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若林刚在千晟哲身边坐定,那边便传来皇上来了的声音。
只见当今天子一袭明黄色龙袍,尚才三十余的年纪,却能清晰可见鬓角的白发。
他眉目威严,却尽显疲态。
皇帝身后跟着二人,乃是三皇子帝安逸与四皇子帝安麒。
二人今日也皆是一袭锦衣华服。
众人纷纷行了礼之后,皇帝默然道一句“平身!”
皇帝方一入座,柳丞相便率先出声关心道:“近日南方水患诸多,皇上操劳国事之时还需多注意身体才是。”
他话音一落,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百姓流离失所,朕心忧难安啊!”
皇帝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
余下还没有人接话,那边殿外便传来“太后驾到!”的尖锐声音。
一众人于是又纷纷起身。
只见门外缓缓行来一行人。
为首的太后,一身墨绿色华服,银白的发髻高绾,同样的墨绿色珠玉点缀在其间。
一步一行间,仪态大方,雍容华贵。
在其右侧搀扶着她手的,乃五公主帝梓欣。一袭碧衣如春风而过,小脸略施粉黛,眉眼弯弯,笑意盈盈。
而这跟随在其左侧的少年,便是众人好奇了许久的帝安华。
今日的帝安华也依旧如同往日一般,只是一件素雅白衣。
他跟在太后身后,脸上虽挂着淡淡的笑意,可自一进入此门,他看着所有人的表情,在结合这些天来从萧云哪里了解到的东西,便已经能七七八八的猜出在座的诸位中,各是何等心思了。
“诸位大人说的不错,国事虽然繁忙,可皇上到底还是九五之尊,理应多注意龙体才是。”
太后一进来,先对着行礼的一众拂了拂手,走到皇帝身边后才继续开口道:“皇嗣如今都已大了,是该为皇上分忧分忧了。”
皇帝闻言,立刻赞同着道:“太后说的极是,逸儿他们也是时候该多考虑考虑一下政事了。”
太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而后微微一抬手,身后便有一太监上前来,他手上正拿着一封圣旨。
太后瞧了瞧,上前轻轻的抚摸着圣旨,这才轻轻开口道:“这圣旨,便是先帝封太子的遗旨。”
而后抬手,语气微凛,重重道一字:“宣!”
——
“阿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呀!”
藏娇阁书房内。
千若林看着依在软榻上悠悠然看书的千素羽着急道。
“先生怎么可能是太子啊?,,”
“还有那什么五罪废太子,要是先生真的犯了这五罪其中之一,那他还不得被……”
千若林话音未落,便被千素羽伸出手来挡住了嘴。
千若林疑惑的看着千素羽对着他摇了摇头,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于是立马双目圆睁,自发的伸手捂住了嘴。这些话可万万不是他能说的呀。
千素羽看着千若林的动作表情,只是轻摇着头,微微笑了笑。
千素羽想到此,笑意更深了,她相信,这些还难不倒他。
否然前一世的他也不可能独善其身,最后还能“逃之夭夭”了。
千素羽放下手中书卷,从软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案边抬手便写了一封信,然后细细折好放进了信封里,最后将信封好口后,才放置在一边。
千若林看着这一幕有些不解,阿姐写了信为何不叫人拿出去呢?而且信封上有也没有落款。
就在他细细想着时,另一张又递到了他眼前,千若林瞧了瞧,接了过来。
只见纸上端端正正几个娟花小楷,他一瞧,便蹙了眉,撒娇道:“二姐,你就这么急着赶你弟弟走吗?”
闻言,千素羽没好气的笑了笑,看着他摆摆手,又让他瞧了瞧外面的天,示意他天色暗了,也该回去了。
千若林对此只好点点头,离开了。
——
入夜后,依兰替千素羽暖了被子,这才伺候着人歇下。
自从那次以后,千素羽就寝时在也没有叫人守夜,一众下人也是乐得个清闲。
于是依兰熄了灯之后,便直接出去了。
夜幕沉沉,三更而过,月入中梢。
一道人影悄悄然的在月色下飞奔而过,凉风自耳畔而过拂起了他的发丝。
帝谨言悄无声息的出了皇宫入了千府,熟门熟路的避开了所有护卫,直接向着藏娇阁而去。
尚未睡熟的千素羽感觉到丝丝动静,便立刻睁开了眼睛,却因无法开口,只能铮铮的看着那抹黑影缓缓向着床榻而来。
帝谨言从一进来开始,便知道千素羽已经醒了过来,他轻轻的在她床边坐下,看着那在黑夜里仍熠熠生辉的眸子,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千素羽一听见他的声音,悬着的心即可便放了下来。
她看着帝谨言的身姿微微羞红了脸,很自然的将身子朝里挪了挪。
帝谨言一见她动作,笑着拂了拂她耳边的发,而后才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放进了千素羽的手里。
千素羽感受到手里的寒意,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解。
帝谨言出声解释道:“这是我从师父哪里拿来的,可解你身体内的余毒。”
千素羽闻声当即便是一喜,立刻半坐起了身子。
天晓得她不能说话的日子有多难过,这么长时间了,宫中府里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大多的大夫过来把了脉说余毒未清只能调养。
偏生的是大多数的大夫都不晓得这是何毒,若不是当日即时送医,那她可能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别看她这些日子闲静淡雅,似乎毫不关心此事,可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免得众人担忧罢了。
想不到与帝谨言许久未曾见面,他居然能为她寻到解药。
当即便打开药瓶要服药,那知却被帝谨言给伸手拦住了。
帝谨言看着她疑惑的眼神,这才缓缓开口道:“这虽然是解毒丸,可也却是毒药……”
千素羽听到这里,眼神一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毒来的蹊跷,当日太医肯定是无法解毒的,于是便只能排毒,可排毒不一定能解毒。所以你体内虽有余毒未清,但已不致命,唯一便是致使你再也无法出声。”
帝谨言微微一顿,看了眼千素羽明亮的眸,继续道:“就是不知日后还会如何?如果不在变化自然是好的,可若是……”
他即便没有说明,千素羽也是已经知道了他是何意。
她望着手中的白玉瓷瓶一时间没有动作,而后过了良久,才将药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