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看来秦琼的所为是及其不理智的,就连李二兴奋劲过了后也开始头痛起来。
他头疼如何给秦琼善后,赐仪仗虽说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可也把自己推到了最前面。
长孙皇后更是不解:“陛下,就算您想护着翼国公也不必如此呀?”
“观音婢,往日疆场上都是叔宝为朕挡着刀枪箭雨,每当朕危难之时都会护在朕的身前,这次就让朕也为他挡上一波!”
李二是个骄傲的帝王,当时面对李建成的咄咄逼人和李渊的不信任李二都毫不畏惧,现在他更不会怕那些世家贵族。
若不是大唐官员有一大半出自世家中,他李二早就把这些骄傲的贵族给灭了!
柳远山家的门匾被秦琼挑下击碎,柳远山和他的家人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他们还是惹不起秦琼,别说碎了自家门匾就是烧了宅子他们也不敢怎么样。
可王珪就不一样了,太原王氏可不是一个关陇商户出身的柳家能比的,也不是秦琼能独自抗衡的,所以之前说秦琼所做是很不理智的。
不过李二在事后给秦琼又赐了一副仪仗,这让清醒过来的王珪也多了一些顾忌。
顾忌是有,可若是他王珪一点反应不做出来,那他不管是丢光了太原王氏的脸面,也是把五姓七望的面子彻底丢进了阴沟里。
当王珪带着王氏在长安的大批族人还有一些其他士族中人杀气腾腾的来到翼国公府前时,包括王珪在呢所有人都惊呆了!
翼国公府,中门和偏门所有的门都大开着,秦琼就在门内全身披挂,大马金刀的坐在影壁前!
只是门外正对中门却是插着一根大铁枪!
通体为精钢打造的铁枪长两丈,乌黑的枪杆如鸭蛋一般粗,一尺多的枪头连同一部分枪杆深深的插在石板路上。
秦琼抬眼见王珪站在府门顿足不前。
“永宁郡公,拔出某的铁枪,秦某任你处置!若拔不出还请回府!三日后某会请永兴县公虞世南虞大人为你题一块新门匾!”
王珪满怀恨意的瞪着着秦琼,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走到铁枪前看了一会,然后头也不回的带人无功而返。
原本杀气腾腾、气势汹汹的王氏族人见家主一句话不说又带他们返回,这些族人心中不解又是气愤。
回到永宁郡公府,王珪看着门匾处空荡荡的,他差点又是眼前一黑的晕过去。
一位身穿宽服的年轻人实在忍不住开口。
“叔祖,您为何到了秦府见到那倒插的铁枪就……”
年轻人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中年人一巴掌抽在脸上给打断了。
“小畜生!你知道什么!你知那铁枪什么来历!还不给滚下去……”
王珪摆手表示不介意,他缓缓开口道:“长安城人人皆知秦叔宝现在只是一病夫,可他们都忘了病夫曾猛过虎!
那铁枪确实大有来头,当年洛阳之战,秦叔宝初从陛下围王充于洛阳,驰马顿之城下插枪于阵前而去,城中数十人,共拔不能动,秦叔宝复驰马举之以还……
那杆大枪重二百余斤,老夫方才观之铁枪深入石板之下近两尺!那是石板!石板四周并为裂痕,可见乃是一枪贯入,你们有谁能敌?大唐有谁能敌?!”
王氏众人皆沉默不语……
还在九成宫想着如何帮秦琼挡住王氏报复的李二正听百骑来报。
“陛下,永宁郡公携族人以及交好世家百余人往翼国公府登门问罪,翼国公中门打开全身披甲坐在于门内,门前倒插一杆大铁枪,翼国公言:若拔出铁枪任由永宁郡公处置,若拔不出,三日后会请虞世南虞大人为永宁郡公题一块新门匾……”
李二突的一下站起来,有些颤抖的激动道:“摆驾翼国公府……”
李二的车架来到秦府时,秦府依然是中门大开,只是秦琼已经回到府内,只留下门前那杆铁枪……
李二下了马车就往铁枪前去,他抚摸着冰凉的枪杆。
“来人!速把朕的罗盖打在铁枪前遮风挡雨……”
李二在秦府呆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期间在秦琼的书房里谁也不知道这君臣二人谈了什么。
王珪得知李二亲自前往秦府,又把自己的帝王仪仗,一顶罗盖打在铁枪旁。
王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陛下喜秦琼远多于猛将,喜猛将远多于文臣,爱文臣又远多于世家……”
三日后虞世南亲自为王珪题了一块门匾,秦琼亲自抗着门匾送到永宁郡公府,自此朝堂中再无请处置周天的声音。
周天在天牢里已经适应了毫无优待的环境,现在的他和当时李淳风差不少,浑身污垢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那味道比黢黑的腌菜还不了多少。
每日也就是秦琼让人送汤药的时候他才能闻到一会药香。
恋恋不舍的喝完最后一口汤药,周天把碗往地上一扔,趁着喝药时出的汗,开始搓起身上的泥垢来。
不一会原本就乌漆麻黑的地上又多了几个黑泥丸。
喝了十来天孙思邈开的汤药,周天心里已经顺畅了许多,只是他毫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没有心中那股发泄不出来的郁结,他还会一样再做一次。
搓完灰泥,周天又开始搓起脚丫子,一边搓还不时把手放在鼻子前闻一闻……
李二站在牢房的木栏前看着周天又一次把搓完脚的手指头放在鼻子前,他感觉有些反胃想吐……
只顾着自己爽的周天不知道李二在看着他,搓完脚周天往脏乱不堪的床铺上一躺,开始唱起来。
“又一个**的小青年,他的名字叫程处默,他有张黢黑的大饼脸,他只喜欢土肥圆……”
李二听着周天如驴叫一般的歌声忍不住咳嗽一声:“周天,朕还没看出来你还懂音律呀!”
周天扭过脖子一看李二来了,赶紧爬起来道:“陛下,您怎么有空来看臣了,只是臣这里实在是有点太那个,没什么可招待……”
李二哼了一声:“怎么?你还把这里当成家了?朕问你这几天你可想明白?可知错?”
这次周天没有再坚持,在天牢里这些不是人过的日子里好像已经磨去了他的硬气。
“陛下,臣天天想家里的大软床,想美味的红烧肉,想……当然臣也想着陛下,臣知错了,您就把臣放出去吧!那腌菜实在是太难吃了,臣现在打嗝都是那股味,不信您闻闻……”
李二厌恶的退了几步,避开凑过来抓着木栏的周天道:“若不是叔宝三番五次的来找朕给你求情,朕恨不得关你一辈子!”
“陛下,臣谢陛下也谢翼国公!这么说臣可以出去了?”
李二点了点头,示意如鹌鹑一般跟在后面的牢头把牢门打开。
周天光着脚丫子三两步出了牢门就要抱李二的大腿。
李二不轻不重的一脚把他踢开。
“回去给朕好好在家呆着!若在惹事,就不是在天牢里关几日的事了,你好之为之!”
周天有些委屈的道:“陛下,臣是老实人,真的很老实,就连平康坊都没去过几次,您又不是不知道臣基本上都是在庄子里呆着,不是臣惹事,是那柳远山实在太可恶!”
李二眉头一皱:“柳远山再可恶,可他是太上皇封的伯爵,是大唐的勋贵,如何处置他是朕的事,还轮不到你周天替朕操那份心!”
周天撇撇嘴最后还是在皇权下低下了那不高贵甚至有些卑微的头颅……
小心的跟着李二出了天牢,用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周天有些贪婪的呼吸了几口自由的空气。
“陛下,既然您不怪臣了,那些臣的爵位……”
“还想要爵位?你难道不知那柳远山算是一辈子要躺在床榻上了?你周天不给人家一个交代,难道朕他不给吗?叔宝为了你可是把王珪家的门匾给砸了!”
爵位是没戏了,周天感到更委屈了,只是他什么也没说只能认了,谁让他当时口出狂言想用功劳爵位和身家性命换柳远山全家的命呢。
李二看着他一副失望伤心的样子
“不过你之前说的那什么“利器”……若真是如你所说,爵位自然还你!”
周天心中明了。
“最多一月,臣一定会给陛下个大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