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素羽闻言，想着也的确是如此，便点头应下了。

马车上，二人同坐，一时间相对缄默无言。

看着面前的翩然公子，千素羽便不由得一阵脸热，脑海中想起的便是那夜的事情。

而帝谨言看着此刻的千素羽，知她肯定不会先开口说话，便率先笑着问道：“郡主觉得，现下这帝王家局势如何？当今圣上已年过半百，身体也是越发不好了起来，可朝中却迟迟未曾立储，这几位皇子之中，郡主更看好谁？”

若是旁人问出这样的问题，不用千素羽回答，便已能知晓她的答案了。

如今的皇家，尚有五位皇子，年长者为三皇子帝安逸与小其一岁的帝安麒，其他几位都还是半大的奶娃娃，不足为虑。

而帝安逸与帝安麒身份更是悬殊，帝安逸是皇后嫡出，且又是皇长子，背后又有柳丞相扶持。

到是那帝安麒，不过一宫婢所生，后又养在璇妃处，璇妃虽贵为妃子，却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背后母家势力也不大，自然不会对帝安麒起什么帮助。

况且，帝安麒此人，也是个不中用的，毫无理想抱负，尚才十五的年岁，整日里不愿学习，只管去戏耍他人，以做乐趣。

此番下来，自是更不能比较的了。

再着说回来，现如今的皇太后乃是千家人，是千素羽的祖姑母。太后自是更喜欢嫡长孙帝安逸的，否然也不会为千素羽与帝安逸定下婚约了。

千素羽闻言，正了正神色，忽然看着帝谨言便笑了起来：“若真是选定立储之人，我想那一定是你！”

她话音一落，帝谨言旋即便脸色一变而后又迅速收敛，“郡主此话可莫要乱说，贫僧可是个出家人。”

“夫子莫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千素羽虽然如此说了，可心中的思量却是：莫不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先帝遗旨之事。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当初的他年纪那般小，若没有人同他说，他又怎可能知晓。

不过，不论他是否知道这些，这都是千素羽的底牌。

“听闻感业寺扶炎大师善岐黄之术，夫子做为他的弟子，难道不能为自己卜卦？”

见帝谨言没有应声，千素羽再一次出声道。

他既然已经如此问了，那么这一次，便是她与他谈条件的最好时机。

“郡主还真是说对了，卜卦者从不未自己算卦。这后事如何，自然也不会先一步知晓。”

帝谨言这话说的的确未错，他上次虽是能算到自己中宫入位，可却是无法探其天机知道她是谁。

现如今的他听见她说的这番话，虽然面上笑着，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他是先太子遗孤的事情，除了师父便只有萧家几人知道，并且那封密旨，也只有萧家那几位与他知道。那么眼前人，又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难道，是萧云说的？

虽然在感业寺的那几日，萧云与千素羽关系处的极好，可他也不是不懂这件事的隐患，又怎可能去同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小丫头去说这些。

千素羽一听见他的这句话，顿时也不知怎么回复了，索性便也不在隐瞒直接开口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一年后一定会被封为太子，更知道你日后的下场如何！你若是想改变这一切，不如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她一连几个知道出口，帝谨言心中更是诧异，所以她说这些只是为了做个交易？

千素羽看着帝谨言只是笑着不说话，眼底的疑惑更是清晰可辨，继而她又继续开口道：“明宣二十三年，先太子战死沙场，后先帝改立二皇子为太子。彼时的先太子还未成亲，连侧妃也无。可他喜欢一江湖女子，并还私定了终身。那女子在太子死后诞下腹中遗孤，被先帝秘密派人送入感业寺……”

千素羽的话还没有说完，脖颈间却是突然一紧，她看着近在眼前捏着她脖子的人，却并没有害怕，反而勾唇笑了，他能有如此动作，自然是她说到了他的密事。

这些事情，还是前世帝安逸为了对付帝安华，而派人调查出来的，属下向他汇报时，她也在一侧。闲无趣，当做故事听进了耳里。

想不到今生还能有如此用处。

帝谨言看着千素羽因笑而微眯起的弯眸，若说开始他还只是困惑，可她在说到他娘的时候，他便知道，眼前这个女孩知道的，绝对是辛密之事。

他父亲战死沙场的事，几乎人人可知，但是关于他娘，他父亲生前隐藏的极深，只是死后，他娘拿着父亲的信物出现在萧府，他们才知先太子还有一脉尚存。

只是那之后，他娘便永远离开了，他长大之后，多次卜卦却也是一无所知。

而后来，萧府又将他抱给皇爷爷，皇爷爷担心他在宫中无法生存，便又安排心腹将他抱去了感业寺，交给了他师父。

后面的事情，即便有人知晓，却也都是心腹之人，他们自然是不可说的，那么眼前的女孩，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一切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她背后有人？

是将军府？还是…太后？

“即便你能知道这些又如何，稍做查探便也可以知晓。”

说着，帝谨言的手又紧了几分。千素羽有一时间的窒息感，不过她仍就还是笑着，笑靥如花。

“你放心，这些事情只有我一人知晓，且也只有我一人知晓。”

闻言，帝谨言微微松开了手，却并没有放开她的脖子。

他声音冷然，再也不见一开始的翩然有礼：“你想做什么交易？”

她跟他说这么多，不就是想与他做交易吗？他倒要看看，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能掀起多大风浪。

“我助你登皇位，你要帮我对付三皇子！”

闻言，帝谨言居然笑了起来，直言道：“你若是如此要求，倒可不必，我可对那位子毫无兴趣。”

他话一说完，千素羽便直言不相信，“不可能，皇位乃天下权力象征，你居然会对此毫无兴趣？”

帝谨言看见她这般样子，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捻了捻手指，再一次恢复了先前的表情，只是略带了一丝戏谑，他看着千素羽道：“若说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