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辰有点语塞:“那……那花,为什么又给我要我种花?”
“不比一些别有用心的匠人将雇主人家的房门尺寸加以修改,或是放些物什给雇主招来厄运,镇物这种东西阴毒至极,不见血光绝不收手,因此这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邪术。类似于恶毒的诅咒。但风水轮流转,这镇物的下法本与阴阳五行脱不开干系,随着时间变迁这镇物便会窜回原来施咒的人家。”
老妇人转头看着柳正辰,眼神里带着一种沧桑,“你可知道,你们家祖上为何要从江城离开,到别出去讨生活?”
“家中长辈当时的一切闭口不提,我无从知晓。”
“嗯。”老妇人点了点头“那你又是为何非要回来江城祖宅呢?”
柳正辰沉吟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
老妇人看着柳夫人的眼睛,虽是仰视但却有一种长者的威严气度,他一字一句的说:“当年,你祖上举家南迁之时,我家先祖恰好受过你祖父的恩惠。短短一日相交,已成莫逆,士为知己者死,知遇之恩,无以为报。”
昊文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对故人的留恋与怀念,深深的祭奠。
“你、你不要胡说,怎么可能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就算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流传这么久。”柳正辰无法相信眼前这个老妇人的说辞,但她眼中的笃定、从容、淡薄让他不知所措。
“当年,你家祖先结下了着恶缘,因此举家南迁。但是人家又岂可轻易放过你们,毕竟也是血债。他们先将镇物下在了你家的祖宅,却不做法启动,只是嘱咐后人代代守在这里,只等柳家后人回来就触发这咒术。那艳红如血的牡丹,就是触动这咒术的机关。”
“我为何要相信你?”柳夫人看着老妇人,企图做一做最后的挣扎。
“这庭院后面也种着一样的牡丹,如今也该是枯萎了,牡丹花下埋了三具焦黑的骸骨,你不信,自己去看好了。”老妇人指着后院的门帘说着,背过身去再不看众人。
那门帘是暗暗的雾霾蓝的颜色。
柳正辰咽了咽口水,招呼着几个胆子大的人一齐来到后院。
“呀,这花!”
不知道是谁冒冒失失地喊了一句,惊得大家都吓了一身冷汗。
后院中果然有一株牡丹,但是这牡丹与柳家的不同。
后院中是一株枯萎的牡丹花,如同被烧焦了一样,辨不出本来的颜色。
柳正辰拿着锄头轻轻翻了几下,很快便看到了花下的骸骨,形状已不可表,隐约可以分辨是人骨,有焦黑状。
柳夫人仿佛被雷击了一样恍惚,他在庭院中呆立半晌,最后才慢慢吞吞地回去,找到那个老妇人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那老妇人微笑着说:“你只要知道咱们两家人祖上有缘就行了。我帮你也不是图什么,只是祖上有遗训而已。”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话。”柳正辰咽了咽口水:“只是这些神鬼奇怪的事情放在前些年倒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已经是新时代新社会了。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确实无法解释啊。”
“中华文明传承几千年,多得是奇诡神异的事情。只是科学越发达,人们月觉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很多,多到祖宗几千年来的文明都可以被推翻了。”
“不是被推翻,而是重新解释。”一个年纪比较轻的小伙子听不下去了,突然出言反驳道。
柳正辰赶忙制止,他本以为那老妇人也许会生气,正准备责怪那个出言不逊的年轻人,没想到老妇人却面色如常。
她道:“有些东西确实是被重新解释的,但有些东西还被解释不了。很多年以后,这些东西如果可以被解释了,那也可以被称为科学。但其实这些科学,或许在几千年前就已经被发现了,只不过他们对事物的解释方式和我们现在不太一样。”
“按照古代人的解释方式,我们或许觉得这些东西都是迷信而灵异的,但实际上那正是古代人解释事物的方法呢?”
这老妇人虽然说的话有些奇怪,也经不起细细推敲,但看她说得很顺畅,想来确实也是不同的一种理解。
至此,柳正辰对老妇人多了一点信任。
“好了。”老妇人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望向辽远的天空,带着孤寂。“快回家,看看你妻儿吧。”
“别的事情,等你处理完家里的事情再来找我。”
说着老妇人递给柳正辰一包草药:“回家把这个给你孩子服下,可以保下他一条性命。”
保下一条性命?
柳正辰心中已经,他千恩万谢地接过老妇人手中的草药,归心似箭的回到家中。
柳夫人正抱着柳行之坐在宽大的落地窗户旁,午后的阳光洒在他们母子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暖意。
柳行之在柳夫人的怀里沉睡着,小脸蛋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紧紧地贴合在脸上,轻轻地忽扇着。
柳夫人双眼噙着泪水,这些日子以来的这些事情,已经让她逐渐面临崩溃的边缘。
柳正辰心道,如果这个儿子再活不了,那自己的妻子怕是也要跟着一起去了吧。
“你别着急,我找到了一个神医,她给我们的行儿开了一副药,你相信我,孩子很快就会好的。”
说着,柳正辰吩咐月嫂将那幅草药按着老妇人给的办法给煎好了,又徐徐地喂儿子柳行之服下。
服下药后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柳行之身上的高热渐渐退去,他也逐渐地恢复了意识。
看着儿子越来越好的样子,柳正辰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他想起那老妇人说:“还能保住一条命。”
什么叫还能保住一条命?是说除了命其余的东西都保不住吗?
柳行之这么想着,他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地吓了跳。除了性命,除了性命还有什么是最珍贵的呢?
是了,眼睛、手脚、健康……这些都很重要,跟生命一样重要。
在软塌上沉沉地睡了一觉,柳行之这一次睡得很熟,他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熟了。
看到儿子又痊愈的迹象,柳夫人心情大好,竟然也久违地睡了个好觉。只有柳正辰一个人心事沉沉地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