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希望生活在正义的旗帜下,但不可否认一直以来总有一些暗势力在人们生活中挥之不去。拿西海来说,虽然名义上是掌控在泛海盟之下,实则魔族的势力在暗中一直搅动着西海的乾坤。除了孤傲高冷的栖魔崖不参与诸派纷争以外,曜石山的黑曜魔老和新兴的魔族势力澹水洞蛟魅在西海争得是腥风血雨,上下不宁。泛海盟则坐收渔翁之利,对双方多有打压。近年来鸿溟一宗六派除魔卫道,让世人称赞最多的就是鸿冥弟子公子啸和泛海盟!
黑冰岩被一尊巨大的火炬照的一片黑亮,石壁上突出的巨大的黑色晶石闪烁着冷光。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张珊瑚绿石榻,石榻的幽幽绿色与周围的黑亮浑然天成,给人一种阴冷窒息的感觉。这时只见石榻上侧卧着一身材高大的男子。那人黑衣披发,长面隆鼻,眉毛细长,净面无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邪气。男子半眯着双眼,幽幽道:“吃什么最长脑子?吃亏!”
这时台下战战兢兢地站着两个人,一个身披红袍,一个身着黑甲,正是血袍老祖和黑蝎子!二人在雨花宫捡了条命便火速回到了西海。而那石榻上的黑衣男子正是曜石山黑曜魔老。
血袍老祖挑了挑右眉,道:“魔老,当初她说云舒已形神涣散,不堪一击,这我们才敢冒险上雨花宫!”
黑曜魔老依旧半眯着眼,道:“嗯,那你们找她吧!让她带你们再去雨花宫,好给你们出口恶气!”
血袍老祖一脸尴尬,却不敢再强辩什么。
黑蝎子声音嘶哑地说道:“魔老请息怒,我和血袍也是不忿当年云舒欺人太甚!若不是”,黑蝎子顿了顿,接着道:“若不是她出手,我们曜石山险些葬送在雨花宫手里!”
黑曜魔老道:“所以她就是你们的主人了,是吗?”
黑蝎子一怔,忙解释道:“魔老,当初我跟血袍请命上雨花宫是您应允的啊!”
黑曜魔老头微微一侧,问道:“我应允的?是我让你们去的?”
上雨花宫报仇这件事当初黑曜魔老没有应允,也没有反对。血袍老祖和黑蝎子见黑曜魔老没有反对,便以为他同意让他们上雨花宫。黑蝎子正要再次辩解,血袍老祖拉了拉他,示意不要再说了。
血袍道:“魔老,属下知错了!以后魔老的将令不出,我等绝不轻举妄动!”
黑曜魔老倏地起身,睁开双眼,提声道:“认准了,我才是你们的主子!以后我不发话,你们最好别给我多嘴!再有下次,你们连跪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血袍老祖和黑蝎子都被黑曜魔老的这一声叱咤吓得一阵心惊,连连称是。接着,血袍老祖道:“启禀魔老,属下在回来路上听说澹水洞最近与她走得很近!”
黑曜魔老负手,道:“知道了,以后管好你们自己便是!”。说完,只见黑曜魔老忽然张开双臂,一把将黑蝎子凌空抓到自己对面。这时黑曜魔老胸间幻化出一块巴掌大,形状不规则的黑色晶石。晶石散发着团团黑气,黑气间如有万马奔腾,风卷残云之势。接着黑蝎子被黑晶石所发出一股力量推向半空。黑曜魔老闭上双眼,口中念动口诀,右手指向晶石,晶石便生出一束强光直抵黑蝎子胸间。过了片刻,只听黑蝎子一声长啸,黑曜魔老收了晶石。黑蝎子腾空一个翻身落地。只见黑色蝎钳再次从他双掌生出。黑蝎子对着一旁山石一阵狂舞,数块儿长桌大小的山石被削的碎石崩飞。黑蝎子心中狂喜,向黑曜魔老拜谢大恩。
血袍老祖见黑曜魔老用晶石帮黑蝎子恢复了法术,料想黑曜石已练成,心中激动不已,上前恭贺道:“恭喜魔老,贺喜魔老,黑曜石终于练成了!”
黑曜魔老又闭上了双眼,道:“离练成还有一步,不过黑曜石的威力本尊已初窥门径。要完全开启它的无上法力,尚需时日!”
血袍老祖道:“黑曜石乃我魔族上古奇宝。费了这么多年心血,终于,终于还是被魔老参透玄机!有了黑曜石,什么狗屁泛海盟、澹水洞!就连他鸿溟都得拜倒在魔老脚下!”
黑曜魔老,道:“先别高兴的太早,黑曜石到底有多大力量谁也没见过!眼下鸿溟山有颗灵石却是曾经收服了绝世魔尊幻虚,打垮了我数十万魔众!不过本尊并无意对抗他鸿溟,只要一统魔族我就心满意足啦!”
血袍老祖,道:“魔老说的可是鸿冥山镇山灵石?”
黑曜魔老点点头,道:“当年我魔族一统在幻虚魔尊麾下,那是何其强大!没有灵石单凭他宗意清也能有今日之鸿溟?!”
血袍老祖道:“魔老难道不想好事成双,将那灵石也弄到手?”
黑曜魔老,仰面一阵怪笑:“好大的口气!记住,那可不是咱们魔族所能驾驭得了的宝物!”
血袍老祖和黑蝎子见黑曜魔老无意于灵石,便不敢再多说什么!自此以后,黑曜魔老醉心修炼黑曜石,极少再现身于世。没有黑曜魔老的指令,血袍老祖等也收敛了不少!反之以蛟魅为首的澹水洞则日益猖獗。其滔天恶行,比之当年的曜石山有过之而无不及。泛海盟多次前往澹水洞围剿恶魔,可惜都因魔徒狡诈而无功而返。
流年似水,月圆花开,转眼间三年已过。三年间,秦彤效法先辈,率领门人走出雨花宫,游历天下,斩妖除恶。在经历了大小百余场恶战之后,雨花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声望。而在这百余场恶战中,秦彤每每能化险为夷,全身而退,首先得益于自己修炼披霞心决后,法力大增。其次便是雷疏啸每次的舍身相救。
当年雷疏啸将雨花宫的遭遇上禀师尊,明礼既为云舒感到惋惜,又为雨花宫后继有人感到欣慰。为了帮助雨花宫重振神威,明礼特命雷疏啸全力扶持雨花宫。另外关于云舒所说神秘女子一事,明礼则命雷疏啸行走江湖只需多加留意,其余不必多管。而雷疏啸帮助雨花宫除了有师命以外,自己的内心有种正义的冲动也使得他甘愿为雨花宫赴汤蹈火。
这次在西海秦彤为了解佛罗洲之围与澹水洞的海蜘蛛等一众魔徒大战月余。最终在雷疏啸的帮助下,雨花宫在一个无名谷大败澹水洞,除了海蜘蛛等几个魔首逃窜以外,其余魔众皆被当场缴杀。后雷疏啸随秦彤等刚返回雨花宫,便接到鸿溟青鹤信使的来信,传他速回鸿溟。雷疏啸不知何事,不敢耽搁,随即御剑回山。
忘我峰高耸入云,像一支旗杆一样矗立在元启城西北一角,俯视着城中百姓人来人往,花落花开。忘我峰旁边有座扇形山,此山不甚高,郁郁苍苍一副敦厚之貌。这便是闻名天下的鸿溟山。山间有座宫殿,白墙青瓦,一团清气蒙笼其上,正是天下仙派之宗鸿溟!
雷疏啸御剑归山,刚进山门迎面走来一男子。那人一身白衣,中等身材,相貌敦厚,看上去约三十余岁。
雷疏啸赶上去,向那人抱拳叫了一声:“师兄!”。此人姓樊名天罡,乃鸿溟宗主明礼之首徒,也就是雷疏啸的大师兄。如今鸿溟山本门的大小事宜均由他代为管理。
樊天罡打量了一番雷疏啸,笑道:“嗯,不错,精神了,也稳重了!”
雷疏啸笑道:“徒有其表,没少给师门惹麻烦!”。
樊天罡指着雷布笑道:“行啊现在公子啸的大名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小子,学会谦虚了!”。
说完二人都是一笑,雷疏啸道:“对了师兄,师傅他老人家急召我回山所为何事?”
樊天罡忽然收住了笑容,叹了口气,道:“这次你还真惹了麻烦了!师父让你回山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
“为了自己安危考虑?”,雷疏啸心中疑惑,追问道:“师兄此话何解?”
樊天罡道:“走,边走边说!你此次与雨花宫在西海可惹了大人物了!”
雷疏啸一听暗道:“难不成是澹水洞找上门了?这怎么可能!”。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鸿溟荡魔殿。
进了大殿,只见大殿居中端坐一素衣老者,苍颜鹤发,目若深渊,银白色须眉垂于胸前,便是鸿溟宗主明礼。明礼两边又分坐三位老者,右边一位,左边两位,也都是一副仙风道骨,乃是樊天罡、雷疏啸等人的师叔。分别为:玉玄真人、玉矶真人、玉成真人。高阶之下左右两侧又各自分立十几名鸿溟弟子自不用提。
雷疏啸数年没有归山,今日见到诸位长辈,多少有些激动,跪地拜道:“雷布拜见师父,诸位师叔!”
明礼见到高徒归来,也十分高兴,微笑道:“疏啸不必拘礼。快快起身!”
雷疏啸缓缓起身。这时见明礼左侧一红脸肥胖老者朗声笑道:“小雷子,你这几年没少给咱们长脸!你放心,这次就算拼上咱们整个鸿溟也不会任由那魁刚老儿胡来!”。
原来刚才樊天罡说的大人物就是栖魔崖的魁刚。雷疏啸此次协助雨花宫与澹水洞大战的那个无名谷就在栖魔崖下。正当双方激斗时,谷中忽然出现一个女子,那女子性情倒是不错,劝说双方停战。此时澹水洞的人正处于下风,巴不得有人协调。但秦彤岂肯错过良机,那女子见调解不成便出手阻拦,一来一往雷疏啸误伤了那女子一剑。这时忽然从栖魔崖下来一胖一瘦两个怪人。二人不由分说便与雷疏啸动起了手。澹水洞的人见状趁机逃窜。那两人法力怪异,且功力都不在雷疏啸之下。雷疏啸见他们从栖魔崖上下来,不是澹水洞一伙儿,又因自己误伤那女子,于是出招也手下留情。双方战了数十回合,那胖子忽然认出雷疏啸的剑招,叫道:“你是鸿溟的人!”。雷疏啸见机收招,上前解释。秦彤也说明此次只为对付澹水洞的败类而来,所以才误伤了那女子。那胖子点了点头,与瘦子使了个眼色,抱起受伤女子纵身一跃飞上栖魔崖。雷疏啸等人也见好就收。本来以为双方已经相安无事了。谁知刚才听樊天罡讲,那个无名谷名唤竹兰幽谷,是魁刚平时赏月下棋的休息之所,那名女子名叫洛凤霞正是魁刚派去照看竹兰幽谷的。而此次雷疏啸等与澹水洞的大战将竹兰幽谷搞得一片狼藉,还伤了洛凤霞。魁刚一怒之下将这笔账记到雷疏啸头上,眼下直接上鸿溟来要明礼交人。明礼怕雷疏啸在外单独遇见魁刚,雷疏啸眼下虽然在江湖中闯出了不小的名气,但与魁刚相比,就是十个他也不够魁刚打的。因此火速将雷疏啸召回,就算魁刚真的要动手,合上整个鸿溟之力也不致让雷疏啸吃亏。
雷疏啸将事情的缘由说完,明礼点了点头,道:“你也不必自责。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一场误会。等魁刚来了,你向他说明就是了!”。明礼见雷疏啸遇到强敌也丝毫没有惧怕的样子,心中甚是满意,接着道:“说来魁刚还是我的前辈,早在幻虚时期他就名声大噪,据说就是幻虚也奈何不了他。好在他虽身为魔族却心底明净,向来逍遥自在,从不参与人魔纷争。否则当年意清师尊能否终结幻虚魔团还是未知。由此看来,他不像黑曜等滥杀无辜之辈!”
玉矶真人道:“小雷子不用怕,到时候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他敢动手,我们就跟他拼了!”
这时明礼右边而坐那位老者摇了摇头,道:“疏啸别听你玉矶师叔的,你先跟人家好好解释,毕竟是咱们理亏,别还没动手就先做出要吵架的姿态!”,此人便是玉玄真人。
雷疏啸点头称是,这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毁了别人花园,还要找人吵架!果然是名门正宗,人多势众!”
众人向外望去,只见殿外站有一人。那人身材魁梧,一身黑色绣袍,方面阔口,须发乌黑,正是魁刚。他虽已千岁,但早已出圣入仙,容颜永驻。因此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模样。
明礼等人走到殿外,向魁刚施了个礼。玉矶真人不屑地瞥了一眼魁刚,道:“魁刚,不是我们怕了你,这次是你搞错了。先听我们小雷子给你解释一下那件事,那时你要打要和我玉矶奉陪到底!”
魁刚不耐烦地闭了一下双眼,道:“你这白发小儿,话可真多!”
玉矶真人听魁刚出言不逊,但自己跟他着实差了好几个辈分,只气的跺脚大骂:“你这魔头,休要出言不逊!”。
明礼示意玉矶真人不要动怒,上前说道:“魁先生是前辈,此次也确是小徒有错在先,明礼在此先向前辈赔个罪,还请前辈听小徒说出其中原委!”
雷疏啸站了出来,向魁刚抱拳行礼,道:“在下雷疏啸,见过前辈!”
魁刚斜睨了雷布一眼,说道:“谷是你毁的,人是你伤的?”
雷疏啸道:“晚辈误闯贵谷,实乃无意。澹水洞作恶佛罗洲,在下追踪恶徒到竹兰幽谷。至于洛姑娘,却系在下所伤。但实是无意之举。”
说到这,玉成真人接道:“前辈不可只听人一面之词,此次我门中弟子大闹竹兰幽谷,并非有意跟前辈过不去。乃是中了澹水洞的圈套,先生可不要中了奸人借刀杀人之计!”
魁刚仰天笑道:“做了错事,还一大堆理由。宗意清要是在此,非得每人给你们个大嘴巴子不可!”,说完双眼盯上雷疏啸。
只见魁刚立于原地不动,双臂一抬,向雷疏啸屈指弹出。雷疏啸顿感一股股气流袭来。忙挥剑左劈右挡。众人只听得铮铮剑鸣,犹如兵刃相接。玉矶真人急道:“师兄,魔头动手了,咱们一起上吧!小雷子顶不了他几下子!”
明礼道:“不急!”
魁刚所用功法乃是自己与好友悦心老人下棋时用的陨星指。此时他用了三分力,雷疏啸虽然尚能抵挡,但每格一下,全身便如受了一下重锤。纵是如此,雷布依旧咬紧牙关苦苦支撑。
魁刚见雷疏啸接了自己十几指仍然不倒,道:“好小子,有些功力!”
这时众人见魁刚忽然收指变掌。玉玄、玉矶、玉成、樊天罡一同跳到雷疏啸身边。
魁刚见几人下来帮场,顿时豪气陡生,道:“好,让老夫见识一下你们的决明剑法!”
凡鸿溟弟子皆以修炼决明剑法为主,在此基础之上各修己功,各有所成。决明剑法学起来简单,但要领悟其中无穷奥妙却非易事。悟性不同,修炼程度不同,所达境界也不同。佼佼者如宗意清凭借决明剑法可与绝世魔尊幻虚一战,明礼凭借决明剑法参透天地化我、和光同尘之理终成当世绝顶高手,雷疏啸年纪轻轻也可凭一套决明剑法名扬天下。可惜其他众多修习决明剑法的弟子均难得要领,连玉玄真人等老一辈也难以参透大法而最终依托决明剑法另辟他径。
玉矶真人不等他人开口,抢先喊道:“让这魔头尝尝决明剑阵的厉害”。玉矶真人一声令下,五人便以五行之位将魁刚围在核心。五行之位无主无次,相生相克,而五人又都是系出鸿溟,所用剑招彼此间都相互了解,依据五行之理,协同作战必然威力大增,非同凡响。
决明剑阵并非鸿溟先辈所创,而是由鸿溟弟子张凤鸣所创。张凤鸣乃明礼第三位弟子,其剑术水平一般,但自幼精通阴阳易理,后又得明礼悉心指点,已有小成。决明剑阵乃是一套以小成大,又以大化强的剑阵。剑阵每次布阵由五名熟练决明剑法的鸿溟弟子组成。五人之间相对之位便同时使出相克的剑招,相邻的方位便同时使出相生的剑招。如此一来,便可以一化五且攻防各异。敌人纵然法力高出他们数倍,但也不可能在一招之内破去五招攻防各不相同的剑招。眼下由玉矶等五人所组剑阵几乎可以说是决明剑阵最强阵容了。
凡是以少敌多最忌动作迟缓,一旦被对方占了先机将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但眼下魁刚却不先动手,他见几人分作五个方位便料定此阵不出五行之法。
按说玉矶等人除了樊天罡法力稍弱以外,其余四人也都算当世高手了。但与魁刚真正交上手以后,他们才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恐怖。他们的剑法用在魁刚身上渺渺兮如石入大海,毫无着力之处,战战兢兢,又如临深渊,危机四伏。几人凭借着剑阵勉强支撑与魁刚战了三十个回合。
明礼在一旁看得清楚,玉矶等人完全凭借着剑阵和魁刚周旋,而并没有一个人真正与魁刚过过招。魁刚似乎也是有意试探剑阵的奥妙所在。战到五十余回合时,魁刚忽然变招。只见他放慢招式,运掌迟缓,却力若千斤。众人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来决明剑阵互为相克的招式竟然用到彼此之间,玉矶真人所发剑招直取雷疏啸,雷疏啸的剑招对准玉玄真人,玉玄真人长剑刺向玉成真人,玉成真人则攻向樊天罡,樊天罡又对准了玉矶真人。这才是真正的相克相生,五人很快围绕着魁刚自相缠斗了起来。魁刚在中间朗声笑道:“有趣,老夫今日帮宗意清考考你们,看你们谁的剑法更高明。”
雷布察觉剑阵被魁刚所利用,心中大惊。几人中要说刚猛之力当属自己。玉矶眼看剑阵被破的一干二净,破口大骂道:“凤鸣这小子搞得这什么破剑阵,怎么自己人打起了自己人了。”
雷疏啸凝聚神力,集中一点硬是将剑阵搅散,如此几人才脱离缠斗旋涡。雷疏啸借力打力,借着剑阵余威,运动全身真气集中于一击,攻向魁刚。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谁也没想到雷疏啸竟敢与魁刚硬碰硬。魁刚所修炼之法也属刚猛霸道一路,岂可放弃眼前机会。只见他挥指弹去,以指对剑。众人只听得翁然一声,气流围绕二人向四周推去,一层层玄波推向天外。众人只觉天地震荡,山间一阵鸟鸣兽吼。再看雷疏啸脸色煞白,汗如雨下,浸透衣衫,站在原地兀自气血翻腾说不出话来。而在他身后明礼双掌贴在他的后背,原来是师徒二人加上决明剑阵合力硬接了魁刚一指。过了好一会儿雷布长出一口气,向明礼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明礼示意雷疏啸退到身后。而后向魁刚微笑道:“前辈法力高深,明礼师徒甘拜下风!”
魁刚朗声笑道:“‘宁可山翻山,不与雷神对着干!’,此言不虚!”
话刚说完,众人只见西北方向一束强光冲破天际,却又在瞬间消失!魁刚见那道强光十分怪异,身影一晃便朝着光源之处飞身而去。
明礼暗道了一声“不好!”。这时一名鸿溟弟子御剑飞来,只见他脸上有伤,衣服上沾有污渍,显然是刚经历一场打斗。玉矶真人见状问道:“何时如此惊慌!”
那名弟子极速答道:“有妖人硬闯伏魔殿!凤鸣师叔眼看就顶不住了!”
明礼等人闻言大惊!来不及多说,即可率众弟子赶往伏魔殿!
伏魔殿修筑在鸿溟西北附近的一座孤峰上,殿内供奉着鸿溟镇派灵石。平时由玉矶真人等带领众弟子轮流值守。此次恰逢魁刚上门挑战,于是明礼将伏魔殿交由张凤鸣守护。
刚才山谷间鸟鸣兽吼,空中一阵激荡,守护伏魔殿的众弟子都是一阵惶恐。这时殿前一名白衫年轻男子暗道:“好强劲的罡气,难道师父出手了?”。此人身材略高,面目清秀,一身士子风范,正是张凤鸣。
张凤鸣见众人被刚才的异象搞得心神杂乱,便清了清嗓子,道:“不要慌乱,前方自有掌门和诸位师叔祖应付,你们的任务是守住伏魔殿,不可让妖邪趁虚而入!”。六十名鸿溟弟子,五人一组,分成三层组成十二个剑阵把守在伏魔殿四周。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的眼睛。
这时又有一声怪叫。这声音比猿啼更加凄厉,有的弟子胆气不足,竟被这叫声搞得目光游离。张凤鸣以为这一声叫仍是刚才山中野兽叫声的延续,也就没当回事。忽然张凤鸣只觉眼前一道强光闪烁,心中立刻提高了警惕。接着数声怪叫,从伏魔殿正前方的丛林中,窜出数十几道黑气,直奔殿门而来。
张凤鸣看不清来者面目,急令守殿弟子迎战。那数十几道黑气来到殿前化身成数十几个黑衣人。各个黑布蒙面,身形矫勇彪悍。这伙人有备而来,前后分成三个阶梯,目标明确,直攻伏魔殿大门。张凤鸣见他们各个出手狠辣,所使皆是杀招,所幸鸿溟众弟子的剑阵也不同凡响,成功地将前两拨黑衣人挡在外围。很快张凤鸣发现这些黑衣人都不惜命,拼了命地往里闯,等到第三波黑衣人攻上来,双方已各有损伤。伏魔殿关系重大,张凤鸣不敢大意,于是急命两名弟子前去报信,谁知二人刚离地丈余,空中忽然又飞出两道黑气,绕着伏魔殿一顿猛杀将报信的弟子尸解空中。张凤鸣见状大怒,御剑迎战那两团黑云。这时只听“哐”的一声,伏魔殿大门被撞开,接着一声狞笑传来,一股黑色飓风旋即闯入殿内,接着几名黑衣人也跟着杀了进去。张凤鸣见状急忙甩开那两个黑衣人,率领十几名弟子跟进殿内。双方在殿内展开厮杀,此时张凤鸣方才看清,最后出现的那道黑影是这一众黑衣人的首领。那黑衣首领法力高强,普通鸿溟弟子跟他连三招也过不了。张凤鸣更不多想,直取黑衣首领。他见张凤鸣来阻拦他,一手抓起两名鸿溟弟子向张凤鸣扔去。张凤鸣怕伤到本门弟子,便急忙收剑躲过迎面飞来的两名弟子。也只在这一瞬间灵石已经被那黑衣首领夺取。其与黑衣人见灵石已到手,立马聚拢在黑衣首领周围。
黑衣首领夺取灵石后,便运掌劈向灵石。张凤鸣见状大怒,当即使出一招苍龙出海,飞身直取黑衣首领首级。没想到张凤鸣尚距那人丈余,忽然被一股力量击出大殿。紧接着只听殿内一阵惨叫,一道极光从屋顶冲破苍穹,但随即这两道极光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收住了。殿内无论是本门弟子还是敌人大多不明缘由地命丧当场。
黑衣首领从头到脚游走着火红色的裂纹,好像整个人也要被烧裂似的,踉踉跄跄地从殿内跌了出来,手中还抱着装有灵石的木匣。这时刚才绕殿而飞的两团黑气落下将黑衣首领架起。张凤鸣怕那黑衣人带着灵石逃跑,便挺剑冲了上去,谁知其中一团黑云忽然喷出一股浓黑恶臭的黑烟挡住张凤鸣视线。等黑烟散去,张凤鸣见两团黑云已向南飞去。
张凤鸣正待御剑追去,明礼等人已经赶到。听了张凤鸣的陈述,明礼脸色大变,道:“疏啸、凤鸣,你们速速去追那两团黑云,无论如何一定要将灵石夺回!”。二人领命各带几名弟子,火速朝着那两团黑云追去。
玉矶真人环视一周没见到魁刚踪影,气的跺脚骂道:“好一个调虎离山之计,魁刚,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
明礼道:“师弟,没有证据不可随便冤枉人!”。而后又命樊天罡善后,安葬此战牺牲的本门弟子。
雷疏啸、张凤鸣向南追了两千余里不曾停歇。直到在云梦泽一带,两股黑云忽然落地消失不见。云梦泽方圆数千里,是一片极为辽阔的水域,域中又山岛相连,若要在此间寻到那两个妖人谈何容易。二人望着空濛的湖水和星罗密布的小岛,无计可施。后雷布和张凤鸣一西一东,围绕云梦泽飞寻数日,又在南岸汇合,仍是一点线索没有。正当二人一筹莫展之时,忽然接到青鹤信使,被告知灵石已寻回,让他二人回山。二人相视一阵惊愕,等到回山之后才被告知,灵石是被魁刚寻回的。对此,玉矶真人还当面向魁刚道了歉。
原来那日魁刚飞身到伏魔殿时,正巧碰上那两股黑云护着黑衣首领遁走。魁刚从上方看得清楚,他们喷出一团黑烟后,先是在鸿溟山落了一下脚,然后才再次飞身南遁。而第二次飞起时,已是三人变两人。魁刚料定这是他们使的障眼法,意在迷惑鸿溟的人,让鸿溟的人误以为盗石之人已经南逃,其实灵石仍在鸿溟山。
魁刚顺着三人落脚之处下来,到了一块巨石旁,见巨石上一片黑色水渍,还发出一阵阵腥臭难闻的气味。在巨石后面的一个草坡上有一道宽大的压痕通到坡下,而后在草坡下面江边不见了。那压痕似乎是一条巨蟒爬过。
魁刚顺着压痕来到江边。江水自北向南流去,魁刚便顺着江水向下游走去。此时天色已晚,魁刚见前方有一个小村庄。远远望去,村庄只有两三个院落,说不定是个独户村。
忽然,魁刚见那几个院落中起了火,便去一探究竟。魁刚来到村子时村中已是一片狼藉。另外两名老人,一对年轻夫妇,一个年轻女子还有两个四五岁的孩童都已毙命。他们身上没有伤痕,似乎都是窒息而死,而那小孩一脸枯容,似乎又是被吸干了元灵。至于其他鸡牛家畜也都惨死当场。火越烧越大,这时魁刚隐约听到在大火噼里啪啦的声音中竟夹杂着一名女子哭骂声和婴儿的哭啼声。魁刚闻声寻去,见最里边那个小院里躺着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个铁锄,已是没了气息。魁刚身影一晃已来到屋内,只见一名年轻妇人趴在地上,头发散乱,正在拼了命的爬向床边。床边站着一名黑衣男子,男子面朝里,背上背着一个木匣。床上的婴儿似乎也感应到了家中惨遭厄运而几近嘶哑的哭喊。
魁刚一伸手,黑衣人背上的木匣已经到了手上。那黑衣人猛地一惊,忙回身道:“还我木匣!”。但等他看到魁刚时,又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一步,显是有些害怕。
魁刚没有理会那人,而是打开木匣,见里面安放着一颗七彩晶石,那晶石呈不规则锥形,生的是流光溢彩,单从外观看自是与普通石头不同。但要说是鸿溟山的镇山之宝,却看不出有什么灵气。魁刚合住木匣,背在自己背上,转而看了一眼那黑衣人。
黑衣人挪动脚步走到床边的窗户下,呵呵笑道:“没想到您老人家也对这宝贝感兴趣!宝贝就当我送给您的见面礼了,咱们交个朋友!”
魁刚见他已经远离床边,冷冷道:“你也配跟我交朋友?”,说完魁刚已暗暗运指。
正当魁刚要对那人下手时,那人忽然袭向床上婴儿。魁刚见状一手使出一招卷云手,将婴儿卷到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已经变掌推向那人。原来那黑衣人也并非真想杀那婴儿,只不过想在魁刚救婴儿时自己脱身。但他还稍晚一步,魁刚掌风袭来,那人双手变成利爪,一股浓密的黑气显于其间。只见那人似乎拼尽全身力量迎接魁刚这一掌,但仍旧被掌风震的飞出数丈,可惜这间小屋也被这股强大的掌风撑得灰飞烟灭。
那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心口,弯着腰说不出话来。似乎再等魁刚给他最后一击。这时魁刚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发声之人正是趴在地上的那妇人。魁刚一怔之下,看了一眼那婴儿,只见那婴儿呼吸匀称,红彤彤的小脸,撅着小嘴竟然睡着了。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人趁机逃窜。
魁刚见那人已逃,也没有追去,而是将婴儿放到妇人身边。那妇人挣扎着撑起身体,看着自己的孩子,眼泪滚滚而下。泪水滴在婴儿的嘴上,婴儿捻动嘴唇去吸吮,而后皱了皱眉啼哭了两声又睡去了。妇人见自己的孩子无恙,脸上又浮现出安心的表情。最终还没能给自己的孩子说出半句话,又重重躺在地上。魁刚见她元阳已散,已无生还可能,又知道她牵挂自己孩子,便说道:“你放心,这孩子我会帮她找个好归宿!”
那妇人一边不停地流泪,一边露出感激的表情。最后争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她叫慕云杉,倾慕的慕,云彩的云,杉木的杉。不要让她知道今日所发生的事!”。说完便闭上了双眼。魁刚为这妇人的最后一句话惊诧不已,世人枉死,大都嘱咐亲人不要忘了为自己报仇。她却不让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枉死的事,以免孩子长大生活在仇恨中!
此时魁刚见这几个小院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索性从中引出一把火分别将这里的尸体火化掉。然后又将他们分组合葬在一个大墓里面,并立了一个墓碑。因为他听那妇人说这孩子叫慕云杉,便在墓碑上刻了“慕氏合墓”四个大隶。一切结束后,魁刚背着木匣,抱着婴儿朝鸿溟山上走去。
魁刚上鸿溟山将灵石交给明礼,便下了山。他本想还了灵石就返回栖魔崖。但那婴儿睡醒之后突然放声大哭。魁刚起初以为她是饿了,便找了些羊奶,鹿奶喂她。谁知她吃饱之后,还是哭闹不止。魁刚一摸她的后背,心中大惊。这婴儿体内竟然有两股强大的真气相互缠斗。魁刚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那黑衣人对孩子施了什么法!但这两股真气实在比那黑衣人要高出许多!魁刚将自己的真气输入孩子体内,想试探一下那两股真气到底有多强。这一试之下,更加非同小可。这两股真气一阴一阳,一寒一暖,一霸道一柔和,都不在自己之下。须知如今法力能与自己匹敌的仙魔两界,天地之间再也没有了!就算先古上神能完全压制自己的也是屈指可数,但是他们怎么可能会将真气输到一个婴儿体内呢!好在人乃天地之灵,这婴儿自带灵气,加上她体内那股柔和的真气时时困着那股霸道的真气,使它一时之间不会冲破这孩子躯体而要了这孩子的命!只要等到这孩子长大成人,到时候凭借自己的修为,或可设法将这两股真气引出,而不致伤了性命!
主意已定,魁刚带上那女婴御风返回栖魔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