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晴。

蒋溪正和奶奶说今天不吃早饭的事。

“小溪，你可不许胡来，怎么也开始学人家减肥了。奶奶可跟你说，我坚决不同意，也不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学习最耗神了，多吃多补充营养才能……”

蒋溪就静静听她唠叨，不烦，一点都不烦，甚至她觉得很温暖。

等奶奶都说完了，蒋溪才慢慢解释：“是清清，她昨天说早上给我带早餐，昨晚回来太晚了就没和您说。”

说曹操曹操到，“溪溪，溪溪”林清心在门口喊她了。

蒋溪在屋里，边穿鞋边应她：“来了。”

她奶奶把门打开，一脸慈祥地打着招呼：“哎，清清，这么早呀。”

林清心本来还站在小铁门外等，看她出来了，忙走近：“奶奶，早上好呀。”她可喜欢蒋溪奶奶了，每次见着她就想亲近。

“奶奶，我们去学校了，你等会好好吃饭啊，如果到外面去、过马路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蒋溪系好鞋带，出门前跟奶奶抱了一下，嘴里碎碎念地嘱咐她。

“哎呦”蒋奶奶笑得眼睛只剩条缝了，脸上的皱纹每根都洋溢着幸福，“知道了，你个小管家婆，快上学去。”

“奶奶，拜拜。”两人齐声道。

-

早上数学课上的，老赵着重提了蒋溪的试卷问题，以此告诫大家：交卷前一定要把卷子展开放在桌上，不然后果就是蒋溪这次的成绩。

蒋溪努力装作没感受到其他同学的目光，很认真地看着黑板。

好像身上没什么眼神聚焦的温度了，她偏头一瞄，原来是周澈，他歪坐着，侧挡住了大部分目光。

“biu”他给她送了个死亡wink。

……怎么说，有种眼睛肌肉痉挛的感觉。

“没有电到你？”周澈很惊讶，明明上次他给梁程眨眼的时候很成功，梁程还捂着心脏、一脸激动，完全被迷倒了的样子。

蒋溪没有表情地看了他几秒。

“ding”一个甜齁的单眼wink，眉间眼角带笑。

蒋溪不自觉靠近，她好奇：“怎么样？”

她记得她看过的电视剧都是这么眨眼的，应该能学个5分像吧。

周澈有些晃神。

眼里都是她清眸中浅浅的盈盈秋水，他仿佛看到晏几道所写的那双眼睛，隔了千年，这种赞叹却不曾减少：“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

蒋溪也不执着于得到他的回答，老赵话题一转，同学们眼神也就又追着老赵走了，她也没例外。

考试后的课堂有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总结整体成绩情况。具体来说，就是分为表扬和批评。尽管这是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但老师们手里掌握着他们的分班成绩单啊，一些大致的情况还是可以分析出来。

“退步的同学自己心里应该多少都有数，我也不多说了，学习是你们自己的事，要不要认真对待你们得自己把握。”

老赵很少点名批评，他在这方面还是有考虑学生的自尊心的，不过，点名表扬、这种鼓励学生的行为他是赞同的。

他继续：“有些同学进步还是比较明显的，比如说方梓沅、孟颖、谢婉瑜等同学，尤其是方梓沅，我看她分班考数学勉强及格，这次考了115，虽说分班考难度大些，可是排名上她也进步了十来名……”

蒋溪听到这，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她，就那么恰好，方梓沅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产生奇异的火花。

周澈从刚才的wink杀中缓过来就看到她表情怪怪的，顺着她的视野看了眼，他才恍然。

“是不是心里不太舒服？”

蒋溪犹豫了会，还是点点头。

周澈随手拿了本子往空中一扬，边翻边说：“那挺好的，你要是一点没不舒服的话，我才要奇怪。”

嗯，他这么说她舒服多了。

突然发现这好像是她送的那本子，蒋溪不由多看了两眼，上面写满了几页数学笔记，他、不是说不用吗？

哈哈哈，被她发现了吧，嘴硬的人。

不过她也好奇他怎么做笔记的，他白天没听课，但晚自习也都有在动笔。

她要问得不动声色，不能提到笔记本，否则他爱面子，等会恼羞成怒了。“周澈，你晚自习除了写作业是不是也做笔记呀？”

周澈挑了挑眉，有些讶异：“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晚自习了？”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你白天睡觉没听课，晚上怎么就做得出来呢？难道你这么厉害，不听都懂吗？”

周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中意味难明，“我在你眼里不厉害？”

……他这个人重点怎么抓得奇奇怪怪，她明明比较想知道的是他怎么做到的。至于他厉不厉害？好吧，他厉害。

她弱弱点下头。

周澈轻勾唇角，“你以为我白天为什么困？”

她再弱弱地摇下头。

“我晚上在家都有学习，不只笔记，练习也做了一堆，你们做的我都做过，你们没做的我也做了。”

如他所料，蒋溪满眼惊愕，“现在还觉得我的成绩是因为脑袋聪明、老天爷厚待我，才轻松获得的吗？”

没有，不是，我不敢了。蒋溪猛摇头，小脑瓜都快甩出去了。

她今天才肯定，汗水还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好了，认真听老师分析卷子吧。”

“嗯嗯。”

很久后，蒋溪才轻声细语道：“周澈对不起，我之前也误会你，心里还觉得人生很不公平。”

声音微不可听，周澈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有双敏锐的耳朵。

他轻哼了声，没说什么。

不聊他还真不知道，他这小同桌还对他有意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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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前，周澈丢了张小纸条给她。

蒋溪打开一看，不是熟悉的龙飞凤舞。

“蒋溪，放学后我们谈谈好吗？”——方梓沅

她往方梓沅的方向看去，果然她也看过来了，蒋溪点了点头，没再回她纸条。

周澈：“方梓沅给你的？”

“嗯，她约我放学后谈。”蒋溪如实说。

哦，那他今天又得放某人鸽子了。

远在文科17班的梁程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总觉得有人在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