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间静谧的可怕,气氛低沉的如同时间凝固,一秒钟都是煎熬。
沈从荣瞪大了双眸,满眼幽惧,眉毛担忧的向上挑起,想说些什么,话却哽在喉头发不出声。
沈青澜停止了手上递送糕点的动作僵在空中,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娘,再看看此时仍旧面无表情的端木云璟,愣了一下,随即飞速思考应对方案。
得罪谁都不能得罪皇亲国戚啊,这可是杀头的罪,更何况夺嫡……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心知肚明的吞在肚子里没事,但这事说出来,性质就变了。
正当沈从荣准备起身向他请罪,沈青澜准备从屋顶上扒开砖瓦一跃而下之时,端木云璟微不可察的朝着斜上方瞟了一眼,开口了。
“既然我有意与青澜,并想结为连理,自当与伯父伯母坦白,是。”
他是有夺嫡之心,并且日渐壮大。
其实,如若朝廷并非现在的形式一般动荡不安,如若明晋帝并非如同现在一般风吹一边倒,如若太子并非现在这位昏庸无道、治国无能之人,他对于帝位,毫无兴趣。
他娘死前常说,父王不能常来看他是有苦衷的,作为一国之帝,万里江山的统领者,有着许多万不得已。
他有着自己的使命,他不得不与朝廷相互制约,不得不夜以继日的批阅奏折,不得不为了皇族的传承而开枝散叶……
帝王之位,虽贵为朝廷的统领,百姓的信仰,却也是封建制度的傀儡,不得不创造的主心骨。
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这世界上,想成为帝王的有两种人,一种是鼠目寸光的将走上权力巅峰、坐拥千万奴仆、享受美女佳肴视为位同生死的人,一种是为了安逸和平的江山湖海、社稷民生而奋斗的人。
端木云璟从小受到的教育与思想的升华,迫使他拥有一个江山梦。
直到他拥有了一个使自己心跳不受控制的人,才开始正式算计成为帝王的利弊,才发现有许多不能忍。
因为他发现,他想过的是和她二人的世界,不能容忍任何权衡利弊,也无法接受再有什么女人。
“自古以来帝王三妻四妾视为正统,如果青澜无法接受你拥有其他女人,你又当如何?”莫文瑶知道此刻沈青澜正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偷听,出于私心,她还是问了。
她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死鸭子嘴硬,什么事都不爱说,那她就替她说。
云璟微微勾起了唇角,并没有看莫文瑶,而是微微向上仰着脑袋,柔声说了一句,“正合我意。”
沈青澜手中的糕点被她不自觉的捏的稀碎,零零散散掉了些渣子在地上。
云璟接着道,“我并非馋涎帝王之位,并不热衷于卖弄权职,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大荆一步步走向落败,直至灭亡,不想看到生育自己的母国被他国践踏瓜分……”
这话沈从荣自然懂,颇有深意的看着他,仿佛想辨别真伪,然而此时此刻,从端木云璟眼中流出的,只有深邃,与对未来的憧憬。
他突然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