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一大早，洛辰就和师妹相约碰面，一同来到了宗门的藏经阁。

入口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打着呵欠守在门口的长桌处，从外面往里望去，人还很少。

正好，这时一位弟子从外走来，只见他取出一枚铁质令牌放在桌上。

“玄铁令，一二层功法自选。”

老人随意扫了一眼，平淡的声音落下。

瞬间，一道玄光在这名弟子的身上闪过，他这才恭敬的行了一礼，往阁内走去。

见状，洛辰和林秋也学着走了过去，将金色的令牌放在桌上。

半闭着眼打坐的老人扫了一眼。

“赤……”

然而只说了一个字，他的眼睛便猛然睁开，一把抓过桌上的两枚金质令牌，不停的检查着。

见老人神情严肃，洛辰有点慌。

“长老，这…我们的令牌有问题？”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又看了一会儿才困惑的摇了摇头。

“不。没问题。”

他将两个令牌抛还给洛辰和林秋，沉声道。

“赤金令，藏经阁任意功法可选，可至九层。机会难得，望慎重。”

老人的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一楼所有弟子的目光，一时间，所有人都聚了过来。

“什么！我刚刚没听错吧？有弟子持赤金令来藏经阁了？”

“真的假的，让我看一眼，我还没见过这种最高权限的令牌！”

“哪里哪里？是哪一脉的天骄……”

哗啦一下子，一楼原本稀疏的弟子竟硬生生把洛辰和林秋围了起来，两人顿时不知所措。

“欸？这两人我怎么没印象？宗门前几的师兄里有他们？”

“你傻啊，这么年轻，看着应该是新弟子。”

“不对吧，这衣服我怎么看着眼熟……”

看得出来洛辰和林秋的窘迫，老人干脆帮忙轰散这些弟子。

“都挑选自己的功法去，走走走，别在这堵着！再不走把你们牌子收了！”

在一阵怨声载道中，看热闹的弟子们不情愿的散了。

但看得出来，他们依旧对洛辰和林秋有着深深的好奇，眼睛仍不时的往这边瞟。

“谢长老！”两人躬身道。

老人摆了摆手，什么话也没说，回桌边继续打坐去了。

洛辰和林秋也不再停留，直接往二楼走去。

不过即使到了二楼，也有些好奇的弟子跟上来，总在他们附近转悠，不得已，两人只好上了三楼。

这下一个人也没有了，总算清净了，两人这才对着一排排的功法看了起来。

洛辰随手抽出几本翻看。

《寒冰鉴，水属性功法，练气即可凝冰晶于周身，可攻可守。

《断水剑诀，剑法，练气可蓄势，筑基可斩出极致快剑。

《无影步，身法，大幅增加速度。

……

边挑边看，看得多了，洛辰也逐渐发现一些规律。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大概就是这些功法能衍生的能力了。

比如他随手翻的第一本寒冰鉴，虽然凝出的冰晶可攻可守，但练气之后就再无变化。而断水剑那种则可以随着修为的提升在筑基时再增幅一次剑术。至于无影步，看起来通用，但没有衍生技，其实恰恰说明了这功法没有特色。

心随意动，洛辰试着用系统去看这些功法，果然，发现了区别。

之前看得那些功法中，只有断水剑诀是绿色品质的，其他都是白色的。

找到了诀窍，洛辰开始一本本查看这些功法的品质。

三层，四层，五层……一直到九层。

藏经阁的九层只有一个书架，上面的功法也看起来要古朴许多，洛辰随便抽出一本品质都至少是绿色，大部分是蓝色。显然，宗门所有最顶尖的功法都在这了。

从这也大概可以看出藏书阁的大致格局。

一二层都是些白色品质，不入流的功法，好一点的用到筑基，差一点的也就在练气打打。

三到五层，能在一大堆白色功法中找到一些绿色品质的功法，层次在筑基，金丹的样子。

从六层开始有蓝色品质的功法，当然，也是混在一大堆白色，绿色的功法中。

只有到九层，这里能找到一些特别优质的蓝色功法，最少可以强势到元婴！

了解了大致情况，洛辰和林秋视线一对，几乎都明白了。

“这金色的令牌…应该是师尊原本为自己准备的吧。”林秋有些失落的叹道。

“嗯。”

洛辰点了点头。

回想他们在楼下受到的待遇，再参考这九层的功法层次，这结论不难得出。

而且就令牌的稀有程度和师门的贫穷程度来看，恐怕是岳清风偶然得到后一直存下来的，没舍得用，大概率以后不会再有了……

坦白说，洛辰有些感动。

原本他以为这便宜师尊精力都在大师兄筑基上，压根把他和师妹忘了。没想到不光没有，反而十有九还惦记着补偿他们。

而事实上，也的确和洛辰想的差不多。

岳清风其实一直有偷偷关注他们的情况。从洛辰在鉴药选拔中大放异彩，到两人种出龙冥草，到听到幼苗被拔，他也跟着高兴，开心，到愤怒。

再到昨天洛辰和林秋突然来访，他忧伤了。他以为两人是来辞别的。

吴枫欣赏洛辰的事他早就知道，他甚至早就打定主意，如果弟子要走，自己绝不拦着。毕竟待遇差别太大了。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两个弟子来了之后神色坦然，竟毫无去意。

当时他就做出决定，把自己仅剩的，能给的，都给他们。

这其中，除了期望外，还有一丝释怀的味道。

其实岳清风早就觉得自己支撑不下去了。修行也好，证道也好，他累了，只想最后留给后人一点福泽，尤其是自己偶然收下的，这两个天赋卓绝的弟子。

洛辰一边神游，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令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约感受到了岳清风的绝望。

“师兄，我不想要功法了，我们回去吧。”

忽然，林秋把手里的书放回去，转过来拽着他道。

洛辰听了没有太多犹豫。他点了点头。

“好，我们走。”

说完，他便任由林秋拉着自己往楼梯走去。

但随着楼梯越来越近，不知为何，他有了一丝迟疑。

‘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虽说把令牌还回去，他就可以心安了，不会有那种亏欠的感觉，可直觉告诉他，这么做了，老师反而会更难过。

思绪愈发混乱。

洛辰被林秋拉着，一边后退，一边回头看了眼书架。

目光从一册册整齐排列的功法上扫过。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书架的左上角，系统金色的字体一闪而过。

心头猛地一震，洛辰在楼梯口停了下来。

迎着师妹困惑的目光，他扇动着有些干燥的嘴唇。

“我……想要回应老师的期望。”

说着，他径自走到书架前，踮起脚尖取下了左上角两本泛黄的残破旧书。

一本《神农帝经，一本《噬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