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杨小树，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听着杨小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舒涵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渣男抛弃的可怜女人。

那满腔的深情，终究是错付了！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

这时，唠叨了大半天的班主任张玉，终于宣布放学，安静的教室也随之喧闹起来。

前排的男生把脑袋凑在一起，大声讨论着高考选什么宝可梦比较好，答案千奇百怪，有说百变怪的，有说迷唇娃的，直到有人说起拉鲁拉丝，所有男生才嘿嘿怪笑起来。

但是教室后方的画风与前面截然不同。

“小树，光彩街新开了一家霜奶仙冷饮店，我们一起去吃吧。”

右侧的女生隔着过道，对杨小树说道。

杨小树摇头：“牙口不好，吃不了冷的。”

说完，见周围的女生逐渐有包围自己的趋势，他赶忙收拾书包。

“听见了吗，小树哥说他牙口不好，吃不了冷的。”接着，身后的女生又道，“那小树哥，我们去吃商业街的紫藤长春饼吧，据说那家店的师傅是冬青地区的老手艺人了。”

“不用了，我不饿！”

感受到身后那道仿佛要将自己生吞的视线，杨小树如坐针毡，果断拒绝。

这时，左前方留着双马尾的萌妹，忽然转身看向自己：“小树哥……今天晚上，家里没人，你去我家方便吗？”

“不用了，我家里有厕所。”

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双马尾萌妹咬咬嘴唇，在一片嘘声中，不甘心地转过头去。

讲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张玉，看着被女生们围在中间的杨小树，眼前一阵恍惚。

‘转眼间，小树都长这么大了，这鼻子、这眼睛，简直和年轻时的队长如出一辙……那封信，也该给他了。’

想到这里，张玉拉下脸，帮杨小树解了围：“都杵在那胡闹什么！小树，放学以后，到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事找你。”

班上的学生还是挺怕张玉这个退伍军人的，见他把严肃的目光投向教室后方，围在杨小树身边的那群女生顿时作鸟兽状散开。

杨小树趁机背起书包，跟在张玉后面，走出了教室，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位于楼梯口的办公室。

等张玉先进去以后，杨小树像往常那样站在门口敲了敲门，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报告”。

“进来吧，里面就我一个人了。”

张玉环顾四周，随意地坐在办公桌上，朝杨小树招了招手。

得到他的首肯后，杨小树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无论办公室里有没有人，他每次进办公室前，都会如此，因为这是对老师最基本的尊重。

“张老师，有事吗？”

靠近以后，杨小树问道。

“坐吧，小树。”

张玉没有急着说正事，而是把旁边同事的椅子推给了杨小树，等少年坐下以后，皱着眉头问道：“听任课老师说，你今天又睡了一天？”

杨小树低着头，没有说话。

“唉，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在报复你的母亲，可是你真的甘心吗？”张玉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你的中考成绩，我看了，很惊艳，搏击、射击状元……”

看着低头不语的杨小树，张玉一时间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痛心疾首地问了句：“难道，你真打算以倒数第一的优异成绩，光荣毕业吗？”

“张叔，你是我爸的战友，我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当初，我是为了完成和我妈的赌约，让她回家，才那么拼命拿到状元的。”

“但我妈她……失约了，不是吗？”

杨小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张玉。

这件事放在三年前，他或许还会难受，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时间已经抚平一切。

“话不能这么说，以她的身份，注定无法留在家里陪你。”

“或许吧……张叔，我累了，不想聊了。”

杨小树没有反驳，平静地站起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一个巴掌重重朝他打来，杨小树抿着嘴没有闪躲，但是等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等到。

张玉没忍心打下去。

“你知道你妈每天在忙什么，对吧！”

“作为姥爷的传人，去赌场赚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杨小树自然知道母亲在做什么，但赌气的他就是想这么说。毕竟，对于一个生来就没有父爱的孩子来说，母亲是去外面做英雄，还是做赌徒，有什么区别？

“啪！”

这回张玉忍不住了，一巴掌打在杨小树脸上，直接让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全鹿城都知道，你的母亲是雨皇，只有你不知道！”

杨小树抹去嘴角的鲜血，咬着牙，怼道：“张阿姨也不知道！”

“你！”

看着杨小树那倔犟的表情，张玉再次举起的手，最终还是没能打下去。

“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宝可梦，都像四季鹿、萌芽鹿那样温顺可爱？你是不是觉得每天和女孩子泡在一起很有意思？”

“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探险队的成员，客死他乡，连尸骨都找不回来？你知不知道，四面方有多少宝可梦、反保势力对赤红保护区不怀好意、虎视眈眈？”

“没有雨皇他们在外头冲锋陷阵、流血牺牲，能有你们今天这般安稳的小日子？”

张玉一边瞪着杨小树，一边拉开抽屉，拿出两个信封，拍在了桌子上。

“看到了吗，这第一封是辞职信。带完你们这届，老子不干了！”

“当年要不是雨姐拜托我照顾你，你以为我会留在学校里面教书？别美了，超遣队的兄弟还在等我呢！”

“……至于这第二封信，你自己看吧。”

说完，张玉把第二封信递给了杨小树。

杨小树接过信封，看着封面上那行刚劲有力的小字——“小树亲启，杨钢留”，手臂不由得一颤。

这是父亲的信？

想到那个只会在梦里出现的男人，杨小树眼里渐渐升起水雾。

他深吸一口气，在张玉的注视下，打开信封，展开里面已经泛黄的信件，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