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吵持续了很久,直到奈美确定,阿瑟百分之百确信米兰达和罗伯在飞往地球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了下一代。
在奈美的逻辑看来,这件事是不可思议的,首先新人类不可能和人类产下后代,这件事情生命学家们一直在研究,无数实验结果显示,根本没有可能。
虽然新人类和人类在生理结构上几乎一模一样,然而就是无法成功培养后一代。
达尔文的进化学说在地球之外也同样有用。
由于对繁衍种族没有价值的部分会被进化过程渐渐抛弃,因此人类和新人类之间也很少会产生想要繁衍后代的深厚感情。
这部分能力因为对进化无用所以被慢慢舍弃。
到如今,新人类爱慕人类的现象倒是屡见不鲜,但是人类更倾向于选择与人类交往,组成家庭。
站在奈美的角度看待眼下的问题就非常清楚,阿瑟又在做梦了,他们人类本来就喜欢做梦。
新人类不做梦,更不会做莫名其妙的梦。
“所以,你说完了吗?”奈美最后问道。
“学姐,我只说最后一句话,如果地球上有人类的存在,我们还能炸毁地球吗?”
奈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转身离开空间站,想着阿瑟也许会跟着她回到任务中。
地球上有人类?这怎么可能。
最多只有一个死去的人类,米兰达。
她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轮到我们。
阿瑟只是退缩了,胆怯了,害怕了。
但是奈美不会,她越来越勇敢,越来越怀抱希望,而且清楚的任务程序已经在奈美脑海中形成,并且她已经重复温习了很多遍,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当天晚些时候,阿瑟正在空间站研究早期的通讯技术,他试图更换频率寻找还能联系到的航天器,周围还有一些卫星,或者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中继卫星。
在宇宙探索早期,人类制造了很多中继卫星,只要努力尝试,也许就会得到反馈。
就算他和奈美会死在地球,他也希望星云号空间站能和联合航空取得联系。
苍茫星空中,星云号等待着有人听到它的声音。
“对接舱关闭,压力下降。”
电力完全恢复的星云号里传来提示声。
阿瑟戴上头盔奔向舱门。
耳中传来的却是奈美冷酷的声音,这让处在阴暗面的星云号温度顿时凉了几十度。
“阿瑟林,这里是加拉帕戈斯群岛号,我是指令官奈美木,根据联合航空最后发给我的秘密指令,当有人试图阻止重启任务时,我有权作出决定,确保任务能够继续执行。
对不起,我已经做了决定,飞船解体,离开空间站,我将飞往地球完成我们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拯救全人类刻不容缓。
你问的那个问题,如果地球还有人类我是不是还要炸毁它,我想我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无论那里是不是有人类你都无法知晓,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地球一定会被炸毁,太阳系的危机很快就会解除。
飞船充电之后,重启燃料库,你应该有机会返回和平号,如果导航系统无法帮助你,请飞的越远越好,地球炸毁之后,近地轨道会发生什么你应该能够预见。
星辰保佑你,再见!”
紧闭的舱门,阿瑟身边除了滋滋的声音之外,安静的令人无力。
他摘下头盔,双手枕在脑后,呈水平状漂浮在核心舱中。
他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凝结成的水珠向上漂浮,像一颗空间站里的星星。
阿瑟伸手将它握在手中,然后再一次的,他又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关闭数据器,却因为连续数日不眠不休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数据器里,一个仿佛随时会消失的声音正用陈旧的语法说道:“听着这句话”
阿瑟以为自己在梦中,阳光照亮了天边的白色云层,现在黄昏的风迎面吹来,吹在他身上,抬起手,光线从指缝中穿过。
他说:“”
突然,他感到剧烈的头痛,猛然睁开双眼,头顶的白色内壁上空无一物。
又是漫长的安静,阿瑟揉了揉太阳穴,来到数据器旁边,随后的两秒钟里,他眨了无数下眼睛。
回放:
“来自远方,来自黄昏和清晨,来自十二重高天的好风轻扬,飘来生命气息的吹拂,吹在我身上。”
“来自远方,来自黄昏和清晨,来自十二重高天的好风轻扬,飘来生命气息的吹拂,吹在我身上。”
“来自远方,来自黄昏和清晨,来自十二重高天的好风轻扬,飘来生命气息的吹拂,吹在我身上。”
“来自远方,来自黄昏和清晨,来自十二重高天的好风轻扬,飘来生命气息的吹拂,吹在我身上。”
“我好孤独。”
“我好孤独。”
“我好孤独。”
“我好孤独。”
“我好孤独。”
这个声音如此孱弱的声音,仿佛露水和风凝结而成,被阳光一晒就会消失,稍稍大一些的声音也会令它颤颤发抖。
但是阿瑟对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他听过,他听到过。
就在不久以前,就在小专家里,他确信无疑自己听到过这个声音。
怎么会这样?
如果真的是那个女孩,她的声音为什么会被空间站接收到,为什么会出现在星云号,又同时被身处和平号的他接收到呢?
这不可能,一定是我病了。
奈美说的没错,我病了,我一定是病了。
阿瑟沮丧不已,要不是病了,怎么可能再一次听到女孩的声音,我一定是的了宇宙精神失调症。
药!
吃药!
阿瑟振作起来,来到舱门旁,打开紧闭的舱门,压力提示正常,安全通过,来到实验室,回到飞船里吃一颗药,奈美说的不错,他病了,他病了,这一切都可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