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天明。
“袁,你在看什么?”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问。
“在看你咯,我的可爱美丽无敌宇宙!”
“嘻嘻!”满脸笑容,说,“我去洗个澡。”
袁长文点点头。
没有脱衣服,那件事之后,就不敢脱衣服。
任何时候都不脱衣服,就连洗澡也是穿着衣服。
害怕赤身果体,不管面对谁,哪怕是镜子中的自己,也从不脱衣服。
那时的阴影,在的内心,伤得太深太深。
十二年,整整十二年!
一个女孩子藏着仇恨,过了十二年!
如何能想象,如何敢想象!
而亲手复仇之后,失去了目标。
如果没有袁长文的路过,也许会自杀。
其实本来也是抱着自杀的心思,却没有被炸死。
第一眼看到袁长文,似乎就将自己寄托在袁长文身上。
袁长文在哪里,就在哪里。
这些年才慢慢好很多,否则袁长文也没法独自进入中国监狱,完成委托。
还记得最初的时候,袁长文不清楚,自顾自的脱了恤准备换。
结果刺激了,她哭着掏出枪把整个房间都打烂了。
后来,袁长文试着让换衣服,让她躲在被子里换衣服。
点点头,因为那是袁的希望。
被子里,一个人裹得紧紧的,一片漆黑。慢慢脱下自己的衣服,不小心摸到自己的肌肤,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袁长文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慢慢的,竟然自己尝试着换衣服。
但每次不是把厕所镜子打碎,就是蜷伏在角落哭泣求饶。
更多的,则是掏枪把眼前的东西,打得稀巴烂。
如今,可以换衣服,但必须遮住镜子,必须灯全开,必须闭着眼睛。
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进步,虽然每次洗澡依旧穿着衣服。
每次肌肤裸露在外,对都是一种折磨。
每次换了衣服出来,都是满头大汗,瞳孔散放,手脚冰凉。
袁长文抱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你看,是最棒的!”
不说话,只是紧紧抱住袁长文。
好一会,那浑身颤抖的身体,才慢慢恢复平静。
城堡,大厅。
“来来来,吃个早餐。”
公子哥热情招呼众人,仿佛昨天的疼痛没发生在他身上。
餐桌近两米长,袁长文牵着,笑着入座。
主人在那头,客人在这头,中间全是食物。
早餐很丰盛,除了传统的牛奶面包黄油芝士,还特意准备了豆浆油条。
“谢谢你,刻意弄豆浆油条。”袁长文笑着说。
公子哥不在意摆摆手,说:“对了,昨天都没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妻子。”
坐在公子哥旁边的金发碧眼女子,站起来,满脸笑意给袁长文和打招呼。
她坐下的时候还没发现,站起来就看见微微隆起的小腹。
“怀孕了?”
公子哥:“嗯嗯,四个月零二十二天。”
袁长文笑道:“可以啊,记那么清楚。”
公子哥一脸满足,骄傲道:“那是自然,我妻子呐!”
两人互相对视,浓情蜜意,撒了一地狗粮。
不过,这狗粮马上就要变成狗血。
看着两人,嘟着嘴,拉着袁长文,说:“袁,我也要给你生宝宝!”
袁长文笑了笑,心想,你内心的恐惧还没有消除,慢慢来吧,我也期待跟你一起养宝宝的时光。
袁长文握住的手,说:“不急不急,我们有时间,不是么?”
满脸通红,似乎这些话不应该女孩子提出,但袁却说不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
连忙道:“袁,不要!我可以的,我可以跟你生宝宝的!我知道,要,要脱衣服还要还要”
说着说着,似乎真的害羞了,声音也渐渐小了。
“脱衣服?不!我不要脱衣服!!”
眨眼间,的羞涩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恐惧。
“不要!你滚开!”的声音竟变得嘶哑和低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你!死!”
双眼血红,餐桌上的刀和叉成了最有效的武器。
手腕一甩,银白色的金属餐刀直直飞向公子哥他老婆,似乎还能嗅到餐刀上浓浓的芝士味。
女子的神情还停留在笑意、幸福之中,仿佛就连变成惊恐的表情都来不及,餐刀已近在眼前。
不过,她也不用惊恐。
啪!
餐刀被袁长文一巴掌拍在桌上。
“!醒醒!”
袁长文看着双眼血红,就知道不好。
果然,再次进入杀戮状态。
不分敌我的杀戮状态,就连袁长文也在必杀名单之上。
“醒醒!”
没有理会,见自己必中的餐刀被拍下,立马扔出手中的叉子。
叮!
袁长文用餐刀格挡下来。
幸好餐桌有两米长,否则只能躲闪,格挡是不可能的。
公子哥带着妻子连忙退到一边,并制止了想要拔枪的保镖。
“谢了!”
袁长文知道,公子哥这是在保护。
不过,并不知道,刚才扔出叉子之后,已经拔出小腿上的手枪,瞄准袁长文。
可惜,她并没有机会开枪,因为袁长文手中的餐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枪管前。
叮!
用手枪磕飞餐刀,再次瞄准。
这时,袁长文已近身,左手抓住持枪的手腕,侧身贴紧。
过肩摔!
没成功。
抬起小腿,膝盖抵在袁长文腰间,让其无法发力。
趁着这一刹那,拨出小腿匕首狠狠刺在袁长文腰上!
“呃!”
袁长文吃痛,微微松力,便挣脱出来。
果断抬起手枪,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咔嗒!
没子弹。
袁长文笑笑,枪的弹匣和枪膛里的子弹,都被自己卸下。
要不然,自己已经见阎王了。
一愣,丢下手枪,左手握着匕首,向袁长文挥舞。
两人一功一防,简直是近身搏斗教科书般的演示。
袁长文不愿伤害,否则早就掏枪了,这也让他畏首畏尾。
则是陷入杀戮状态,全功率调动身体杀人记忆,不断加快速度。
匕首有着特殊涂层,有效防反光,但依旧在空中留下道道黑影。
袁长文身上已被划伤两个口子,脸上一道。
这样下去不行,袁长文心想。
必须结束战斗!
袁长文猛的冲过去,毫无花巧。
叱!
匕首狠狠插入袁长文的手掌,已然捅穿,刀尖从手背透出。
袁长文不顾疼痛,牢牢抓住匕首,用力一拉!
顿时,两人几乎面对面!
袁长文迅速抬起左手,使劲敲在的后脑勺!
晕了过去,缓缓倒在袁长文的怀里。
很快,私人医生带着几位助手,跑步前来。
从手提箱里拿出棉花和酒精,开始给袁长文清洁伤口。
“老师,你这是用生命在恋爱啊。”公子哥站在一旁,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样。
袁长文笑笑,说:“总有些东西,比命重要。”
下午,慢悠悠转醒,朦胧的双眼打量着四周。
一片草地,太阳在七点钟方向,左边42厘米的位置是棵树,后面13米的位置有人。
袁呢?!
哦,袁在旁边躺着呢。
笑嘻嘻看着躺在身边的袁,真好,袁在自己身边,一切都好。
咦?
袁的脸上怎么有伤?
受伤也缠着纱布?
谁?!
是谁伤了袁?!
顿时杀气腾腾,一下子便惊醒了袁长文。
“怎么了,?”
突然想起来,是自己,是自己伤了袁!
早餐时的打斗,自己的疯狂,种种记忆纷沓而至。
袁为了不伤害自己,才被自己划伤,才被自己刺穿了手掌。
,是你伤害了袁!
是你伤害了袁!
一时间,陷入自我责备之中,自己竟然伤害了袁!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怎么可以伤害袁?!
不可以!
谁都不可以!
谁伤害袁,谁就要死!
对,死!
一摸小腿,绑着的匕首却是不在。
打量四周,一颗尖锐的石子静静躺在脚边。
拿起石子,就要抹脖子!
一只手出现在的眼前,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腕。
那洁白的纱布,却因为手掌用力,而渐渐沁出血红。
手中的石子也被打掉,自己整个人都被袁拉入怀里。
感受着袁的温度,那令人安心的怀抱,突然嚎啕大哭。
“对对不起”
“没关系的,”袁长文搂着,亲吻她的额头,说,“一会就好了,没事,。”
更是哭泣,眼泪沾湿袁长文的胸膛。
袁长文一边搂着,一边亲吻她的额头,手掌还在她的肩膀上摩挲,希望能缓缓的激动。
“是我不好,只会给袁添麻烦!”
带着哭腔,鼻涕都流出来了。
“你看你,都流鼻涕了。”袁长文扯出纱布中干净的棉花,擦擦的鼻涕,笑着说,“是最美的,不哭好么?”
“嗯。”呜咽着点头,紧紧抱住袁长文。
青翠的草地散发着阵阵芬香,阳光透过树叶,似乎斑驳了时光。
树下的两人被笼罩在荫萌中,就像树影和泥土,哪能分得清。
那手掌纱布的血红,不是受伤的鲜血,而是充满爱意的玫瑰红。
好一会,止住眼泪,情绪恢复。
“袁,有你真好。”
袁长文笑着说:“我有你,也是真好,非常好,特别好,超级好,宇宙无敌好。”
“嘻嘻。”满脸笑容,温柔道,“袁,等你把师傅留下的纸张结束之后,我们就结婚,我想给你生宝宝。”
“不要这么说。”袁长文连忙制止,说,“在中国民的眼里,说了这句话就等于诅咒自己死亡。”
:“是吗?难道这是中国的文化习俗?”
袁长文笑着解释道:“不是啦,也不是习俗,只是大部分作品里,讲这句话的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结束这场战争,我就回家结婚,“这是最后一次”等等。”
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好吧,那我就不说了。那,袁不准跟其他女人生宝宝。”
“放心吧,只跟你生宝宝。”
“嘻嘻。”
“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袁长文和公子哥在庄园内散步,当然还有挽着袁长文的胳膊。
“没事,没事。”
公子哥总是很大度,也许在他的人生里,这些反而是种调剂品,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此时,公子哥有点神神秘秘放低声音道:“你跟老爷子很熟?”
老爷子,自然指他的爷爷,上一代家族的掌控者。如今退居幕后,但也仅仅是交出了管理权罢了。
“不,不是很熟。”袁长文想了想,说,“这次应该是第四次见面吧,怎么,你有想法?”
“想法倒是没有,只是老爷子退下来之后,一直在城堡颐养天年,很少有外人来拜访。”
袁长文有些疑惑,按理来说,大家族对于后代,特别是成年的核心后代,是不会隐藏家族的秘密。
掌握越多的信息,就能做出越有效的判断。
这样,就不会因为某个不知晓的情报,而做出差劲甚至错误的决定。
袁长文问:“你不知道你爷爷参加过二战?”
公子哥:“知道啊,爷爷二战时主要在欧洲战场,据说爷爷心爱的医护兵在野地医院被炸死。然后,爷爷回来,爷爷的弟弟也上了战场,后来还当了杀手。”
看来,是试探我,袁长文心想,是觉得我出现很突兀么?
袁长文拍拍公子哥肩膀,说:“看来你爷爷没告诉你,我就是你二爷的徒弟。”
公子哥挑挑眉,说:“也就是,我们是一家人。”
袁长文想了想,说:“谈不上,我毕竟是杀手,还是不要成为我的家人好一些。”
嘟着嘴说:“就是!只有我才是袁的家人!哦不,还有师傅。”
公子哥看着说话,马上止住想要继续讨论的**,天知道自己哪句话会再次让发疯。
袁长文:“那是爱尔兰的女兵,听我师傅说,你爷爷已经写信给家里,甚至把那女兵的照片都寄回家。家里虽然不赞成,对方不过是个小人物。但战场上救命之情,对于两人感情的维持,以及家族未来的发展,都有好处。
那个年代,不是每个家族都能幸免于战争。所以,家族没有拒绝,说过段时间让两人会澳大利亚来完婚。结果,当你爷爷漫天欣喜拿着回信,一个月后返回野地医院时,得到却是医院被轰炸的噩耗。她,也成了你爷爷内心深处最美的记忆。”
爱情,总是来得突然,特别是战场上,谁也不知道谁能活下来,那时的爱情最纯粹。
相遇相识相知,茫茫人海中,两人看对眼已属不易。
更难得,家族也不再阻扰,两人跨过这似乎最艰难的一道坎。
却是,没有跨过死亡。
爱情还没来得及开花,就已经凋零,支离破碎。
心已死,世界再无色彩。
幸好,我的爱人还在。袁长文看看身边的,突然涌起一种柔情,轻轻吻在她的额头。
笑嘻嘻,没说话,只是挽紧袁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