上好多了,不过已经几天,完全找不到当初活人的气息了。古北还是不敢多看,拿出取纹仪器,取了死者十个手指纹。
柳玉芬看着他处理这些,倒也没问,她好像不大分得清交警和刑警的区别,就好像她不知道古北和李晓光在职业上的细分其实不一样,所有警察在她眼里,无非都是公安局派出所的。
古北也不跟她仔细解释,做好这一切,古北道:“我要去提壶镇,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柳玉芬道:“我回去了,没人陪他,明天就要出殡了,我还是等到明天吧。”
古北看她实在伤心,安慰她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节哀顺变。”
又问:“只有你一个人吗?他妈妈呢?”
柳玉芬道:“他妈妈回家了。”
古北觉得奇怪,问:“文晖不是你爸爸收养的吗?我还以为他是孤儿呢。”
柳玉芬道:“我姑妈,就是文晖妈妈,在我姑父死后,就改嫁了,那时,小晖只有两岁。本来有两个孩子,她自己根本无力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那时候,我们家也困难,后来有个有钱的老板看上他。”
柳玉芬停顿一下,看着古北道:“小晖妈妈年轻时很漂亮,小晖你见过的,就是那种漂亮,很少见的那种,但是,那家人不愿意她带孩子进去,男方是二婚,有一儿一女,所以家里不赞成,估计怕以后分家产,后来就同意带一个跟着,我姑妈一狠心,就抛下一个孩子给我们家养着,一个带在身边,然后,结婚后一直也接济我们家里。”
古北道:“原来如此。那天她打电话叫文晖出去,是什么事情?”
柳玉芬道:“说是给钱他,生活费,一直是他妈妈给,不过好像也是瞒着那边家里,每次见面也是。好像很刻薄的一家人,儿子女儿都长大成人了,防备的更紧了,我姑妈在他们家生活十几年,宁愿让她在家里待着,也不给她在他们家公司做事。”
古北问:“公司?是哪家公司啊?”
柳玉芬道:“骏达集团,做房地产的,有钱得很。”
古北又觉得十分意外,道:“骏达?”
原来他母亲真的是嫁入豪门啊。骏达岂止是涉足地产。东临市一半的产业说是他们家的,估计也没人反对。地产,酒店,物业管理,今年开始跻身互联网行业,产业多元化,外面人根本无法窥其全貌,只知道全市最气派的写字楼是他们家的,最高级的酒店也是他们的,就连公众场合穿着工作服,说话最牛逼的也是骏达的员工。
就这样子的富贵人家,竟然容不下两个孩子。古北心里难免感慨。
古北本想送柳玉芬回提壶镇上去,谁知道她说不回,古北邀请她去外面吃了个饭,又把她送回市区临时住所,嘱咐她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