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2章 谁又能逆天(1 / 1)就差一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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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名将岳飞到底是被谁害死的?史书上把这个锅都砸给了秦桧,说秦桧用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岳飞,所以杭州栖霞岭东南麓埋葬着岳飞尸骨的墓前,秦桧等四人的跪像已经跪了千年。

但实际上真的是如此吗?秦桧再有权势,他也只是个臣子,计划再好,他也决定不了任何事情,特别是处决军事统领岳飞这样天大的事。当然并不是说秦桧是对的,而是说,他并不是害死岳飞的元凶。

当时的皇帝赵构,作为宋徽宗的第九子,继位于靖康之难的非常之秋。他的父兄二人被金人掳到北方,如果赵构积极抗战,倚重岳飞、韩擒虎等主战派直捣黄龙,那么他的父兄二人仍有回銮的可能。

所以问题就来了,一旦这种可能成为现实,两位前皇帝都回来了,那么他这个在国难当头自作主张登临大位者,便会陷入尴尬的境地三个皇帝,究竟谁才是正统的nne呢?

而且,赵构除了心气儿足,敢拍板之外,文不成武不就,又极其善妒。所以他对于岳飞这样已然成军、又凝聚力极强的军事统帅,若不猜忌,那便是见了鬼。

因此秦桧所做的,不过是给政敌挖了个坑,但真正推岳飞下去的却是赵构,这就是计划者和决策者的关系。

而以首付张居正为首的我们,目前面临的也是这个问题。

尽管海瑞已经查出张四维的很多问题当然这与我们的鼎力相助分不开但皇帝朱翊钧在对张四维的处理态度上极其暧昧,可以肯定,他虽然没有明着保张四维,却绝对有维护张四维的坚决念头。

海瑞大声疾呼,要求严惩恶官,但三堂会审的决策机构却绝不会按照他的意思写。在审理文书中,也将“其情可原、于理不合”的表述,悄悄改成了“于理不合、其情可原”。

至于其他方面的猫腻就更是不一而足,海瑞多次在不同场合激烈表达意见,却都无人应答,事情还是这样往前推着。

在一切的背后,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张四维,不想让他被击倒。这股力量从未浮现于水面,但却远远强大过浮在面上的每一个人。

对于这种状况,张居正心知肚明,那背后的力量不是别人,正是坐在朝堂上称自己首辅、下了朝堂后称自己先生的人,当朝天子、明神宗朱翊钧!

更进一步的说,皇帝他要保的不是张四维,而是一个和自己作对的人!即使那个人不是张四维,而是李四维、王四维、牛四维、马四维,朱翊钧也一样会竭尽全力保他!只因为他和自己不对付。仅此而已。

这个小皇帝近两年来表现的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啊!我是不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张居正有时候在想,也许我走了,对这个小家伙是更好、更大的帮助吧!雏鸟总要学会飞翔,我不可能一辈子护着他!

更何况,升米恩,斗米仇,在这种情况下,我做的越多,是不是造成的不愉快就越大?

不能!我还不能走!改革还没有完成!再给我两年!不!一年!

张居正心里在大声疾呼,可是他知道,自己的阳寿已经没有多少了

站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下,他重重一拳打在树干上,发出“碰”的一声闷响!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击出的右拳上,深深的低着头。他是在悔恨,悔恨自己这些年生活上的不自爱!悔恨自己没有听从师父、大哥的教诲和劝阻!

可是到如今,后悔已经没有用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留下火种!

小皇帝想制衡自己,安排人来与自己对抗,这对于帝王心术无可厚非,但是朱翊钧啊朱翊钧,你当知道,我推行的所有改革完全是为了你朱家的大明江山!真让这些明里暗里反对改革的人登台,你的龙椅还坐的那么稳么?

张居正咬咬牙,他几乎可以预见,如果不是自己力推改革,不是这么多年整顿吏治、清丈土地、实行一条鞭法,安排戚继光、俞大遒、谭纶北上驻防,兴修长城!现在的大明该已经沦丧到各种地步!

自己做的这些事,哪件不是为了这大明的江山!哪件又是为了我自己呢?

小皇帝怎么就不明白,如果仍按照先皇帝在位时那样昏聩腐败,这大明!只怕前路上也再行不出多远啊!

我做的有什么错吗?我从为官以来,直到今天,又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为了整顿吏治,我亲生儿子中了状元都不大肆启用,不就是为了避嫌?家中又有谁、又有哪一样是沾了我的光飞黄腾达?除了海瑞那个偏激无后的怪人,当朝又有谁比我更清、更正、更勤呢!?

张居正站在树下,心中波涛起伏,可是想到最后,却被深深的无奈所代替。这天下说到底,还是姓朱啊!

他抬起头,站直了身体,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闭上眼,默默的仰着头,说到底,自己是徒有回天之志、却无逆天之力啊!

一阵狂风吹来!树下的张居正突然觉得一阵莫可抵挡的眩晕,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他尽力扶住身边的树干,却双膝一软,眼前一黑,就那么瘫倒在地!

神思恍惚之际,似乎有人跑了过来

清醒过来时,张居正正躺在卧榻上,榻边上坐着夫人王氏。王氏夫人是续弦,自原配顾氏早丧之后,王氏便撑起了张家的后院。她和张居正虽然算不上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但也算感情和睦。

如今,王夫人坐在榻沿上,眼角明显还有泪痕。见张居正醒来,她惊呼道:“老爷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旁边几个人围了上来,张居正偏头看时,有长子张敬修、次子张嗣修、三子张懋修和五子张允修,后面还跟着最小的女儿张佑熙。三个大儿子都有些张皇失措,只有最小五子张允修表情刚毅,肃然而立。小女儿虽然眼泪汪汪,但紧紧咬着嘴唇,忍着泪珠,见自己醒来还露出一丝微笑来!

张居正不由得心中一叹,自己私下里一直钟爱四子、五子和小女,果然是没错的。可惜四子张简修任南镇抚司佥书管事,不得回来。

忽然,他发现几个儿子和家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自己此时最想看到的,那个神奇的小伙子孙启蓝。而我也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张居正,这一刻,我们非常明白彼此的想法。

张居正挣扎着想坐起来,王氏叫道:“老爷!您刚清醒,快卧着,别起来!”

张居正一把推开她,三个儿子只好扶着他坐起来,张允修赶紧拿过靠垫,塞到张居正背后,让他有所依靠。

张居正坐起来,平复了一下气息,盯着孙启蓝道:“启蓝留下,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默默无语,知道张居正有朝政上的事要和孙启蓝说,他们不敢有二话,纷纷拱手退出。王氏出去前,拉着我的衣襟低声道:“启蓝,让你二叔祖早些休息!”

我默默的点点头,王氏才姗姗去了。

见其他人都走远,我走近几步,为了让张居正说话方便,我还从旁边拉过一把小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张居正盯着我半天,忽然笑道:“启蓝,你的师父莫非有天眼通?怎么事事看得如此通透!又出你这样优秀的弟子!”

我默默地苦笑一下,低声道:“二叔祖,您过誉了。”

张居正摇了摇头道:“可惜我没有能耐、没能力改天逆命!”说罢一声长叹。

我心里百味陈杂。英雄末路,总是令人难以承受其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见我不做声,精于世故、通晓人性的张居正笑了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启蓝不必难过!只是”

他盯着我的眼睛道:“只是改革尚未完成,我是实在放不下!放不开!不甘心啊!”

这个却又是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轻轻低下了头。

张居正又笑了笑,轻声道:“这件事,的确不该强加于你!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好到让我惊诧!”

不等我回答,他继续说道:“我们张家是忠于大明的!我过身之后,只怕环境将遭遇大变,这几个孩子去留也都随他!但我却有一事相求!”

我直起身盯着他,他也盯着我说道:“允修他和你年纪相当,为人豁达通透,性格刚毅勇敢,又是文武兼修,我向来最中意此子。我死之后,如果张家遭遇不测,只求你看在几世的香火情、看在同门的恩与义、看在我这个老人的恳求份上,带允修和佑熙走!”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长子敬修性格倔强,是必不会走的。次子嗣修过于懦弱,带走也无甚出息。三子懋修过于刚烈,只怕走了日日想着复仇,却也不是我所愿。”

说着咳嗽了几声,才接着说“四子简修娶了三边总督之诰女,去年生子张重润,想来不至于便死,故不必考虑。而且,不能留下名声说,我张叔大一死,张家便纷纷做了逃贼!呵!算我对不起他们,他们另外兄弟三人便看造化吧!”

我默默的点点头。张居正了却一桩心事,重重的靠回靠垫上,看着顶篷笑道:“我终归还是有私心的,要给张家留个后!你说海瑞究竟是怎样一副铁石心肠,方能如此决绝、不留后人!”

我低声叹道:“他也只是求仁得仁吧!”

张居正嚯的坐了起来,沉声道:“我求的只是大明中兴!所以在我死前,一定把能做的全做好!至少至少不留遗憾吧!”

第二日、第三日无话,张居正休养在家。第四日上朝时,明神宗朱翊钧钦定了破坏居庸关长城修筑案判罚!

主犯武毅璜,纵贼行凶,污蔑朝臣,罪大恶极!正身已畏罪自杀,家人多有逃散。着天下追捕,本家三族刺配三千里!

从犯李友欢,纵贼行凶,穷凶极恶,妄图破坏居庸关长城关城修筑,造成大量伤亡。钦定凌迟!本家三族刺配三千里!

从犯凶徒若干,均判处斩刑,秋后一并问斩!

中极殿大学士张四维,心智不明,受贼蛊惑,钦定褫夺少师衔,罚俸三年。

就这样,闹得沸沸扬扬的破坏居庸关长城修筑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能说,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个人终归逆不了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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