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权瑾拿起桌面的u盘,放入笔记本的卡槽内,打开文件。
是个类似视频的文件,他从画面中看到一个女孩的笑容。
微愣,颤抖着手将视频打开。
“视频前的阿瑾,你好…”
冷权瑾眸子收紧,他按了暂停键,好好看着荧幕女孩的脸。
时梦坐的位置很明显,就在这里,冷权瑾都可以想象到那时她的一举一动。
缓和了心态,按住发抖的双臂,重新理了理衬衫、领带及西服。
视频中的时梦与他穿的衣服对应,应该是情侣套装,黑色裙款,及深v领的造型与他的西服一致精巧,胸前别着的是枚银色花絮别针。
冷权瑾重新按了暂停键,视频开始播放,将声音调到最大,时梦细腻清脆的嗓音瞬间传遍房间。
“视频前的阿瑾,你好,看到此视频时,我应该已经走了几天”,微顿,时梦眼眸一沉,但还是重新闪着光抬起头来。
“案件结束,日子重新回归以往的状态,你又是否会将我遗忘随后去追寻新的幸福,我不敢问,却又希望你可以幸福。
那一句将欠我的还在她身,我也不知自己练习了多少遍后,最终才在那样的环境下轻描淡写讲给你听。
我胆小软弱,却又试图增添几分胆子留在你身边。
你说我们要一个孩子,那一刻我没有拒绝,而脑子里出现的也是如何才能怀有一个孩子。
但器官污染的我最终只能接受命运,感受它一点点萎缩疼痛而亡。
阿瑾,我记得清楚,四年零五个月,是我们分开的日子。
医院的第一次相遇,我心中充满着百感交集,我看着眼前的你依旧光鲜亮丽,而那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企图你的放过。
我大胆承认对你的爱意以及那些对你至高无的眼光,而我却不敢问出你是否爱我,是否会对我哪怕有一丝的好感。
无数错的纠缠,错的开始,错的相遇导致我只能在黑暗中奢望着你的回头。
阿瑾,我想嫁给你,是大学我就一直想做的事,是我做梦都会梦到的事。
而我如愿以偿,在众多目光中我成为了她人羡慕的冷夫人,你给予我偏爱与例外,你让我在生命耗尽之前感受到爱情的温暖。
可我贪婪的想要索取到更多。
我依偎在你的怀里,听着你剧烈的心跳声,令我庆幸与欣喜病痛之人不是你。
两个月,第一次与你回到权倾庄园,第一次与你十指紧扣,第一次的亲吻,第一次的沦陷,甚至第一次与你做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阿瑾,如今的我即使离开,也有了过多的勇气,可能在我内心从没真正恨过你一星半点,甚至还想贪图你的美艳。
我不惧怕死亡,却惧怕与你分离。
阿瑾,我总共叫过你三次老公的称呼,事不过三,我自私的想要你记住我三分模样,还有我们曾经相诺相依的感觉。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对杨絮过敏。
每次回到宿舍都会药敷过后才能消红肿。
可就算这样,我也想在杨絮下与你度过哪怕一分钟、一秒钟的时光,与你体验那深刻心弦相守到白发的过程。
阿瑾,你的路还有很远,而我的路已经到了尽头。虽然会有许多不舍,但到了站,还是要同你说一声再见。
桐医大的杨絮还未见,你我还未亲密几分,我们的孩子仍不知在哪漂泊。
你还欠我一场婚礼。
阿瑾,与你相遇实属不易,此行我已满足,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灿烂的阳,照亮我七分温暖。
我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视频结尾是自动关闭,卡了点,刚好十分钟过三秒。
被重新荡起的心情久久不能停歇,无劲的双手垂在两腿外侧,脸是仍在滴落的泪水。
冷权瑾垂着头,看着视频及文件设定的名字:至阿瑾。
很简单,却将千言万语的爱意全部表达而出。
时梦,她是一个于他看来即使是死,都非常温柔的女孩。
她曾温暖过他整个岁月,也曾照亮他世界中的黑暗。
原来令人痛彻心扉与悔恨的不是死亡与分别,而是他即将想对她展露全部爱的时候,却发现,已经为时过晚。
小梦,小梦,小梦…
冷权瑾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从视频中唤醒,但更多无奈的是现实只是现实。
直到第二天的清晨,缕缕斜阳从白色纱帘外映进。
“小梦…”
伴随冷权瑾的呼唤声,还有在掌心内那小巧u盘落地的音。
他看着u盘安静的躺在地面,愣了好久的神,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时梦确实走了四天了。
每一天他都在虚无缥缈的日子里没有任何精神,就像是没有灵魂的一具空壳,不温不火的继续活着。
再看一遍视频,随后关电脑,冲完澡后换一身干净的西服。
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在哪?”
“权瑾,我在陆氏…”
“去我公司”
话不多说,挂了电话。
在停车库瞥了眼那辆不起眼的车,随后转身了迈巴赫。
身旁已经没了女孩的声音,他有些不太习惯,烦躁的打开音乐。
这次比平时开的慢很多,过了大久才到公司。
楼是陆习法与秘书早早的侯着,见冷权瑾从电梯中出来,两人便迅速的赶过去。
“权瑾,你…”
“陆氏集团的资金收到了吗?”冷权瑾说话已经没了之前的气势,语气平淡的让陆习法怀疑是否是同一个人。
“收到了。权瑾,你没事吧?”
冷权瑾抬起眸子朝他看去,淡然一笑,漫不经心说:“我能有什么事?”
他脾气内敛了很多,气场也不像曾经那样强大。眸光一闪,他领带前的那颗钻戒项链无比扎眼。
细细闻去,冷权瑾身也没有了之前的香味。
陆习法目色黯淡,看着这样的冷权瑾,他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由内而生。
冷权瑾接过文件,同秘书问:“都交接好了?”
秘书点了点头。
“冷氏集团总裁时梦,记录到档案中吧。现任接手人陆习法,此后我将撒手冷氏集团。对了,你记得把我车库那辆车卖掉。”
说完,他抬起修长的腿便要往电梯走去。陆习法见状,立马拉住冷权瑾手臂,眉峰耸起:“你去哪?”
冷权瑾用另外一只手推开陆习法:“我去趟琼州,小梦生前想同我去看日出,一直没有机会去”。
陆习法没再拦,冷权瑾也转过身继续往电梯走去。
他从远处看着冷权瑾的背影,感觉略显沧桑许多,已经没有了之前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威严感觉。
原来一个人,不管之前多么让人退避三舍,一旦遇到爱情,都会沉沦其中。
临去琼州前,他先去了趟医院,袁齐云已经回归了正常工作,见到冷权瑾的那一面她微微一愣。
同他一起来到病房,杨言依旧像往日那样陪同在聂易桓身边。
“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袁齐云看了眼手中的资料:“伤口本身已经全部愈合,什么时候醒还要看他自己”
冷权瑾略微点头回应:“杨言,聂氏已经打理好了,现在你是聂氏的管理人,易桓你照顾我也放心了”。
没有等任何回话,冷权瑾就出了病房,他略微扭头看去,聂易桓依旧带着氧气罩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像那天时梦躺在病床一样。
无声叹息,转身离开病房。
袁齐云与杨言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过多安慰他,更没过多搭有关时梦的话。
她们只觉得冷权瑾几天内变了,从一个高大不可逆的人变得没有任何精神。
离开医院,他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奔着反侦查而去。
而反侦查也如期而至恢复了往日喧嚣,忙碌的各位工作人员看到冷权瑾后,全部站起身向他打招呼。
他轻微点头,进了右手边的办公室。
“权瑾啊,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谢肃给他泡了壶好的茶,冷权瑾轻抿一口:“嗯,我马去琼州,走之前来看看”。
“琼州?琼州好,还回来吗?”
“回来”,因为他的小梦还在这里。
谢肃点点头,递给他一根烟,却被冷权瑾用手推回,他摸着那枚钻戒:“她不喜烟味”,微顿,问:“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案子?应该比其他市的成绩好了吧?”
“好了,领导也把重要案情交接给我们反侦查,还有警视厅。权瑾你放心去散心吧,京桐市有我们在”。
冷权瑾淡然一笑,一口饮完那茶杯内的茶:“我已经辞去执行长了,可领导却不放话,等我回来再说吧”。
未语,冷权瑾只留给谢肃一道背影。
谢肃摇摇头,直到冷权瑾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他才回到办公室内。
坐在办公椅,谢肃只感觉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蔓延。只祈祷着不要出事。
冷权瑾最后又去了警视厅。
警视厅内比以往还要杂乱,但因为郑严魏与陈警官的调配,却十分有秩序。
“权瑾?”
刚巧正出办公室门的郑严魏看到了他,顺带将冷权瑾请进了办公室。
“怎么有时间来这儿?冷氏集团都还好吧?”
郑严魏想要给他泡茶,但被冷权瑾拒绝:“我刚去过谢肃那儿,说几句话就走。冷氏集团一切安好,之后我会去一趟琼州,彻底撒手这边的事,所以你有问题找谢肃他们就行”。
“还回来吗?”
冷权瑾笑笑:“回来”。
从警视厅出来后,他开着车往机场走。
刚才陈警官看到一眼冷权瑾,但未进去打招呼,于是便同郑严魏说“刚才权瑾来过了?”
“嗯,来过了。但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怎么不安?”
“说不来那种感觉”
机场依稀人多,一次来这机场还是他同时梦一起来抓人。
而如今,却已经是另外一种样子。
订好票,略等了几十分钟。
从北方京桐市,到南方的琼州,四个小时。
从寒冷的一端,来到炎热的一头。
拿着行李箱,整了整西服,看着手机早就订好的酒店。
“执…冷总!”
一出琼州机场,就是这边特派的人员早已等候。
冷权瑾略微点头,眸子淡漠无光,拒人于千里之外。
坐在车的后排,依旧是迈巴赫标配,习惯的按了按暖风。
“冷总,是去琼海酒店吧?”
“嗯,你们这儿最大的不就是琼海?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吗?”
司机说:“这主要是看海,琼海酒店是邻海酒店。还有一个浪漫美好的胜地,冷总可以去那里许愿,就可以得到心满的人”。
他眯了眯眼,摩挲着领口那枚钻戒,随后将它放入衣领内。
很快,傍晚十分降临,刚好也到了琼海酒店,他同司机说:“没什么事就不用来了”。
房间内可以看到海,由于主看日出,他睡的很早,洗浴过后就倒头睡了。
早六点,他收拾完,拿着手机来到海边,刚好那日出映在头顶。
他拍了视频,说了句话。
“小梦,日出很美对不对?你看到了吗?可它没有你的笑美…”
海风伴着清晨的凉意,让人头脑清醒。
美丽的风景,他想象着身旁佳人的笑语声,露出一个笑容。
“阿瑾,你看那日出多美”,她眸子清澈,目光中闪着光芒,映衬的全是他的模样,笑容宛若轻柔的海风,荡到他心头。
回过神来,冷权瑾开着租的车已经来到那司机所说的许愿胜地。
人不算太多,周围的环境倒是像极了原始森林。搭建的木屋让人看了也舒服,椰子树可近可远,一个雕像池子建在中心处,鹅卵石铺路而成。
他走过去,愣愣的看着那池子,里面有些沉底的钱币,还有少量漂浮的钱币。
冷权瑾没有多想,按照惯例,从兜内掏出一个硬币,随意放到水面,它却没有沉底,而是漂到了中间。
“年轻人,来这么早?”
身侧出现浓烈的口音,他转过身看,是一个较年轻的小伙。
“嗯,来许愿”
那小伙招招手:“进来坐!”
木屋内很干净,陈列的也都恰到好处。
“来许愿?自己来的?看你很伤感,我们这池子很灵的!”
冷权瑾淡淡看了年轻小伙一眼,从领口轻拽出那项链:“我与我夫人一起来”。
那小伙微愣:“对不起啊!”
“没事”
冷权瑾回了酒店,并没有回京桐市。
后来陆习法、谢肃他们再没有了冷权瑾的音讯。
一直到两个月后,已经是四月份,京桐市也逐渐恢复了暖意。
当再次听到冷权瑾消息时,那便是令京桐市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消息。
传闻冷氏有位相貌极艳丽的总裁夫人,她举止端庄,唯一爱好便是她的丈夫。
捧于掌心,揽于怀内。
她的丈夫依旧会礼让她七分。
只因她是他二十八年里得到的唯一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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