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家里没有多余的被子,颜率只好向左邻右舍借了两床纻麻被,又在柴房找了一些干净的稻草,铺在床榻之上,这才勉强让二人凑合着挤挤。
在陌生的地方,直到半夜苏秦依旧辗转难眠,他枕着手臂侧脸看向孟胜叹口气说道,“颜先生甘于清贫心系乡邻,和你们墨家倒有几分相似。”
孟胜闭着眼睛,正当苏秦以为他睡着了只好无声地翻了一个身,就听一个低哑的声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苏兄,我倒奇怪的是公仲侈明显不是好人,颜老哥为什么在他手下干活?”
“原来你没睡呀,”苏秦忍不住一乐,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想了想说道,“人总有不得已的时候,或许是为了还个人情,或者是借公仲侈手中的权力去完成自己的心愿,比如说帮一些自己想帮的人。”
“嗯,有道理,好了困死了,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孟胜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
苏秦将手臂收了下来,用脚指夹着被角将双腿用力缠紧,这山村的冬夜,这是寒气十足,别冻坏了身体。
他刚闭上眼睛,就隐隐听见有狗叫声音,刚开始是一声两声,最后仿佛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
苏秦坐起身倾听,突然院墙外传来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大门嘭然被人一脚踹开,孟胜也猛然坐了起来,两人透过门缝,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将小院照得灯火通明。
有两人熟门熟路走到隔壁的房间,把穿着贴身亵衣的颜率从榻上拖了下来,连推带攘地押到院中。
一个鹰钩鼻苍白脸的瘦高个子举着火把,慢慢的走到颜率跟前,带着笑意上下打量着他。
“曹昆,你想做什么?”颜率喝问道,他衣冠不整,还光着双只脚,样子有些狼狈,但腰杆却挺着笔直。
“干什么?颜先生你吃我们老爷家住我们老爷家的,种的是我们老爷的地,却不懂得感恩,反而帮衬那些乡邻去都城告御状,我家连老爷真的很生气,让我等请先生去府中一叙。”
说着话,也不管颜率大冬天,只穿着内衣,连鞋都没有,就让手下粗暴的押着他,向大门外走去。
一道身影夜风一般刮来,挡在众人跟前,他手中那柄剑,在火把的照耀下,透着清冷的寒光。
“你们敢?”孟胜冷冷的说道。
曹锟猝不及防吓得退了一步,待见对方不过是一个人,咪眼打量了一番之后,忍不住阴沉的笑了起来,“哟,颜先生居然还有帮手,真是厉害的很呢,想一个人单挑我们40个人?”
“错,是两个人。”在火把的阴影处苏秦也拎着一把剑缓缓走了出来,
他披头散发,一只脚穿着鞋,另外一只光着脚,让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苏秦从屋内找来了颜率的衣鞋,在众目睽睽中穿过人群走到颜率跟前,帮着他把衣服穿好,又系上鞋子。
此刻他们三人,已被这40余人团团围住,就像被一群狼困住的三只羊。
……
“将这三人通通拿下,敢抵抗者往死里打,留下颜率的命!
”曹昆一挥手,本人退向战圈外,黑衣人看上去像个练家子,那个没穿鞋的家伙,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拿剑的样子就像拿的笔一样轻若无物,而且还是一柄断剑,简直令人喷饭。
……
一群人狰狞地扑了上来,一时间刀光剑影,不断有兵器发出的碰撞声,让这个夜色听起来分外冷酷。
孟胜和苏秦一前一后,将颜率护在中间,很久没有和人打架了,这两人脸上居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先向后退,躲过了他们的疯狂进攻,孟胜一记横扫千军,将冲在最前的两个人用剑背劈翻在地,苏琴跟上去补了两脚,顿时将他们踢昏。
如法炮制,短短在一息之间,就已有七八个人倒在地上呻吟,苏孟两人进退有致,配合极为默契,一个主攻,一个主打配合,让一旁观战的曹昆,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走来。
他抽出卷在身上的当腰带的软鞭,旋转着如一条黑色的眼镜蛇,朝孟胜的脸突袭过去。
“来得好!”孟胜轻喝一声,用剑尖围绕着舌头选择了180度,再轻轻往上一条将这鞭子缠了起来,而与此同时,两人都不进反退,一齐扬腿踢向对方,嘭一记闷响,苏秦绕到对方的身后,对他臀部狠狠踹了一脚!
曹昆一个平沙落雁,地上滚了三四圈,直接撞上了鸡笼,里面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地窜出一只麻花母鸡,腾空扑着翅膀直接踩在曹昆的脸上!
等他含着一嘴鸡毛狼狈爬起来时,苏秦和孟胜哈哈大笑,就连他带的手下中也有人肩膀默默耸动。
“杀了他们!通通杀了!”一声尖利的嘶吼从曹昆咽喉深处挤出来,他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颜率伸臂挡在了孟胜和苏秦跟前,沉声道,“一拳难敌四手,你们还是快走!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不料孟胜和苏秦又将颜率拉到自己身后,苏秦云淡风轻地回头一笑,“先生放心,区区十几个毛贼,对孟兄来说连热身的资格都不够!”
他的话在夜空中极为刺耳,让曹昆如只愤怒的豹子跳了起来,挥舞着长鞭,再次扑了上来。
但这次他不敢一个人单独冲上去,而是三四个手下分批次采取车轮战术,孟胜执剑在众人之间闲庭信步,剑意空灵,每一剑或刺中对方手腕,或刺中对方的脚踝,不到片刻时间,除了曹昆还气喘吁吁的站着外,其余四十多名手下都躺在地下翻滚着呻吟。
这人究意是什么人?
怎地剑法如此骇人?曹昆心胆俱裂,他疯了一般嘶吼着朝孟胜冲去,就在孟胜举剑迎战时,他身子突然一转向门外逃去!
但一只脚刚走出门框,后脑勺就被一个舀水的葫芦瓢狠狠的打中,整个人晕乎乎靠着门框打转,被苏秦一把提着领子重新拖回了小院。
他笑嘻嘻对颜率说,“先生你手法真厉害,一扔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