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谢肃重新回到办公室后,时梦与冷权瑾二人也已经坐姿正常。
时梦端着一杯热水正暖着,稍微呵出一口气,抬头看到谢肃进门,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看冷权瑾。
她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办公室内和冷权瑾亲热。
记忆与现实交叉,如同分岔口,她终是选择了让人意乱情迷的一方。
他是几个星期前,处处伤害自己的人,却又是几个星期后,爱上自己的人。
坦然一笑,时梦想,既然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那就暂时违背自己的心与原则,只要他不伤害自己,那还可以接受。
冷权瑾伸出揉了下她的碎发,划过发梢的指也没有之前那样冰凉,他沉声道:“在想什么?”,眸子微眯,像是在期待着时梦的答案。
时梦轻笑,小声附在他耳边说:“在想你。”
这时候谢肃轻咳一声,道:“你们俩个,等等回自己家里腻歪去,现在开始说正事。”
冷权瑾最后深情看了一眼时梦,才正了正有些偏歪的领带,然后将放在茶几上的其一个件袋打开,把记本挪近,将那盘插在上面。
目光紧盯,是冷夕颜受害的那晚,冷权瑾这次没有像在别墅内那样情绪激动,他声音极低,同谢肃道:“这是那晚韩苏杀害冷夕颜的证据,谢肃你确认一遍,还有那袋资料里是有关韩苏的罪证和仲池井的证话,等会儿你把韩苏的家门钥匙给我,我们得抢在褚谢去找之前把那些证据拿到。”
谢肃从深蓝色制服兜内掏出一串钥匙,扔到冷权瑾,道:“你去吧,我的身份不允许,褚谢应该不知道我与你认识。”
他看了眼时梦,又道:“保护好时梦。”
冷权瑾刚要说话,办公室外被人敲响,谢肃道:“进来。”
办公室门被人推开,宁张拿着件从外面进来,目光从谢肃一直看到时梦,微微一愣:“时小姐?”
时梦看了眼冷权瑾,像是在问这是谁,冷权瑾同她说:“这是宁张,谢肃的徒弟,也是此案件负责的人。”
时梦点点头,同宁张道:“宁警官。”
宁张把案一合,递给谢肃,同时梦道:“时小姐当真娇羞可人,真是想像不到被执行长踩在脚下灌酒是什么样,冷总如今可懂时小姐的一番心意?”
冷权瑾暗自微愣:“一番心意?”
宁张出口直快:“时小姐被你欺辱,却还没有放弃你,与你有了合法关系,能看出来,她对你的感情已经不是普通的爱意。”
是救赎,是不放弃,她是想要照亮他的那束光。
时梦一愣,自己执着的心思却被宁张一眼看出。
她从当年开始,就想通过自己的爱,将冷权瑾改变,带他懂得何为爱,何为情。
她也以为自己失败了。
原本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却未曾想,他对自己却是一往情深。
他那高达八年或者九年的等待与洁身自好,足以说明一切。
时梦轻言:“我爱他,怕他,尊他,敬他,更会守他。我从来没有放弃过,是我的心结,亦是我的钥匙。”
她满是爱慕的眸子里,满眼都是冷权瑾威严的模样,或许这就是她被他迷住的原因。
冷权瑾道:“宁警官,但凡我有哪点家暴迹象,你大可以将我逮捕。”
宁张道:“最后去看一眼韩苏吧,听她还有没有什么证据,你们二人的戒指应该可以刺激到她。”
冷权瑾侧身,握时梦的细,随后将她揽在怀:“别怕,她伤害不到你。”
时梦点点头。
那栋楼,即使在白天却依旧很黑,灯光极暗,没有阳光,看不到任何希望。
刚踏进楼,仿佛还能闻到一阵刺鼻的恶臭味,墙面已经很旧了,泛着非常难看的土黄色,有些墙皮已经脱落。
时梦迈进去一只脚,随后另一只紧跟其后,那扑面而来的危感便浮上心头,泪盈涕框,那四年多的记忆一瞬间冲破大脑,再次展现。
闪过地下室的潮湿,闻到鞋底刺鼻的脏物,看到戒毒所自己的挣扎,以及牢狱内每一次被鞭打完的求饶。
“冷权瑾…我求你…”
时梦细语喃喃,抱着冷权瑾的臂滑落倒地:“冷权瑾,我求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抱着头,躲避着冷权瑾伸来的,一直往后退去。
冷权瑾见状,他不敢放松,紧张都提到了嗓子眼:“小梦,小梦我不打你”。
时梦终于退到墙根,眼泪大片的划过过,摇着头,紧皱着眉,跪在地上对冷权瑾求饶。
冷权瑾便快速上前,双膝跪地,将时梦抱在怀,轻声安慰:“小梦乖,我不会打你,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这里不是牢狱,更不是戒毒所。”
时梦喃喃问:“不是牢狱?不是戒毒所?”
冷权瑾抚顺她的后脑,轻言:“不是,这里没人会伤害你,我现在是来保护你,来爱你的,小梦不哭了。”
时梦吸着鼻子,把头埋在冷权瑾的胸膛,泪水浸湿了大片西服,他听到她小声说:“冷权瑾,我杀了你妹妹,你会打我,会踩我,我都听你的,我错了,你别打我好不好?”
冷权瑾便轻拍她的后背:“杀我妹妹的不是你,我不会打你,更不会踩你,之前是我错了,是我不对,冤枉你了…”
过后,时梦才渐渐恢复清醒,停止打颤的身体,她才感觉抱着她的冷权瑾全身都在发抖。
时梦轻声道:“阿瑾…”
抬起头,对上他的冷眸:“阿瑾,谢谢你。”
冷权瑾止不住泪水打转,直接在她面前掉出眼泪,道:“你因我造成的影响,别对我说谢谢,本就是我不对。小梦,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现在好些了吗?”
时梦点点头,伸擦去他的泪水。
冷权瑾站起身,把她从地上扶起,时梦才注意到,原来他刚刚为了安慰她,自己却也跪在地上。
时梦道:“阿瑾你以后别这样跪在地上,你是尊贵的,不应该这样。”
冷权瑾见时梦身子还打着颤,便将她完全横抱起,道:“我无所谓,你刚才那样,我心痛,终是我刺激了你。”
他听到她说那几句话,心就如刀割一般,天知道他多想把她那段记忆删去。
时梦不做挣扎,缩在他怀,小声嘟囔一句:“那你就努力治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