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到了感业寺门外才停下。
千素羽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香烟缭绕,庙宇辉煌的寺庙时,心里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股震撼。
看着寺门上方高悬的“感业寺”三字,原来,这便是皇家寺院啊。
话说起来,这还是两生她第一次入寺庙。
前世的她本就不喜车马劳顿,也不太喜欢这庄严肃穆的地方,即便母亲信佛,时时常来此处小住,可她却是没有来过一次。
千素羽随在母亲身侧,跟着她一同去了前殿上香。
大殿内正堂中央摆放的佛像嵌了金身,偌大一座如来金佛手捻兰花,笑意盈盈。
千徐氏带着千素羽上前诚心跪拜。
而后千素羽便见一僧者向着这边而来,千徐氏一见来人也连忙迎了上去,双双行了礼。
千素羽这才从母亲的口中知晓,原来这就是感业寺的住持扶炎大师。
“羽儿,看上前来见过大师。”千徐氏见千素羽还呆愣在哪里,立马出声唤道。
闻言,千素羽莲步微移,到了千徐氏身旁,也像模像样的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这才唤了一声:“大师安好。”
扶炎手拿串珠,面带笑容和蔼可亲,看着千素羽点了点头,随后便领着母女二人去了后院厢房。
三人围着圆桌坐下,扶炎便为其一人奉了一杯清茶,将茶杯递给千素羽时,含笑道:“寺中清茶味苦,不知小施主可否习惯?”
千素羽闻言,接过杯子,道了声谢便没有多言。
她轻呡了一口杯中茶,果然如扶炎所说,有些苦,不过,这苦可比她在禁宫那段时间尝到的,可差远了。
而后,她便在两人的注视中将茶饮的一干二净。
千素羽喝完茶,抬眸看向了对面的扶炎,扶炎仍就笑着。
“大师的茶比起羽儿之前喝的那些,虽说入口稍苦了些,可回味却是甘甜无比的。”千素羽笑盈盈的说着话,又将茶杯往扶炎那边推了推,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大师可否在为羽儿续一杯?”
扶炎看着她笑笑,伸手又为她满上了一杯:“小施主请。”
“羽儿,娘跟大师还有佛法想要请教,你喝了茶且先出去玩玩如何?”
千徐氏见千素羽将茶又慢慢品完之后,开口道。
闻言,千素羽立马放下了杯子,也不癞在这里,起身后对着二人行了礼,便出门去了。“那阿娘与大师慢聊,羽儿先出去了。”
待千素羽一走,千徐氏捏着茶杯的手不由得微微用了力,看着扶炎紧张的问道:“大师可瞧出了些什么?”
——
千素羽自出了厢房,也没有让丫鬟待卫跟着,就在这若大的寺庙里随意闲逛了起来。
她昨日答应来这感业寺,不过是想知道,帝安华是否真的在此,若是真在此处,那她势必要和他好好商量一番才是。
可她现如今也不知他在何处,就在这若大的寺庙里去悄悄找一个人,怕是有些困难。
几条路转来转去,千素羽果真迷了路,索性她也不想去回去,便沿着小路一直向前,忽见一丛小竹林,里面隐隐露出了木屋的一角。
千素羽觉得好奇,在这佛寺里,想不到还有一处这样的地方,于是便想着进去瞧瞧。
结果她步子刚抬,那边便急急忙忙跑过来一小僧,叫住了她。
“小施主,那边不能进去!”
闻声,千素羽侧过身去,看向了那边跑过来的小僧,疑惑道:“为何不能进?”
话一出口,千素羽便觉自己说错了话,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地方,人家不让进,那自是有原因的,她又何需多问。
正巧此时,竹林里有悠悠琴声传来,悦耳动听至极。
此一番便更是让她心痒难耐了,在这终日只有梵音的地方,想不到还有如此的琴声。
莫不是,这里面的人就是——帝安华!
于是千素羽看着面前还在喘气的小僧,行合十礼向他问道:“可否向小师傅打听一下,这竹林里面住的是何人?”
那小僧也笑着向她回礼,没有拒绝,直言道:“此处是永安王侯世子萧云的小住之处。世子不喜打扰,因此方才小僧见小施主想要入内,这才急急叫住您。”
千素羽闻言,又瞧了瞧那竹林内的木屋一眼,耳边琴声绕耳,心情都似是舒缓了不少。
原来不是他呀!
“即是如此,那便先行谢过小师傅了。既然此处不宜逗留,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话落,千素羽再次向那小僧行了行礼,便转身离开了。
此刻已近酉时,秋日的傍晚偶有凉风袭来,让千素羽不得不打了个寒战。
可她却并没有离开,此时的寺庙内,人烟已经慢慢散去,有几个小僧人在一旁清扫落叶。她站在原地,抬眸看着天际缓缓落下的太阳,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心安。
那耀眼的霞光染红了半块天,千素羽一袭碧衣,安安静静的站在哪里,有微风拂起了她乌黑的发。
这一刻,既真实,却又虚假!
待千徐氏来寻时,她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这样安静淡然的千素羽,是她从未见过的。
脑海中回想起扶炎的话,她不由得微微笑了,也不怪夫君总说她一天天胡思乱想,她怎能就只是听了些闲言碎语就怀疑自己的孩子呢?
于是她上前,轻声唤着千素羽:“羽儿觉得这儿可还好?”
千素羽听见声音,回过头去,抬头看向了一脸温柔的千徐氏,“自然是好的。”
“我们先在此处住些时日,娘要为你爹爹抄经诵佛。若是羽儿觉得无趣,那娘明日便吩咐人送你回去,如何?”
千徐氏再次开口,轻声询问道。
娘亲信佛,全都是因为爹爹。前世她不懂,后来才知道:
爹娘刚成亲那一年,爹爹随其父领军出战,虽胜利而归,却是整夜难以安眠。那时,是父亲第一次见到战场。
后来是母亲亲上寺庙为父亲祈福,还为父亲亲手抄写佛经,并请下平安符,
父亲难眠之症才得以去,也正是因为如此,即便二人后来已成婚两年未有子嗣,父亲也绝没有纳妾的心思。
若不是母亲劝慰,恐怕他也不会纳了母亲的陪嫁丫鬟杨氏为妾。
“羽儿陪着阿娘,一同为爹爹抄写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