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丹，本殿必须要拿回来！”墨倾苒声音低沉地说道。

妖丹是他存于世间的根本，没有了它，任何一只大妖都可能轻易碾压他。

因此蛟的状态与龙是有天大差别的。

蛟的内丹没有与本体合二为一，所以蛟再强大，也只能归于大妖的范畴。

而蛟化龙后，那蛟丹是融入了身体骨血后发生蜕变的，因此没有龙丹这一说，只有渡劫成龙这个本质的涅盘。

想成为龙，拥有蛟丹是必须的前提，失去蛟丹，意味着他必须将所有吃过的苦重新吃一遍，九死一生的路，再重新走一遍。

这一遍，他未必能如此幸运地存活下来，因此他必须拿回蛟丹。

“好吧，你若是一定要下去找那四脚蛇，小爷陪你下去吧！”

凰霏宇吊儿郎当的样子，却说出了一句有担当的话：“我可不想欠你的，免得晚想起睡不好觉。再说万一你死了，小爷我还得去寻你投胎的路线，把这份因果还你，太麻烦了，就现在还吧！”

“什么死不死的，你才要死了呢！”

笨丫本来就内疚，先前是她催促墨倾苒让妖丹下去一些，才被那四脚蛇给卷走的。

这会儿听到凰霏宇说下辈子的话，顿时就觉得心里刺痛了一下，极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凰霏宇因了先前笨丫对他的关心，态度柔软了很多，挠着脑袋讨好道：“嘿嘿，我就是打个比方嘛，他要是犟着下去，没准……”

“没准个屁！不许说不吉利的话，闭嘴！”笨丫口不择言地骂完，眼泪倒忍不住涌了出来。

“别哭，别哭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凰霏宇看到笨丫泪光闪动，顿时心里不好受起来，挥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道：“都怪我这张嘴，乱说什么，不说了！”

墨倾苒冷冷地扫了一眼凰霏宇，伸手将笨丫拉入怀中，伸出手轻轻替她擦了眼泪，柔声道：“哭什么？本殿不怕那四脚蛇的毒，让我抓住它就直接吞了它，不用担心。”

“那，那你保证能回来！”笨丫紧紧搂住墨倾苒的腰，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胸腔里那有力的心脏跳动声，久久不肯放开手。

她失去了太多亲人，父母、魏爷爷、小兰、狗娃……不想再失去墨倾苒，不想再失去这个给她安全感的人。

凰霏宇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有些复杂，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凰霏宇，看在我救你的份，把她安全地带出去！”墨倾苒转头看向凰霏宇，一字一句地嘱咐道。

凰霏宇一愣，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笨丫任性地跺了跺脚。

“听话！”墨倾苒皱眉呵斥了一句，低头看了笨丫很久，突然轻笑一声道：“笨丫，本殿发现你生气的时候脸能大一圈，呵呵，咋那么像你们人族卖的烧饼呢？”

“你才大一圈！你才像烧饼！”笨丫咬牙打了他一下，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你俩能不能不要打情骂俏了！”

凰霏宇被迫给喂了一嘴“狗粮”，酸溜溜地说道：“要下去就下去，弄得跟舍生取义一样，你又不是不来了！我们可等你来哈，你要不来，我们就下去找你。告诉你，甭想把笨丫推给我，带她去可是你的责任。”

墨倾苒看向凰霏宇，眼神柔和了许多，冲他点了点头，将笨丫往他怀里一推，准备下去。

“等等！”笨丫摘下脖子的银锁挂在了墨倾苒的脖子，嘱咐道：“方寸空间也有息土，你下去后把息土收进去，它就不能束缚你飞起来了，对了，要是实在对付不了四脚蛇，就想办法将它收到里面去。“

墨倾苒眼睛一亮，伸手替她捋开额头的秀发到而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心点，一定要来！“笨丫咬了咬嘴唇说道。

“怎么，舍不得本殿下？“墨倾苒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凑了下来。

“才不是呢！“笨丫脸儿红红的，心慌乱成一团。

墨倾苒轻笑一声，转过身化为一头黑蛟，靠着脚爪的锋利，顺着崖壁往下爬去。

“墨倾苒——“笨丫扑到崖边往下看去，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心里有个地方隐隐有些疼。

“哎，你傻了啊，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凰霏宇一把拉住她，心里不是滋味。

啪嗒！

一颗水珠滴在墨倾苒的脑门。

他愣了愣，知道那是笨丫的眼泪，心不由自主地柔软了起来。

“一定要活着去吗？“他喃喃自语地问自己。

其实下来的时候，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了，失去了妖丹等于失去了妖力的源泉，他不可能支撑太久。

那头四脚蛇，一看体型就知道是活了经年老物。

这样的老妖，自己是不可能在妖力枯竭的时候杀死它的，因此他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下来。

准备在关键时刻，宁愿引爆妖丹，也不让那老妖得逞！

准备，他宁愿引爆妖丹与那老妖同归于尽！

可是那一滴眼泪，在慢慢改变他的心志。

不错！他想活着，想要活着再见到笨丫！想要那一份彼此相依的温暖！

……

悬崖，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笨丫入坐针毡，不时埋头看向黑黢黢的深渊，想要透过那沉沉的迷雾，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喂，凰霏宇，咱们下去吧！“笨丫焦急地扭头看向盘腿坐着闭目养神的凰霏宇。

“第五百六十八次！“凰霏雨抽了抽嘴角，无语地睁开眼看向她：”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每隔两息你就问一次，再问下去我要崩溃了。“

“别坐了，咱们下去！“笨丫等不及了，蹲在悬崖边，看了看容易下去有脚踏的凸起，试着就要往下爬。

“回来！“凰霏宇吓了一大跳，一把抓住她后领给拽了回来，恼火地训斥道：”你疯了，下面有重力坠着，别说你下去，即便是我也有些扛不住，再敢下去，我打断你的腿！“

啪！

笨丫使劲儿想要推开他，结果俩人一起摔坐在地。

“呜呜……”她压力到了顶点，忍不住大哭起来：“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下去看看，也不至于摔下去，你不摔下去也不会引来四脚蛇，墨倾苒的珠子也不会被它吞了，都怪你！”

凰霏宇脸气得通红，他咬了咬牙道：“别哭了，我下去找他，若是墨倾苒死了，我赔他一条命行了吧？”

笨丫的哭声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他，心里一股气堵在胸口发不出来。

凰霏宇凶巴巴地瞪着她，指了指地说道：“就在这里坐着，不许下来，否则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