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张无忌的心情略显低沉。
或许在他的心里,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这样黑暗的江湖。
好在宁青安也没想过要当什么心理导师。
……
临近傍晚,宁青安终于离开了荒芜的村野,来到了一片繁华的小城。
这座城池并不算什么军事重镇,城门口也没有值守的元兵,宁青安带剑很顺利的入了城。
在某间客栈,宁青安扔了两枚大钱,正在等待店家上茶的行当,从门外走进来两名年龄在十二三岁的叫花子。
这两人身材瘦弱,虽然面相有十二三岁,但个头只比张无忌稍微高一点。
“你们这些叫花子怎么又跑进来了?去去去!出去出去!”膀大腰圆的店家皱着眉头走了过来,像是赶苍蝇一样驱赶着他们。
“公子,赏点吧!”两名叫花子身体上都有些残疾,一名缺了条胳膊,一名走路一瘸一拐的,此时全然不顾店家的驱赶,守在宁青安的桌子前不住的哀求着。
宁青安打量了他们一眼,伸手将自己面前盛点心的盘子用两根手指推到他们面前。
“公子,您……哎……”店家看到宁青安的动作,欲言又止。
“你们拿去吃吧。”张无忌眨巴着眼睛,将盘子里的点心递给那两名小叫花子。
“拿了东西,赶紧走!”店家又冲着他们呵斥了一句。
张无忌原以为这两名小叫花子会感恩戴德,会很高兴,谁知道他们看着张无忌手中的点心,并未伸手去接,脸上甚至连笑容都没有。
依然固执的站在那里,伸出满是泥垢的手冲宁青安说道:“公子,我们不要吃的!赏点银钱吧……”
张无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缓缓转头,有点疑惑的看着宁青安,不明白为什么这两名连饭都吃不起的叫花子,看都不看点心一眼,目标明确的提出要钱……
“公子,我们要钱,不要吃的!”叫花子看宁青安没有反应,还以为他没有听到,顿时又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
宁青安笑了笑,轻声道:“滚。”
“……”两名叫花子愣住了。
“滚。”宁青安又重复了一遍,十分平静的说道:“否则,打死你们。”
两名小叫花子闻言脸色阴沉了下去,或许是听出了隐藏在宁青安平静语气里的凛然杀气,他们没敢多说什么,只是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看了看宁青安,咬牙转身走出了茶馆。
“公子,这帮叫花子是城里的惯乞,专门盯着那些年轻面孔和富人,不要吃的,就要钱!如果被他们缠上,那可麻烦了。”店家等那两名叫花子走远之后,才低声在宁青安耳边告诫了几句:“偷、抢!丐帮的名声都让他们给败坏了!”
宁青安歪了歪头,透过窗子看到那两名小叫花子走到街角,和一名身强力壮的乞丐接上了头,交谈几句之后向茶馆的方向指了指,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师兄,我们会不会有麻烦?”张无忌略显担忧的问道。
虽然现在丐帮已经不像前朝那般势力强大,但也算是江湖中的一大派,若是被他们盯上,恐怕不好脱身。
“我倒希望他们来找麻烦。”宁青安向窗外看去,只见短短的一条百丈街,竟然有不下十几名乞丐在游荡。
店家听着他们二人的交谈,一时之间也摸不清身份,顿时也没敢继续多说什么。
毕竟他的店开在城里,如果把丐帮得罪狠了,也很难再开下去。
那帮叫花子,个个都不是好玩意儿……
又稍等了片刻,茶水和吃食被端了上来。
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再加上几盘小菜。
经历了几天荒野求生的张无忌看到这些并不算美味的食物时,却不争气的流下了口水。
天可怜见,他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孩子,跟着宁青安吃了几天的干粮。
昨晚和中午算是喝了点热粥,但里面都有毒……
张无忌刚刚抓起包子,闻着热腾腾的肉香和熟面的味道,当即就要往嘴里塞。
但很快,他的动作僵硬了。
“师兄,这包子里没毒吧?”张无忌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实在是有点心理阴影了。
“吃吧。”宁青安说道。
“师兄,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张无忌很认真的说道:“我不想当试毒针了。”
宁青安:……
盏茶时间之后。
吃饱喝足的张无忌满足的捂着自己的肚子,感叹行走江湖也不是那么难熬。
宁青安又扔给店家两枚钱,在楼上开了一间客房。
客房的环境并不算好,但总比露宿荒郊野外要强的多。
张无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宁青安站在窗台旁,正准备静心打坐片刻,忽然听到街道上一阵凄厉的呼喊。
“我的孩子……谁见到了我的孩子?”
“这位大哥,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娃,扎着两个羊角辫……”
“她刚才就跟在我身后,我转了个眼,就看不到她了!”
一名身着麻衣的妇人,惊慌失措的在街上寻找着自己的孩子,她脸色苍白,像是要被吓疯了一般。
她不停的拉着路人询问,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十分惊人的相似。
没有看到。
终于,那名妇人无助的瘫坐在大街上,哭天喊地的哀嚎着。
宁青安深吸了一口气,想要伸手去关上窗子。
但就在此时,他的余光忽然撇到在街道的尽头,有一个身影背着麻袋一闪而过。
而且,这个背影似乎十分熟悉。
是之前和那两名小叫花子接头的乞丐。
“采生折枝?还是拐卖人口?”宁青安关窗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盯着乞丐消失的方向。
沉思了片刻,他嘴角忽然翘了起来。
“丐帮……丐帮……”宁青安轻笑着自语:“这可是你们自己把刀递到我手里的,我要是不捅下去,岂不是太蠢了?”
宁青安翻身跃下,施展踏云步,在房檐上宛若鬼魅一般跟了上去。
倚天剑微微发颤,似乎已经按捺不住要出鞘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