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呢？”

“傻瓜，乖乖去吃饭，妈妈喊你了。”

姜橘摸着小布丁的脑袋，以吃饭结束话题。

小布丁确实听到妈妈喊自己的声音，乖巧的跑向顾茕。

“真的要去？”顾茕摸着小布丁的脑袋，看向走向自己的姜橘问到。

“嗯。”

“别勉强自己。”顾茕担忧姜橘，毕竟姜橘昨天遇见秦淮北的时候哭成那样。

“不会，不过就是把八年前

的事延迟到了现在罢了。”

“那件事，你不打算跟他说吗？”

“不会啊。”姜橘耸肩，“想明白了，根本不怪他，我恨的，可能是那个时候十九岁的自己吧，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江湖，天都是动漫里的，却不知道，动漫让人喜爱的，恰恰就是它不能成为现实。”

两人一阵沉默。

姜橘率先打破沉默，蹲下来平视小布丁，“布丁闭上眼睛，干妈给你一个惊喜。”

“好。”

“当当当~小布丁最喜欢的独角兽玩偶。”

小布丁哇塞一声，接过独角兽玩偶，“干妈，我太爱你了！我喜欢好久了，可是妈妈说我玩偶太多了，都没给我买。”

“潶，这孩子。”顾茕看着小布丁嘟起嘴的样子，无奈地笑。

“干妈现在要走了，下次来找小布丁玩。”

“那下次干妈不用给布丁带礼物，布丁可以把我的零食分给干妈。”

“好嘞，mua~”姜橘亲了亲小布丁。

“走了。”姜橘站起来，对顾茕说到。

“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姜橘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西餐厅内，秦淮北看着人来人往，带着几分怅然，曾几何时，自己约定跟姜橘要定居在这儿，买个小屋，过着一房两人三餐四季的生活，姜橘会看到好看的布娃娃，说以后要摆在卧室里，看到好看的情侣杯，说以后要摆在茶几上，还计划着给自己的武侠小说，漫画周边都安一个家在书房，还说……

眼前一晃，姜橘把包放桌上，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正盯着他看，秦淮北顿时把心思收回来，带着几分急切，拿过一旁的菜单，“点些吃的垫一垫肚子吧！”

“不用，有什么事情说吧，不必打着念旧的旗号，我跟你，没有，旧可念。”

秦淮北眼神暗了暗，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准备递过去的菜单。

“来一杯冰美式，一杯温牛奶。”秦淮北对服务员说到。

“不用，两杯冰美式。我不喜欢喝牛奶了。”

温牛奶是十七岁的姜橘喜欢的，不是二十七的姜橘喜欢的，二十七的姜橘，享受冰美式带来的苦味。

“好，那两杯冰美式。”

“好的。”

姜橘放松自己，靠着椅背，看着秦淮北，一副等着秦淮北把话快速说完的表情。

秦淮北握紧了手中的水杯，略带苦涩开口：“你，结婚了吗？”

姜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楞了一下，状似欢快的语气，“对啊，结婚了，两年前，我孩子都有两岁了。叫小布丁，特别乖巧，像极了他爸爸。会跳芭蕾，特别喜欢玩偶，可爱极了……”

“别说了。”秦淮北一直觉得自己的自制力极好，可听见姜橘一席话还是忍不住失态。

姜橘看向撇头看向窗外的秦淮北，把目光也投向窗外，开口：“秦淮北，从你离开我去美国那一瞬间，你就失去了我世界的知情权。十七岁时，我带着满怀欢喜奔你而去。十九岁时，你说那就算了吧！否定我对你的满心欢喜，否定我为了与你相配而付出的努力。再过几天，过了生日，我就真的满二十七，都八年了，也该忘了。”

姜橘压抑住自己眼底的泪意，看向秦淮北，“过去了的才叫青春，当时年少轻狂，现在懂了，所有的离开都是有缘由的，所有，不怪你。”

09年初夏，周末的姜橘也不愿意放松一丝丝，风扇哗哗吹着，姜橘还是热得频频流汗，擦了额头上的汗，继续跟数学题做斗争。

“小橘啊！淮北给你打电话，说有事情跟你说。”

姜橘听到秦淮北，本来准备让姜妈妈帮忙接电话的，立马改变了想法，放下笔突突突往客厅跑，“来了来了。”

“喂，找我什么事情啊？”姜橘带着雀跃的语气问电话那头的秦淮北。

“……”电话里头的秦淮北沉默。

“喂？”姜橘疑惑，看了看听筒，确定电话接通的。

电话那头的秦淮北深呼吸，调整好自己呼吸，而后用清冷的声音对姜橘说到：“橘子，我们，分手吧！”

说完话，不等这头姜橘从震惊的情绪中出来就挂了电话，姜橘等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秦淮北刚才是真的跟自己是分手。

姜橘第一反应是，秦淮北跟自己开玩笑，同时，姜橘心里明白，秦淮北不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姜橘慌了，翻找抽屉里的小灵通，拨通秦淮北的电话，就往门外冲。

“你去哪啊?快下雨了，哎，带把伞去啊！”

“我有点事，马上就回来了。”

姜橘哪管得姜妈妈给自己找伞，径直往外冲，就在姜橘到了秦淮北的家门口，第四个电话，秦淮北终于接起了。

“橘子。”秦淮北带着些许晦涩开口。

“姜橘带着哭腔开口，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秦淮北开口不带一丝犹豫。

得到秦淮北肯定回答的姜橘直接哭了出来，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跟那头的秦淮北开口。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出来啊！秦淮北，我都计划好了，等九月，我肯定能跟你去同一个大学，坐在同一个教室，等毕业，我们一起，一起把我们的家，放上我想买的玩偶，还有杯子，杯子我们用街头那家殿里的情侣杯，你不是也说那家店的情侣杯好看吗？”

秦淮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雨里的姜橘，听着姜橘在手机里的声音，心如绞痛般，拿着手机滑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自己眼泪流下。

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心软，秦淮北听见自己对姜橘说：“要不算吧？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告诉姜橘自己要去美国的消息，“橘子，早点回去，雨马上要下大了，乖。”

姜橘听着小灵通里秦淮北还是带着宠溺的声音让自己回去，吸了吸鼻子，“不要分手好不好，明明我们前天都有好好的呀？为什么啊？”秦淮北把自己的背靠着冰冷的墙，环顾自己的四周，为什么啊?自己也想问，为什么是自己，明明都抛弃了自己跟妈妈，为什么现在现在付出代价的还是自己？

必须去啊！不去的话，妈妈的医疗费怎么办？躺在医院的，是自己的妈妈啊，除了自己，她没有别人了。那个男人不就是要自己的肾去给自己宝贝儿子吗？一半的成功率，非捐赠，无法律血缘关系，就因为不能光明正大地进行，就以这种方式向自己出手吗？

至于姜橘，要怎么跟姜橘开口，秦淮北做不到，难道要把姜橘也来进自己的困橘吗?那个向日葵一样的女孩子不该被自己拖累。

“回去吧，外面凉。”秦淮北还是没有出去，说完这句话像是把秦淮北所有的力气都用尽了，把自己埋在双腿间，许久没动半分。

原来，电视剧里的分离都下雨是真的啊，姜橘摸着自己一脸的雨水想着。

那天，姜橘就一直握着小灵通，盯着雨，浑浑噩噩地走回家，任由姜妈妈给自己换下衣服，拖自己去洗澡。

姜妈妈刚出浴室，就听见浴室传来的哭泣，叹了叹气，往厨房去熬姜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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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北看着眼前的姜橘，开不了那个口，年少无知，以为自己的离开是喜欢对方的最好方式，带着自以为是的爱意单方面给与对方伤害，当时还道是喜欢。

秦淮北心情十分酸涩，深深叹了下气

姜橘不等秦淮北再开口，没有半分再谈的打算，拎起包就往外走。

像是发泄般，姜橘走得很快，终于，离餐厅有些距离后，姜橘哇一声哭出来，她拨通顾茕的电话，“他一直都很自以为是，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前要走，现在要回来。我看见他，就十七岁的自己啥也不是，凭啥啊？凭啥让我回忆破灭啊？”

姜橘不顾人流，把高跟鞋拖了拿手里，带着哭腔的哽咽，一边走，一边对顾茕倾述。

顾茕没有回姜橘，就这样听着那头的姜橘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说完后还带着吸鼻涕的声音。

因为，顾茕知道，秦淮北对姜橘来说，是一整段青春。没有人能丢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