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命........”
季姜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嘴唇发紫,用尽全部力气大声呼喊着,希望有人能来救救她。
凤冠玉钗碎了一地,连带着象征吉利幸福的凤袍都沾染上了污血。
痛,全身都在痛.....
连着呼吸都是痛的,腹中好像被人拿着匕首在一寸一寸慢悠悠的割着。
全身都像被人撕裂,四肢百骸疼的季姜直抽搐,每一根神经都像被人在用力的拉扯着。
伴随着疼痛,季姜娇小精致漫若桃花的脸上变的狰狞起来,细腻白皙如羊奶凝块的皮肤因为毒药的侵入渐渐的变成暗青色。
渐渐的,季姜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强撑着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一直说爱自己的男子,手上拿着喂她喝的毒酒,轻蔑的看着她。
这一刻季姜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枉费她一直为这个人卖命,想着最后能得到这天下女子都想要的后位,照她满族的荣耀,到头来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不甘心!她不甘心!
季姜死死的盯着面前站着的男子,眼神冰冷,仿佛要从眼中射出冰刃来宛杀他。
季姜想着即使自己死去,也要拉着他一起进入无间的地狱。
殿内血雨腥风,殿外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丝丝竹音绕梁,满目的红色丝绸,贺喜声,欢呼声,恭维声,无不在宣告着今日是个大喜的日子。
季姜耳朵里充斥着那些喜悦的声音,但慢慢的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走,当季姜眼中最后的光彩完全暗淡下去。
想她半生耍尽手段,最后得到的却是一杯毒酒,珍爱自己的,季姜看都不看一眼,在权利面前彻底的迷失了自己。
说来也是她自己活该,季姜嘲讽的对自己一笑,最后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姑娘醒醒,可是做噩梦了。”
木辛急切的呼唤声传来,季姜睁开眼睛看到木辛,心中吓一跳!
木辛不是为了救自己被一剑穿心而死了吗!?
季姜左右环顾,入目的是藕荷色的纱幔,雪蚕丝织成的锦被,屋内烧着的银丝炭将整个闺房都烘的暖暖的,舒适且温暖,这种感觉她多久没有感受到了?久到不记得了。
“姑娘莫怕,木辛一直在床边守着呢。”木辛见季姜一直呆呆的看着屋子,也不说话,想来是做了噩梦吓着了,一边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一边给季姜捏好被角。
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
“木辛,我想喝水。”季姜沙哑着声音,拉着木辛的手说道。
肌肤真实的触感让季姜更加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是真实的,她没死。
“姑娘,水来了。”木辛端着茶水递给季姜。喝完一盏茶,季姜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坐在床榻上,眼角瞥见窗户边的那丛绿色,季姜满是疑惑,挥开一旁扶着自己的木辛,季姜跌跌撞撞的走下床榻。
来到窗户旁边,那里种着数十盆君子兰,季姜慢慢蹲下去,颤抖着手在花盆低下摸索着。
没有,花盆低下什么都没有。季姜吞了吞唾沫,有些怀疑的扭头看着木辛问道,“木辛,我今年可是刚好及笄?”
木辛不明白季姜怎么了,但还是恭敬的对着季姜福了福身,扬起笑容打趣的说道,“再过三日姑娘才及笄呢。怎么姑娘睡了一觉,连自己的年岁都忘记了。”
季姜平日里对下人很好,木辛也习惯了和季姜互相打趣,倒也不怕自己因为嘴快说话失了分寸惹的主子不悦。
木辛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准备扶起季姜。
见着季姜这般呆呆的看着自己,木辛看着季姜这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季姜眼中充满了灰暗和狠戾。
季姜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动了动,摸着自己的身子,真实的触感让她泪泉奔涌,下一秒季姜便就扑到了木辛怀里。
从来都是要强骄傲的季姜,这一刻抱着木辛哭的像个迷路了刚刚找到家的孩子。
木辛吓了一跳,随后回过神来抱住季姜拍着她的背慢慢地哄着她。
季姜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自己再次活过来了,重新回到了十四岁,难受的是原来将来的自己是那般下场。
一时间悲喜交加,季姜抱着木辛的手不禁紧了又紧。
刚刚她在君子兰花盆低下摸索着,想看看有没有毒药和毒针。
她记得自从自己及笄之后与太子为谋,为了保护自己,总是会在屋内花盆低下放上几包毒药和毒针。
如此长久了,屋内倒是不见什么蚊虫,只是自己心爱的花草也一个不活了。
那时的她就和屋内枯萎的花草一样,不见丝毫的生机,双手为了处决挡路者沾满鲜血,眼中的光彩完全褪去,只留下冷漠的灰暗外壳。
如今看着满屋生机勃勃的绿色,季姜久违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活力和美好。
木辛抱着季姜等着季姜哭够了,这才转身去打了热水递上帕子给季姜擦拭眼泪。
看着正在洗脸的季姜,整个人散发出来的狠戾气质让木辛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心中不禁有些害怕,就像寺庙里那些青面獠牙的修罗此刻正坐在自己面前一样,让人害怕想要远离。
木辛抖了抖身子摇了摇头,她家姑娘打小善良,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些什么。
“姑娘,天色还早,要不再去睡会。”木辛见着季姜一直有些发愣,洗完脸拿着帕子不撒手,就这样坐着。
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早,想着服侍她家姑娘再去睡会,这噩梦总是费神的,明日还得去见醉仙居见太子殿下,有的累的。
“不睡了,木辛你陪我说会儿话。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很多事情都有些错乱了,你给我讲讲最近发生的事情吧。”
季姜放下帕子,拉着木辛的手,杏眸中带着些恍惚,总有一种隔世的感觉,这让季姜很没安全感,生怕面前见到的这一切不过都是幻觉,其实自己早已经入了无间的地狱。
木辛看着季姜很是不安,抓着她的手有些生疼的,突然有些好奇刚刚她家姑娘是做了什么噩梦,竟然会这般的害怕。
但是很快,木辛便就在季姜的呼唤声中回过神来。
看着自家的姑娘,有些害怕的同时也有些担心,从季姜醒过来,木辛便就觉得季姜好像魂不守舍的。
“是,奴婢这就给姑娘讲一讲这最近发生的事情。”木辛一边说一边扶着季姜躺在床榻上,给季姜重新捏好被子,便就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屋外夜晚的月光皎洁明亮,深冬中的大地披上了一层雪白的纱衣。
月光照在大地上将整个大陆衬托的更加安静,一阵寒风挂过,吹打在纸糊的窗户上,只留下风打纸窗的声响。
夜晚中的太师府静谧的很,枝头上的雀鸟正在酣睡,突然的响声吓的雀鸟立刻清醒过来,扑腾着翅膀飞离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