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眯着眼睛盯着他,淡淡道:“有区别吗?”
顾三刀轻轻地说:“没区别吗?”
蒲一道:“有什么区别?”
顾三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区别。”
娜儿疑惑地看着两人,听的有些云里雾里。
忽然,蒲一叹息一声,道:“你该走了。”
他虽盯着顾三刀,但两人心中都很清楚,这话是说给娜儿听的。
娜儿心中一喜,正要离去,却猛地感到身子一寒,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很清楚,自己只要再踏出一步,立刻就会血撒当场,纵然蒲一在此,也是枉然!
娜儿虽然心中忐忑,但脸上却不变分毫,只是轻轻地问:“顾先生想留下我?”
顾三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似你这样的人儿,任哪个男人在这,都不会想你离去。”
娜儿娇笑一声,道:“若是如此,小女子多留一会就是了。”
“不错,不错。”
顾三刀定定地看了她两眼,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这丫头倒是有趣,我改主意了,你们走吧!”
蒲一目光闪烁,道:“还不快走?”
闻言,娜儿也不犹豫,立刻闪身而去。
不论是蒲一还是顾三刀,谁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顾三刀叹息道:“为何不走?”
蒲一面色微寒,语气也变得冰冷,道:“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
顾三刀挑了挑眉,“哦?”了一声,道:“什么事?”
蒲一一字字道:“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顾三刀笑了,他嘴张的很大,表情也很夸张,但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就像是躲在暗处的杀手,在嘲笑自己的猎物一样!
蒲一双眼如苍鹰般锐利,仿佛能刺穿他的身体一样,紧紧地盯着他,道:“你笑什么?”
顾三刀看着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了两个字——找死!
话未出口,他就已经动了。
顾三刀本与蒲一相距数米,可他脚下一动,便来到了蒲一身前,一刀劈了下去。
他的动作不快,劲力也没有如何夸张,但蒲一却从上面感到了一丝威胁。
他已很久没在晚辈身上,找到这种感觉。
这顾三刀,果然有些门道。
蒲一心中想着,手却也没闲着,他手臂微微一抖,烟枪便已挡在了钢刀之前。
两者相撞,发出“铮”的一响。
蒲一脸色猛地一变,身子一矮,刀身之上竟伸出半寸刀芒,急削他的头发!
一缕白发落地。
两人同时向后退去,神色也都凝重起来。
顾三刀盯着地上的断发,道:“天下能躲过我着一刀的,绝不过双手之数。若是算上偷袭,之前更是一人都不曾有过。
你,果然不负‘金枪’之名。”
蒲一也盯着那缕断发,但脸上却是一片铁青。
他看了看顾三刀手中的刀,道:“后辈之中,能伤我些许的,你是第二个。”
顾三刀一脸错愕,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般话来。
他默然半晌,终是问了出来,道:“那人是谁?”
不知为何,蒲一脸上竟露出了一抹惊恐之色,道:“她是个女人,一个绝无仅有的女人!”
这个“人”字方才出口,蒲一就已到了顾三刀身前。
手中“金枪”直刺他的咽喉。
若是往日,顾三刀是如何也不会想到,蒲一竟会不顾脸面,对一个后辈出手偷袭。
同样,他也绝躲不开此枪。
但是今日、此时,他却是加了小心。
所以,在蒲一刺出那一“枪”的时候,他就已经一刀劈了出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那“金枪”在长,也不过就是一个烟斗,如何能强的多钢刀?
“金枪”还未临身,刀芒就已到了蒲一眼前。
除了刀气那种传说中的神仙手段,刀芒已是练武之人所能追求的最高境界。
纵然顾三刀的内力远不及他深厚,蒲一却依然不愿硬接这一招。
顾三刀这一刀虽然快若闪电,势不可挡,但蒲一的动作却是更快。
只见他脚下用力,身子已是凌空后翻,远远地躲过了这一刀,落到了很远之外的地方。
他这身法干净利落,动作快若鬼魅,纵然是顾三刀,在亲眼见到之前,也不相信能有人这般地躲过这一刀。
他心中虽惊,但反应却是极快。
待蒲一落地的瞬间,他这第二刀就已挥了下去。
他这一挥势大力沉,竟连手中的钢刀也一同掷了出去。
做完这些,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转身向着外城方向奔去。
顾三刀虽然厉害,却也是晚辈。
既然是晚辈,就注定年龄不大,练武时日、内力深浅,远不及早已成名的江湖前辈。
况且他用的还是刀芒这般凶狠地手段,以他的内力修为,挥出三刀就已是极限,这也是他这名头的由来。
因此,在挥出这第三刀后,不论蒲一是生是死,他都唯有立刻逃离这一条路。
看着顾三刀逐渐远去,蒲一目光闪烁不定。
他虽躲过了要害,却也未能全然无损的躲过这一刀。
他的右臂依然被刀芒所伤。
蒲一虽然受损,却并无大碍,但他却依然没有再追上去。
“姚小小,顾三刀,该来的、不该来的,今夜都一并来了。”
蒲一沉默半晌,冷哼一声,道:“也罢,此时容不得半分闪失,今日就绕你一条狗命!”
说完,他便转身向着城中方向走去。
城中,秋夜客栈。
澹台衍盯着昏睡中的梅公子,脸上露出焦急地神情。
在逃回城中后,他便直接找来了这里,却并未发现娜儿的身影,唯有梅公子依然昏迷不醒。
虽然他心中清楚,既然梅公子安然无恙,娜儿多半也就没有危险。但不知为何,他却依然感到心神不宁,似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就在此时,房门忽然被一把推开,一道人影飞速闪了进来。
澹台衍心中一惊,连忙起身护在梅公子身前。
但当他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却又稳稳地坐了下来。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娜儿。
娜儿来不及细说,猛地坐到桌前,连喝了几杯茶水,舒了口气,道:“这件事,远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