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易桓把电音广播按钮按了两下,稍有调音的“磁啦”声传出,之后才是一道女音。
“1月18日最新资讯报道,东城老区钢铁厂一案,凶杀现场的五具尸体现在已被分解出一具。”
时梦看向正聚精会神开车的聂易桓,道:“是谢警官?”
聂易桓想了想,指有节奏的敲了方向盘下,道:“是吧,我也不太清楚,还要问问权瑾”。
时梦问:“我们现在去哪?”
聂易桓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把目光聚焦到前方:“回权倾,那里是最安全的,况且,以权瑾目前的状态来看,他不会伤害你。”
时梦头有些微耷,但还是努力把之前不好的想法抛开,看着前面的风景,指摩挲着那枚戒指,道:“是不会,如果之前他不那样对我,或许现在我会直接原谅他吧…”
她没有放下,更没有原谅冷权瑾。
白雪依旧沉飞,雪花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打在窗上是那么的干脆利落,一道犹如划痕的印记形成冰状贴于窗上。
时梦从来都没有想过,明明自己才是受害人,被陷害,时家被抄,父母大概已遇害,还有突然被揭开的儿时心结。
怎么现在,却因为她自己又引出了更多案件。
她从一个受害人,变更到案件关联人。
时梦闭上眼,指习惯的摩挲着那枚令人羡慕的戒指,身子微微动着,寻找舒服的位置。
也不知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习惯了冷权瑾那辆车,对其他车都感觉浑身不自在。
或许,她不是习惯车,准确来讲应该是习惯冷权瑾。
褚谢在暗室内将门关上,他挤过缝隙,来到最里面,视线寻找着他熟悉的几个字。
终于在众多资料,他找到了那两袋件袋,伸出臂,指轻碰后放下。
朝门口看了眼,便又匆匆挤出去。
见一切正常后,他才打开门,看到远处站着的冷权瑾。
“执行长久等了!”
冷权瑾转过身看着远处走来的褚谢,神情冷淡,伸整了下领带,随后双抄兜。
“褚局,不再检查检查?”
冷权瑾有意无意问着,往前方走去。
褚谢说:“没什么可疑的,我还以为…”
冷权瑾停下身,眸子看过去,瞬间冰冷感侵袭着褚谢,让他忍不住身子一怔。
冷权瑾一字一顿的说:“褚局还以为什么?”
褚谢暗慌慌道:“还以为进来人了。”
“褚局管理的秩序好,怎么会进来人。”
冷权瑾说,重新转过身,刚才冰冷的气场也消失殆尽。
褚谢看着其他方向的员工,刚才在右侧不远处,小助理巡视着往前走来。
褚谢嚷了一声:“过来!”
小助理听到后,猛然一抬头,反应过来,立马癫癫的跑到褚谢面前道:“褚局,怎么了?”
褚谢说:“收队,返程!”
小助理一愣:“不查了?”
褚谢瞪着眼问:“难道你们有发现什么?”
小助理挠挠后脖颈,有些不好意思道:“倒没有,一切正常”。
褚谢说:“收队吧,回去!”
小助理得到指示,这才跑到那八个人面前说。
不一会儿,便排成整洁的一列,站到褚谢面前。
而最前面的冷权瑾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态度,没有好语气的问:“走不走?”
下楼期间,冷权瑾与褚谢没有再说一句话,各沉着心思,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下了楼,呼吸着新鲜空气,才有了种放松的感觉。
看着天上的雪花,于冷权瑾眼像极了灰烬,似乎是要将他燃烧。
“冷执行长,等会儿是要回去向上层复命吧?”
褚谢“呵呵”的问着,像早已猜透。
冷权瑾淡淡瞥他一眼,步伐放的极快,与褚谢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他说:“自然是。”
这句话不带任何声调,让其他人都没法继续往下接。
褚谢又干笑了两声,道:“那我也没办法留执行长一起用午饭了。”
冷权瑾并未回头,目光直盯大门的方向,道:“不必,事务繁忙。”
他身后的褚谢和小助理对了下眼神,便不再说话。
一上午,所有人都是各怀心思。
冷权瑾将的个资料袋握紧,突然停下脚步,向后看去,道:“褚局,这份资料我就暂时拿走了,日后定会归还。”
褚局道:“无妨,执行长需要就拿去。”
冷权瑾走进褚谢,于他身前,高大的身子截住了继续飘到褚谢身上的雪花。
“褚局,如果有几年前东城老区,钢铁厂的资料,也要记得联系我,这案子目前上层盯的紧,我也好过去开会时有个交代。”
在满是属于高层的交谈,这种言两语都是带着讽刺与试探。
也真的可以感觉到身心疲惫。
褚谢一愣,道:“那资料还需要再审理,等完毕后,我会联系执行长”。
冷权瑾深沉一声,道:“自好,褚局自己判夺便好。”
眼前的空地,他这次走的异常快。
明明十几分钟的路,冷权瑾大概只走了五分钟,身后隔了褚谢很远的一段距离。
他同安保室的人简单说了几句,又看了看慢吞吞还在赶路的褚谢,就没再多停留。
车上要比车外相对较冷,开车的人都知道,被冻了好久的温度,突然闯进,就会有些不适应。
即便是冷,却依旧没能动摇冷权瑾,他就像一个没有温度的人,感受不到任何凉意。
窗户贴着防窥膜,他眼神犀利的看着褚谢慢慢逼近,虽然窗外的人看不到里面,冷权瑾却能精准的对上褚谢眼神。
冷漠与孤寂。
片刻过后,他不再犹豫,发动车,渐渐驶出大门。
几个小时前,他已经通过信息告诉其他车辆可以提前离开,所以没有来前的那几辆车。
道路上也不再封锁,他如普通车一般行驶在路上。
黑色的迈巴赫如同普通车一样,偶尔会有些其他车靠近,却又突然缓下车速,与迈巴赫保持一定距离。
这种举动,让冷权瑾心突然滋生出一种厌烦。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讨厌这种故意谦让分的姿态了?
竟然有这么一瞬间,他想更换掉那让人讨厌的车牌。
想了想,点开蓝牙,拨通号码。
“执行长…”
“给我提辆车,我汇款到那儿。”
“冷总,您是还提迈巴赫吗?”
冷权瑾一顿,忙说:“不,给我提普通的就好。”
对方听了似乎一愣,过了好几秒才说:“好,我立马就去办。”
挂断电话,放慢速度,在车上点支烟,火星弥漫,与窗外形成明显对比。
冷权瑾把烟暂时叼在嘴,单习惯去揭开西服的一颗扣,才把那烟重新拿在。
座椅微调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整个人放松下来。
烟大概吸了几口,便被灭在灭烟器内,眸子划过副驾驶的座椅。
那里,除了时梦,也没再坐过任何人。
他没有让别人轻易接近的会,更没有主动去搭讪过任何别的女孩。
这几年,南部边境与京桐市两地各跑,一是没有会,二是没有兴。
可能之前在冷权瑾自己心里,也不知从何时,不知不觉开始接受着时梦。
他在等,在等一个时间,也在等一个会。
嘴角淡淡化开一个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
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下去,多好。
从特殊通道上了高速,踩住油门,直径到底。
即使在郊区,冷权瑾一刻也不想等。
权倾庄园内,时梦也才刚到,冷权瑾告诉了她家门密码,非常好记,是她的生日。
冷权瑾打开,发现有一条语音留言,他轻轻触碰,拨通那道留言。
“阿瑾,我已回家,念你何时回来。”
他一心向往的女孩,第一次对了他说了“回家”这个久违的词。
回家?
有多久,没人对他这样说了。
时梦打开央空调,简单收拾了有衣物的沙发,便与聂易桓说:“你先坐会儿,他应该快回来了,我去给你泡茶。”
她上到楼上,简单清洗好身子,换上绸缎轻柔睡衣,下了楼,来到厨房。
聚精会神将茶泡好后,端到聂易桓面前。
她穿的黑色绸缎睡衣,有意无意凸显着她的身材,同浴巾那样,全裹于身,仅被一条长带系紧。
时梦刚放下茶具一套东西,身子还未坐下,就听到开门音一阵响起。
她同聂易桓说:“应该回来了,我去看一眼…”
聂易桓朝她略微点头示意。
时梦这才踩着拖鞋走到大门处,刚好与这时进门的冷权瑾相遇。
瞬间,仿佛所有情绪都被抛之脑后。
冷权瑾关好门,前踏两步,于时梦面前,霎那间,他的所有冰冷与紧张化为虚有,伴随屋外白雪降落。
“阿瑾…”
时梦眼眶泛红,再也受不住泪水的折磨,滴落出来。
“不许哭!”
冷权瑾想要伸出帮她扶去那泪水,却想了想自己冰凉的,准备收回时,又被时梦牵住。
“快进来暖暖,我泡好了茶,不知合不合你口…”,时梦略带担心,每逢非常柔和。
冷权瑾温润嗓音,低沉而又磁性道:“合,小梦泡的茶是最合我口味的。”
他牵起时梦的,笑容灿烂似阳,眼前人如他全世界。
聂易桓看着这道风景“滋滋”道:“真是难以想象,永生之年竟能看到我们冷总裁,这种被爱情昏迷了头的样子。”
冷权瑾依旧看着时梦道:“小梦是我多年不敢追求的,如今有了关系,她是我妻亦是我光!”
小梦,我愿搭上我的一切,护你一世平安。
时梦轻叹:“好了你,赶快暖暖,这是给你泡的。”
时梦把一杯茶水端在,递到冷权瑾面前,他笑了下,接过去。
聂易桓将最后的一口喝完,道:“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先走了,我也要去寻找我的真爱了。”
冷权瑾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说“快点走吧,就等你这一刻”。
他道:“杨言可不是那么好追的,你得多下些功夫。”
聂易桓转过身,摆摆,道:“可不是,阿言那性子没法整。”
等聂易桓走后,别墅内突然安静下来。
只见冷权瑾放下的茶杯,他动作轻缓,生怕自己吓到时梦。
却没想到,他刚腾出空间,怀便多了一股温暖。
时梦依偎在冷权瑾怀,满眼泪盈,声音细腻,道:“阿瑾,我好想你…”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也以为,他回不来了。
冷权瑾抱住时梦,附在耳边:“我不是说过,我不会再丢下你。相信我,我是你的。”
这一刻,时梦没有任何顾虑,暂时放下仇恨与心芥蒂,将自己埋于冷权瑾的怀。
感受着他每一处的温暖,随着喘息声加重,他身子也变得极重,压附在她身上,于她耳畔轻轻言说:“小梦,你知不知道,你之前每一次的忤逆都深深扎着我的心。你越是想逃脱我,我却越是不忍心放你走。”
冷权瑾眼神突然变得迷离,他站起身,双一抄,把时梦横抱在怀里,朝房间走去。
剧烈的心跳声,与逐渐升温的身体,让二人都为之躁动。
“累了吗?先睡会儿吧!”
冷权瑾把时梦放在床上,自己却直起腰身准备离开。
“你去哪?”
时梦抓住他西服的袖子,担心的问,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冷权瑾抚摸她的头,轻柔说:“我去洗个澡,很快就回来。”
时梦这才放松下来,看着冷权瑾走进浴室,将自己缩进被子内。
不知过了多久,时梦醒过来,感觉到被抱进怀内,她才挤出双眼,从那宽阔结实又雪白的胸膛往上看去。
冷权瑾未穿睡衣,喉结偶尔一动,他低下头刚巧与时梦撞个对眼。
“怎么没睡?”
“在等你…”
“小梦…”
“嗯?”
时梦刚回答完,就被冷权瑾的薄唇覆盖住,温和多了股霸道。
“小梦,我离不开你,这便是你对我的惩罚对不对?嗯?”
冷权瑾淡淡问着,他的声音极重,压在时梦身上时也极重。
时梦纯净的双眼看着他:“阿瑾,如果注定是孽缘…”
话还未说完,就被重新堵住了唇,随后冷权瑾才把她放开,道:“孽缘?用词不当,再好好想想!”
时梦脸色一黑:“劫难…”
“最后一次!”
“大好姻缘,你情我悦,心意相通!”
冷权瑾甚是满意,将她抱的更紧:“好好睡会儿吧”。
时梦问:“你不碰我?”
“什么?”
时梦别过眼神,问:“就是…你不会对我做什么?”
冷权瑾听了一惊,道:“你想?小梦,你同意了?”
时梦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冷权瑾压紧,热感随之浮上心头,第一次感受那温热,她脸红扑扑的道:“没有,不是,我以为…”
她眼神巧妙躲过,却又被冷权瑾抓回,单抬起她的下巴,看时梦羞涩的表情道:“小梦,你在期待我?”
“没有…”
冷权瑾发现逗她非常好玩,尤其是盯着她执着否定,却又藏不住的小表情时。
轻轻亲吻她额头,道:“我说过我不会勉强你,我等你完全接受我时,你心里真正的一点芥蒂都没有时。”
冷权瑾看向时梦的眼神:“我要你的身和心都完全属于我。”
他对她好,也正如他之前所说。
时梦重新埋于他怀,无比放松,喃喃:“我一直都属于你,只是你忘了,是你丢下的我。”
警视厅,褚谢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同小助理说:“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助理摇摇头:“没有任何发现,那八个人也是。”
褚谢点了根烟:“那就奇怪了,明明听到了声音,你问其他员工了吗?”
小助理摇摇头:“问了,口径一致,没有”。
褚谢眯了眯眼,道:“不可能,一定进人了。还有,你感觉执行长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小助理神色惶恐:“没有啊,除了他提过次钢铁厂的案子,其他没有。”
褚谢摸着下巴,细细回想,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往办公区看,然后走到几个员工间:“执行长跟你们说什么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眼。
“执行长问了几个问题”
“是我们议论他,然后我们就说他严厉”
“然后就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结果他说自己已婚。”
褚谢简单“嗯”了声,又回办公室同小助理说:“执行长已婚?我怎么不知道?”
小助理翻看了新闻,道:“全京桐都不知道,一条新闻都没有,感觉像是秘密隐婚。”
褚谢把烟抽完,熄灭在烟灰缸内:“隐婚?你查一查和谁,到底是隐婚还是什么另有隐情?还有钢铁厂那案子,给我封密,任何人都不许碰。”
权倾庄园,楼顶外已被白雪覆盖,像一座古堡。
冷权瑾缓缓睁开眼,看着怀熟睡的时梦,轻吻她额头。
“阿瑾…”
那吻刚落下,就听到叫他的名字,动作一顿,赶忙低头看她。
是说梦话吗?
“阿瑾,别打我…”
冷权瑾一愣,她还是怕他?
那些事,竟让她落下这么深的后遗症。
伸出,将她的头附在臂上,好看的于她脑后轻轻揉拍,探说:“小梦乖,不会再打你了,阿瑾知错了…”
如果这便是惩罚,那就惩罚他一辈子都对她这样温柔吧。
他可能永远都还不完他的小梦。
骨节分明的指轻搭在她腰处,明显的一条伤疤被他轻磨砂着,这条口,占了分之一,在她的细腰上竟然这么明显。
四年多,他又遇到她,却选择了另她难受的方式,让她带着恨与无数的疼记住自己。
“阿瑾?”
愣神之际,时梦已经醒过来:“你怎么哭了?”
冷权瑾声音沙哑,整个人褪去平日的高冷与神采盎然,道:“小梦,我心痛。我想到之前对你那样,我心就如滴血的痛。”
时梦附上他的脸:“那阿瑾就竭尽所能的爱我,不能出轨,不能负我,以我自身为狱,判你无期徒刑,你可认罪。”
冷权瑾坦然一笑,神情严肃:“服从审判,待夫人好至永远。”
你是我万劫不复的光,深渊我奋力拼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