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季姜的是一段漫长的沉默，顾淮只是看着季姜的眼睛，不言语，好似在传达她一些什么，却无法让人理解。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季姑娘好生休息。”

顾淮知道，他再留下去，便就忍不住要告诉季姜所有的一切，但是他不能说，不只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季姜，他一个字都不能说出来。

“顾淮！”

“嗯？”

“今日...谢谢你。”

阳光照在顾淮的侧颜上，留给季姜一片阴影。季姜只觉得心突突，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崩发而出，却又及时止住，这时理性占了上风。

次日一早，大街小巷上传遍了丞相府嫡女及笄之日发生的事情，饭后茶谈，越说越夸张，将事情说的越发的离谱。

有的甚至都已经说到了季姜和太子已经大婚，还有的说季姜和太师早就暗度陈仓，话是越来越难听，慢慢的，一些人开始诋毁季姜，说她的不贞、不知检点。

似乎不管是任何时候，若是出了这等子事情，大抵是说女子的不是要多于男子的不是。

“以讹传讹，不就是这般嘛。”季姜坐在屋内，查看着屋内的君子兰，见着绿油油的君子兰，季姜心情也好了一个度。

“姑娘，这些街边茶谈，说的话几日后也就没事了，姑娘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呵，为何要放在心里？这话本就是太子传播出去，想要毁我清白的，若是我还当真的去闹，那才真是自讨没趣。”

“太子殿下办的事情？”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件事情怕是没的完了，不过也正好，他不来找我，我还得找他，结了以往的仇。”

季姜越说越恨，摸着君子兰的手，一时没了轻重，差点将绿叶给捏毁，好在季姜及时反应过来，松了手。

“倒是差点伤了你。”

季姜摸着君子兰的绿叶，呢喃的说着，不过唯一让季姜有些好奇的是，为什么太子会突然要娶她？

莫不是这其中发生了什么？

太师府，顾淮听着府内侍从说着府外发生的事情，听着那些个街坊四邻嘴里凌辱着季姜，顾淮气不过一掌拍在桌子上。

“博艺，这些对不好的言语，我不希望再听见。”

“是，属下明白。”

博艺拿着佩剑拱手转身离开，顾淮抬手一挥让站在面前的侍卫退下，心中怒火中烧，越发的来气。

起身走到屋内窗户旁，那里有着和季姜屋内几乎一模一样的十盆君子兰。

顾淮一下子柔和了起来，看着生长茂盛的君子兰，顾淮便就想到季姜现在生活的安好。

刚刚有些愉快起来的心情在想到太子如今在做的事情，复又立刻冷了下去，今日太子做事，未免让人有些措不及防，按照时间来算，太子不该在昨日做这样的事情。

大街上，博艺假装逛街，听着街头百姓说的闲话，心中暗自起了一个计划，走到一个小巷转角处，一处清冷的屋门前，博艺走了进去，里面却是不热闹非凡。

“话说啊，这天盛王朝能文能武的当属我们的太师.....”

说书人醒木一拍，长袖一甩，口落悬河的讲着天盛的事情——太师顾淮的战功伟绩。

博艺坐在下位听完说书人的故事，等到休场的时候，博艺这才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说书人本是纳闷，来人是谁，但是见到博艺袖上绣着的花纹，立刻明白过来，面前这个他惹不起。

“公子有事这边请。”

博艺随着说书人走到一旁的屏风后面，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说书人，“街上百姓如今流言蜚语四起，我家主子听的不悦。尤其都说这季姑娘不贞，难听的很。”

“是，小的明白。”

“好好讲你的故事，若是效果不错，这锭金子只是打算，若是效果不好，这便就是你的陪葬。”博艺看着说书人的眼睛说完，见着愣住的说书人，拍了拍他的手臂后转身离开。

说书人看着手上亮晶晶的一锭金子，心一横牙一咬，赌一把就是了，赢了便就是泼天的富贵，输了也不过是人头点地，如油灯燃尽罢了。

没什么好怕的！

说书人转身指尖有些微抖的拿起醒木，一声翠响，又开始了新的故事。

太子府，书房内，地上铺了一层的碎玉、碎瓦，细看花纹都是价值连城的古器。

“太子殿下，别摔了，小心了伤着。”管家看着太子气恼的接着扔东西，又是担心太子又是心疼东西，这些随便拿出一个都是价值连城，就这样毁了，真是可惜的很呐。

“真是气死本殿了，顾淮，你竟然敢怀了我的好事！”

“殿下，这都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太师素来不爱管闲事，昨日为何会出现在丞相府谁也没想到啊。”

“殿下，这天下的姑娘多的是，何必纠结这丞相府的姑娘呢？”管家实在是看不下去明胤现在的做法。

这般撒泼和那些怨妇有什么区别，实在不想太子处理事情以这样的一种方法，这不是一个储君应该有的说法。

“天下女子再多，我也只要季姜一个，只要有了季姜，一切便就不一样了。”太子拿着手上的瓷器，有些恶狠狠的说着。

越是想到那晚做的梦，明胤便就越发的想到得到季姜，梦中梦事，原本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事情，就如那水中月，天上星一样，美则美矣，却是不能当真的。

但是明胤却当了真，只能说那梦实在是太真实了，就好像当真的是他经历过一样，想到他杀了季姜的那一刻，明胤的心都是慌张的。

却又止不住的心疼，他为何会对季姜如此狠毒？不说别的，季姜还是帮助他登上皇位之人，实在是不应该。

没错，明胤梦到的便就是前世发生的一切，一举一动就如刚刚发生一样，刻在了明胤的心中。

现在的明胤也只有一个想法，那便就是得季姜，得天下，所以季姜她势在必得！哪怕是与顾淮为敌，都是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