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捶门的动作顿住,突然起身,漫无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叶重再次隐在林清附近,他只需要确保人不会出事就可以。
脑子里面大多是前世的场景,这一世自己和林静的关系不比前世,前世他是出了名的宠妹妹,从来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那时候的周子比这一世恶劣的多,他们也经常去玩一些舞姬歌姬,周子见到自己之后,和林静说要娶自己,当时就被林静打了个半死。
后来又因为周子不死心,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最后绝交,再不来往。
但是林清知道,周子是林静从小玩到大最好的兄弟。
他知道他们两个都不是多好的人,也不介意别人对他们怎么看,从来不因为风言风语就远离周子,但是事情牵扯上了自己,就是不行。
走着走着,林清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是一家小摊贩卖的包子。
那时候也是,自己被骗出府,周子想干坏事,兄长及时出现,狠狠地打了人一顿,带着自己回家。
自己又怕又饿,林静身上又没带钱,只能购买两个肉包,趁热买了一点一点喂给自己吃。
别人都说,林家小姐聪慧端庄,就是可惜了那份出身,还有一个无能惹事的兄长。
但是林清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她知道哥哥的好。
不喜欢读书又怎样?喜欢读书又怎样?
他好不好,和他的功名钱财根本无关。
不知不觉的,林清察觉到烫的时候,上已经多了两个包子。
热气腾腾的,她恍惚之间买下来的。
拿着这两个白嫩的大包子,林清烫的眼眶发红,垂着头顺着街的角落,一步一步的游荡。
咬着包子,大口大口,不顾烫嘴的馅,混着泪水一起吞咽。
她真的很努力了。
真的。
怎么还是保护不住在乎的人?
她知道升官没有那么容易,成为权臣就更不容易,所以这些年来一直稳稳实实的读书、科举,也成功的让皇上对她有所印象。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
还是太慢了。
熬到翰林院校考,她进了官场之后,就能发挥才能,但是就是这么最后的几个月,兄长就出了这个事。
为什么她总是慢一步……
前世慢一步,重生慢一步,到了如今,兄长的幸福她也慢一步。
就算自己以后成长起来了,兄长被人算计成婚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改变。
就像……
早重生一天,她就能带着家人躲开灾祸,但是偏偏就是那一天,让她再度经历,那种悔恨遗憾,真的让人崩溃!
林清一只扶住墙,身后像是背了好几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直不起腰只能一点一点的滑下去……
眼前突然伸出一只臂,扶住林清的肩膀,让少年弯下的身躯停止住。
林清无意识的抬头,看过去。
少年的脸上泪水汗水交织,嘴边沾着包子的残留,黏在脸上,嘴里还含着,发丝凌乱,双目空洞,再不是那种洞察人心般的清澈,这双眼睛,仿佛失去了活力,蒙上一层灰色的纱。
哭了?
温澈见到这个样子的林清,微微收紧,他不知道自己的眉头已经是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
前几日见到时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像剥离了灵魂一样?
“温澈……”
林清扶着墙缓缓直起身,闭上眼睛累极了的呼出一口气,没打算回答温澈的问题,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自己想要达到的地位,这个人已经身处其位,说不上是嫉妒还是什么别的,自己的事,也无需说给他听。
陌生人而已。
刚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自己居然恍惚之想要向他求助……
呵,真是脑子糊涂变成前世的自己了。
温澈看见林清最后的那个眼神,心莫名有些慌,顺从身体本能把人从后面拽了回来。
“你放开!”
温澈充耳不闻,把林清拽到自己马车上。
“快到晚上,林榜眼在街上乱晃,神色异常,若是出事了,我如何向皇上交待?”
皇上让自己照看着点林清,碰上了,就不能无视。
林清挣脱不开温澈,温澈因为林清不老实的挣扎,直接点了林清的穴位,拎着她的脖子扔到了马车里面。
林清脚变得软弱无力,心里恍惚的状态因为着急消散了许多,盯着温澈,眼里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
“你这是干什么?掳走官员!这次没有皇上的圣旨了吧!难道因为温大人是大理寺少卿,正品,就可以随意决定我们这些小官的去留?!”林清的语气像是吃了火药。
温澈淡淡瞥了林清一眼,“可以。”
林清:“……”
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
“不过不是因为正品,大理寺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带走一个小官?”
温澈冷笑,“大官也一样。”
“林榜眼对大官小官的芥蒂倒是很深,你既然厌恶不屑我们这些大官,又何必自己想尽办法的往上面爬?”
除了边关的战事,现在燕国风调雨顺,百姓过得也多富足,升官最快的就是断案。
那些大案、冤案、奇案,一件一件,升官的速度最快,只要有真本事,就能混出一片天地。
更何况……
现在皇上暗还在查……那些事情。
要说林清只是因为喜好单纯的从小就和京城府衙那帮人混的熟,温澈不信。
小时候见到林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人与一般小孩子不同,所以还曾经怀疑过他的身份,身份查出来没有问题之后,才勉强暗会留意一二。
以后若是成长起来了,也是皇上的一大助力。
不过……
温澈扫视林清,伸解了他的穴位,丢过去一张帕子。
“我送你回林家,把你自己脸上处理干净。”
“你心态要是摆不正,这些莫名其妙的芥蒂,会成为你最大的阻碍。”
温澈说完,就靠着马车厢闭上眼睛,似乎在浅眠。
林清没有再挣扎。
她静止了半天。
突然伸抓住那块干净的帕子,沉默着一点一点的把脸上的脏东西擦掉,整理头发和衣衫。
都处理好之后,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而是坐在马车里面,垂眸盯着马车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