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我什么时候才能考这成绩啊。”有人发出一声绵长的哀嚎。

“人天天做梦完了轻轻松松考个145，你估计得做梦的时候才能考这分数了。人各有命，认命吧兄弟。”旁边有人嘲笑道。

“是啊，人和人怎么差距这么大。有些人就是命好，仗着老天爷赏饭吃就敢目中无人，就算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人也照样是尖子生。”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尤其是那个李恙，蒋溪一直记得呢，那个找周澈茬的男生，就他话里的酸味都快溢满教室了。

而她同桌就那么乖乖地趴在桌上，卷子迷迷糊糊压在脑袋下，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蒋溪走近，问：“你们是不是吃柠檬了？”

她语气真诚，表情真切，又是个文静的小女生。李恙他们叫她这么一盯，倒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啊，怎么了？”

蒋溪语气越加疑惑：“那怎么我闻到一股酸味，而且特别浓，好像就是从你们嘴里散发出来的呢？”

“噗呲，溪溪，你闻错了，不是柠檬，是馊了的饭菜。”林清心闻声赶来，“人家就是天生脑袋瓜好使，你们真羡慕换个脑袋去，就会在这酸言酸语。”

有同学忍不住笑出声了。

李恙的脸从白转粉，又从粉一下子转青，一脸隆起的肥肉不住地颤抖，小眼睛里怒火四溅。他本来驼着背弯着脖子杵在一个男生桌旁，慢慢抖了抖身体，移动着身躯，往蒋溪这个方向来。

“你们再给我说一遍试试？”他边往前走边吼她们。

蒋溪把林清心往旁一拉，挺了挺腰板：“说就……”

“说就说，你有意见？”周澈冷着声，站在李恙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一来，李恙腿就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但转念间又想到大家都在看他笑话，他不甘心，刚想顶一句。

“哎呦，都干嘛呢？李恙你一大男生跟人家女孩子计较什么，你还能耐了不成？”方梓沅看到周澈来了一脸要干架的模样，她可不想看到他为了小绿茶打架，而且她还可以顺便帮他，在他面前再刷刷好感度。

她这么一说，李恙倒有个台阶下了，只是，“那你看他，他可不见得不计较了。”他指了指周澈。

“周澈，李恙也没怎么她，给我个面子，别为了一个人就搞得班级乌烟瘴气的。”方梓沅想把他劝回去，去拉他胳膊。

“让开。”周澈拨开她，懒得和她废话。

“阿澈，有事咱们好好说，别闹大了。”张元柏也闻风赶来，在他身边小声提醒道。

周澈就纳闷了，谁说要打架了，他冷静着呢。他就是来给他小同桌撑腰的，除非李恙真敢动手，不然他又不傻，在班级打架不是找处分吗？

他转身：“走吧，同桌。”

蒋溪愣愣跟上。

那天晚上，也是这个背影，但她怎么感觉现在看来更挺拔有力了……

“被吓傻了？”周澈跟她说了好几句话没见她应。

蒋溪“啊”了一声，“你说什么了？”

周澈：“去把你的书拿回来，我只看见你桌椅没见着你书。”

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她桌椅都搬好了，“你帮我搬的？”

“不然它自己长腿走回来的？”

蒋溪：……不杠他嘴痒是吧？

“谢谢啦。”

周澈终于听到这三个字了，舒服，“书在哪？我去搬。”

“没事，书我拿得动。”蒋溪看了看他，笑了：“你都快成国宝了，睡吧睡吧。”

周澈顺从地趴下，不过他可睡不着。

他眼前都是小同桌刚才替他出头的模样，她那小块头倒也敢和李恙他个大男生叫板，那手抖得以为他看不出来啊，她也是乱来。

怎么会有人又勇敢又胆小呢，怎么会有人又胆小的同时又、敢替他说话呢，她这是，难不成还喜欢他呢？

真是、怪让人心跳乱动的。

-

蒋溪的书摞一堆放在教室后面呢，估计是大家书太多了都放一起，她的书被压在其他同学书的下面，周澈没看到。

她分成两批拿回去，把那些教材和资料整理好放在上下两个抽屉里。

“咦”她在下面的抽屉里发现失踪了好久的2B铅笔。

语文课代表从办公室回来了，拿着一卷试卷。

蒋溪突然想到她都没有分到数学卷子，看了眼数学课代表，他早就坐在位置上，现正和别人讨论问题。

她莫名有些心慌，起身去找数学课代表。

“课代表，你卷子发完了吗？好像没有我的呀？”

数学课代表一拍脑袋：“哎呀，我这猪脑袋，刚刚你们那……我就一下给忘了，老师说没看到你的卷子，让你去办公室再找一找。”

蒋溪道了声谢，往门口走。

靠走廊窗户的同学喊了她一声：“蒋溪，有人找你。”

门外站了个她不认识的女生，她摇了摇手上的卷子：“你是蒋溪同学吗？这好像是你这次的数学考卷，我刚刚收拾桌子的时候在下面的抽屉看到的，你是忘了交吗？”

蒋溪看到那张考卷的时候有点懵，听完她说的，思路反而清晰了。

她回忆了一下：“我确定我当时没把卷子放抽屉里，我平摊在桌上了。”顿了顿，“可以麻烦你和我一起去找老师说明一下情况吗？”

“没问题。”那女生痛快应道。

-

蒋溪是红着眼眶回班级的。

好在她回去的时候，班里同学走得差不多了，已经没什么人了。

林清心在等她，看她回来了，“欸，溪溪你干嘛去了，老半天都不见人影，赶快收拾一下，咱们走啦。”

“你先走吧。”蒋溪低着头、声音沙哑地说道。

林清心这才发觉不对劲，想拉住她问个究竟，她已经往座位上走了。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林清心焦急地问。

她追过来后，蒋溪一直埋头不肯起来，她只能一下一下地给她拍拍背，想哄着她把事说清楚了：“溪，咱们说说，谁欺负你了还是怎么了，姐肯定给你报仇。”

一直劝也没用，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