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听话的上前,什么都没察觉出来一般,认真的在众人身后反复走了两圈后,摇了摇头。
“还是认不出来,不过,应该不是这几位。”
林清的手指着边上的几个男仆,继续道:“他们太高太壮,和我昨天看到的不太像。”
林清说完之后就退了下来,一不小心和温澈的视线对上,自然的转身走到远真大师身旁,避开了两人的对视。
温澈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所见的林清,那双眼清澈分明,是一双干净到少见的眼眸。
温澈站在原地,双眼微垂,熟悉他的便知道这位有名的小天才是在思考。
温茂和林清的对话,多少还是暴露了些事情。
莫落雨望着那个和尚身边眉目俊秀的小孩,声音轻柔细软的问着苏什仪:“姐姐,这是……?莫不是这孩子知道些什么?”
之前还未注意,现在方才想起他们刚到这里的时候,这小孩仿佛就观察过一遍。
“他看到了昨日在池塘边有一道身影。”
苏什仪说这句话时,眼中的恨意离得最近的莫落雨看的分明,被这道目光小小的吓到,她微微后退了一步,脸上神色有些犹豫苦恼。
“在这些人里?”
她依次从每个人脸上看过去,最后困惑的‘啧’了一声,“这些人都是府里的老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是谁……”
苏什仪扫她一眼,没搭话。
她本来也就没指望莫落雨这脑子能发现什么。
然而莫落雨还在继续,“这孩子说的话……可信么?”
苏什仪忍着暴跳的额角,“你可知璎儿的死因是谁查出来的?就是林清小友,这些事用不上你,你看着就好。”
要不是因为自己亏欠她们母女两个,她又怎么会去管莫落雨。
!
莫落雨一只手掌捂在嘴前,轻呼一声。
“他这么小!”
震惊之余,视线移到了林清身上。
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麻布衣裳,脖颈处浅灰色的衣领扣得严实,与温茂说完话后就很安静的站在远真大师身旁,脸色白皙长相稚嫩,单是看外表,怎么也不能把他和尸体联想到一起。
接下来,温茂让人记录了这些人的姓名来历,整理成一沓,那几个林清排除掉的男子和莫雨落他都没有放过。
莫落雨自然又是一副委屈样子,苏什仪这次直接无视,贾聪她就更不用指望,只好也接受了温茂的一些问话。
温茂没有说太多,问他们的问题也都差不多,最后,直接摆摆手让这些人都退了下去。
除了不能出贾府,活动并不受限制。
温茂名声在外,贾聪和苏什仪没有反对,完全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他们也知道,贾璎是在五年前失踪,现在想要调查五年前的事情,很难。
这些都结束后,天色也差不多黑了下来。
贾家发生了这种事情,温茂温澈两人也就顺势在贾家住了下来。
巧的是,温茂父子也住在西院。
贾家面积确实不小,但是之前只有远真一行人过来留宿,苏什仪不管内宅之事,贾聪也无心管,只让人提前收拾出来了客人居住的西院。
现在也只有西院能招待温茂父子了。
贾聪亲自送这二人去西院,他和温茂在前面一边交谈一边走,温澈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随意看着周围,突然,视线一凝,眼中隐约出现一抹白色。
温澈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暂时没有什么拐角,转身走向那抹熟悉的白。
伸手将它从树丛间取了下来,摊开看到熟悉的银线勾边时,温澈确认了,这就是白日里自己给林清的那条帕子。
因为是给旁人,当时温澈拿的是勾了银线的,方才路过,有淡淡的光泽闪过,他才发现。
温澈把它攥在手里,眸光没有任何波动,侧脸在月色的照射下,完美的恍若天人。
看了一刻后,温澈把它重新放回树丛间,转身提气,追上温茂贾聪。
……
林清和远真一起回了西院,晚间吃饭时,她明显感觉到勿忘望着自己的视线有些畏惧。
他自以为小心的看着自己,等自己缓缓看过去时,眼神就马上移开,掩饰性的和人交谈或者快速的吃着东西。
林清看到这样的勿忘,唇角含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淡到身旁的勿听都没有发觉,他虽然白天和这两个人一起去的池塘,但是后来师父过来之后就让自己回了西院,现在的勿听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不过看着勿忘师兄的样子……
勿听狐疑的看了林清几眼,想到自己知道的那么一点事情,有个大胆的想法。
勿忘师兄……不会是被林清施主坑下去池塘的吧?
他记得前一天林清施主曾经问过自己最讨厌哪个师兄,今天勿忘师兄就去给林清施主捞玉佩,也太巧了。
勿听这顿饭吃的心不在焉,视线在林清和勿忘之间反复切换,说到底他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对自己离去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是十分好奇的。
毕竟他不像温澈和林清那样,一个是生来的天才,一个带着前世的记忆。
吃完饭之后,勿听没有忍住,耳根子红了一小块,声音都弱上了几分,问着林清白天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林清施主一定会告诉他,没想到林清说了一句困了便往房间里面走,勿听才开了个话头,都没有问完。
小和尚又悄悄凑到勿忘身边,套着他的话。
勿忘师兄平日里虽然喜欢欺负自己,但是往往有些事情也是他炫耀的抖出来的。
勿听对自己很有信心。
“什么事情不事情的,睡你的觉去,别烦我!”
勿忘正庆幸林清终于走了,这个碍事烦人的师弟就凑了过来问着白日里的事,勿忘脑子里立马就又想到了那具只剩白骨的尸体,还有手中的触感……
脸色顿时惨白,凶巴巴的喊了勿听一通,生气的也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嗙’的一声被他甩上。
勿听:“……”
勿听被吼的有些懵,站了一会儿,脸侧微微鼓起来一点,揪着自己的袖口也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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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躺在床上的勿忘把自己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团在了一堆。
满脑子的白骨尸体,越想越害怕,哆哆嗦嗦的念着经文,脚疯狂的往上缩,好像一旦露出去就会被鬼捉走一般。
呜呜呜呜,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