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丫——”

突然，从身后洞窟深处传来了一声呼喊，笨丫浑身打了个激灵，那分明是凰子鸢的声音。

她记得自己隐隐约约看到黑雾的中间悬挂着铁链，铁链的中间吊着一个人，那人像是凰子鸢。

但如果那吊着的是凰子鸢，这呼喊的又是什么东西？

越琢磨，笨丫越觉得毛骨悚然。

她惊恐地回头望去，只有黑黢黢的洞窟，看不到呼喊的人。

“救命啊！笨丫救命——”那魔音再次响起，歇斯底里痛苦万分，仿佛下一刻呼救的人就会死于非命。

笨丫用手指堵住了耳朵，她明白这个呼救的凰子鸢有些古怪，只怕是个陷阱，现在自己唯一正确地就是坐在这里，等着墨倾苒带着凰霏宇回来。

“笨丫救命，救救我！”

“笨丫，你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

凰子鸢的呼救声，一句比一句急促，一句比一句歇斯底里，仿佛她不去救，就等于活生生地看着她被人杀害。

笨丫堵住了耳朵，可是堵不住心。

她骨子里的善良让她不能够这样坐视不理，即便这件事百分之九十九有猫腻，只有百分之一没有问题，她也不想拿凰子鸢的性命去赌！

“凰子鸢——”

笨丫一咬牙站了起来，转身朝着那黑暗的洞窟走去，。

好在她目力极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也能大致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笨丫，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快来，有个妖怪要吃我。”

凰子鸢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似乎是受了重伤，但是呼唤声却始终不曾中断，诱使着笨丫走向了洞窟的深处。

……

墨倾苒化作黑蛟被汹涌的暗河水带入了地洞，水流十分湍急，若不是他放开神识探查沿河的状况，很难确定凰霏宇有没有被滞留在旋涡底部或者岸边。

约摸被冲出二十来里，河水终于变缓了许多，洞窟内到处都是闪烁的月光石，仿佛繁星一般点缀在黑暗中。

两岸长满了不见光的植物，像是水晶一样剔透，墨倾苒认得那是有幽灵之花美称的水晶兰。

水晶兰是炼制养魂丹最重要的原料，寻常这种植物在人族的交易场有市无价，没想到这里倒是成片的生长。

他放开神识探查，突然从前面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边传来一丝凰霏宇的气息，难道是冲到了那里？

哗啦！

他一甩尾巴游了过去，一根金色的凤凰羽毛飘浮在回旋的水窝里，却不见凰霏宇的踪影。

“这小子是火性生灵，按理说冲到这里，即便是活着也动弹不得了，怎么可能不见了？”墨倾苒弯腰拾起那根羽毛暗衬：“除非是有人带走了他？”

他不由得想起那头逃走的三脚蛇，按说那家伙被自己咬断了一条腿也是元气大伤，应该会找个地方养伤才对，怎么会寻到这里把人给带走？

把玩着手里的炫丽羽毛，墨倾苒试了试往里面灌注妖力，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一根神兽的羽毛，但试试总没有坏处。

啵！

果然一股神异的力量将他的妖力推了开去，但是他敏锐地感知到，那力量因为脱离了本源是虚弱的。

“再来！”他耗费着自己用掉就不会再生的宝贵妖力，终于突破羽毛的神力壁垒，将妖力灌注了进去。

呼！

墨倾苒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能够找到凰霏宇，自己对笨丫就有了一个交代，也算不欠凰霏宇这个人情。

“去吧，去找你的主人。”

他对着那根羽毛吹了口气，那羽毛立刻有灵一般飘浮了起来，向着岸边飘去。

墨倾苒化作人形落到岸边，紧跟着那羽毛朝前寻去。

……

哔哔啵啵……

笨丫循着声音追去，却感觉脚下踩着枯枝一般，老是发出轻微的脆响，似乎地铺着一层薄薄的白色的的东西。

她弯腰拾起来一看，顿时吓得浑身一抖，妈呀！这竟然是蛇皮，大大小小的蛇皮，数之不尽的蛇皮，铺满了洞窟。

若不是想到墨倾苒的前身也是一条蛇，她真的没有勇气再走下去了，对于蛇，她有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笨丫，来啊，我被捆起来了，快救我！”

凰子鸢的声音不停地从洞穴深处传来。

笨丫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不找到呼救的人，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高台。

白森森的尸骨砌成的高台，六角形，每个角有一根铜柱，柱子捆着白森森的人骨，中间一根粗大的柱子捆着的正是凰子鸢。

顺着巨大阶梯而下，两边矗立着无数的尸骨，这些都不是人族。

他们有的头有角、有的人首蛇身、有的长着骨刺、有的兽首人身……一直延续到高台下面，数以万计的尸骨矗立在高台的下方。

他们浑身谷骨骼完整，仿佛都是同一时间死在这里，经过时间的洗刷，渐渐化为一具具森然的骷髅。

笨丫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场面，整个人都惊呆了，半点挪不动步子。

“笨丫，救我——”凰子鸢歇斯底里地呼喊道。

笨丫缓缓地走了过去，两边的骷髅们诡异地扭过头随着她的脚步而转动，她五感极敏锐，感知到了这个变化，后背不知不觉完全湿透了。

“笨丫，快给我解开铁链，不然那妖怪就要回来了。”凰子鸢看到笨丫走过来，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般叫了起来。

“子鸢，那妖怪长什么样子？”笨丫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周围，一边问道。

“长得很可怕，如同一只巨大的蜥蜴。”凰子鸢顿了一下，转了转眼珠说道。

“它为什么不吃了你，要把你拴在这里？”笨丫问道，她的腿踏在第一层台阶，却迟迟没有踩去。

“它要拿我做祭祀，说要复活娘娘。”凰子鸢急切地催促道：“笨丫，别问了，待会儿它回来，我们就走不了。”

笨丫突然抬起头冲她一笑：“我知道了，你就是那只妖怪，骗我过来，是要拿我做祭祀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凰子鸢”大吃一惊，她以为自己这幻术天衣无缝。

“很早！”笨丫笑嘻嘻地收回腿，抬起头仰望着她说道：“最开始我确实被迷惑了，你的声音跟凰子鸢一模一样，但是我走过来的距离太远了，凰子鸢的声音不可能传那么远。”

“既然你知道了，为何还敢过来？”台，那假凰子鸢变了一副模样，人身蛇脸，披散着一头银发，十分狰狞可怖。

“哎，这只能怪我的好奇心了，我都走了那么长的路了，不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诱惑我，我怎么能安心呢？”

笨丫笑眯眯地说道：“再说，你若是能够离开这祭坛，又何苦要诓骗我，看来我不靠近你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