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树前世阅历不多,但也深谙社会中的一个道理。
那就是,做人嘛,一定要不骄不躁,不露锋芒,知不癫狂,达不放肆,无论脑子里的智慧有多浑厚,都只表露出一点。
既可以给别人留下足够的面子,同时还能隐藏自身。
“现在是凌晨一点钟,三小时以前林子来这里,也就是说林子盗骨应该在九点到十点之间。”
楚生眉头紧蹙,他隐约摸索到了那条模糊的线。
秦牧出声道,“这代表什么?”
“九点到十点,有下雨,打雷吗?”
“没有。”
闻言,楚生连忙打开委托档案,仔细观看起来,片刻:“林子在说谎!!”
“今天除了雾霾有点重以外,根本没有打雷或者下雨,但是他的描述中却说有雷声!”
但是,
他为什么说谎?
思路又一次中断,楚生下意识看向余树,只见余树灰头土脸,看不清长相,隐约露出一双眸子,宛如漆黑的夜空,深邃,神秘。
略显健壮的上半身,穿着发黄的衬衣,汗液侵透,令衬衣紧贴在皮肤,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下身破洞牛仔裤,沾着些尘土,似乎还有些血迹在其中,露出的皮肤并没有伤口,显然这些血并不是他的。
林晓琼头顶全是雾水,“他为什么说谎啊?”
秦牧一拍大腿,“这小子果然不对劲,看来我的推理没出错!”
余树本想提示一下,让他们自行领悟,看这样子,还是算了。
“九点到十点盗骨,现场到这里二十公里,林子偏瘦,普通人类,现场妖灵尸体不见,他口中的阿哥也消失了,但他还活着。”
余树扫了眼苹果,楚生察言观色的本领很强,连忙递过来一个。
余树刚接过,却没有收住力,苹果当场爆裂……
我就想吃一个苹果,怎么这么难!
他丢掉碎裂的苹果,摊了摊手,“你们不觉得这些信息组合到一起,很奇怪吗?”
“嗯……?”
楚生思索良久,紧接着浑身一怔,“我好像明白了!”
他抓起一旁的外套,“是我们想的太复杂了,思路被林子带偏离了!”
“现场到这里二十公里,如果打车的话,最少也要半个小时,步行的话会更久,林子作为普通人类,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到这里,从这点可以得出结论,要么他不是人类,要么他就没有盗骨!”
秦牧疑惑,“难道妖灵占据的其实是他的身体?”
楚生摇摇头,“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妖灵,全是听他描述,就连万妖册也找不到这只妖灵。”
“如果真是妖灵复活,没理由只杀害阿哥,而单单放过他。”
“所以,他的描述是编的。”
余树伸手拿了一个苹果,补充了一嘴,“也不全是编的,妖灵没复活,他本就是这只妖,阿哥是他的傀儡,这是一出戏,盗骨是真的,毕竟作戏要全套。”
“图什么?”
“就为了耍我们?”
秦牧小暴脾气隐隐按耐不住,“等找到他,我非锤爆它的妖头不可!”
余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心中的猜想说出来,“无论是名利的追逐,还是权势角斗,其中每一个细小的行为,都蕴含着浓浓的目的性,更何况,妖灵的野心,乃是整个世界。”
“世界为棋盘,万物皆是棋子。”
“纯粹的戏耍,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在这场博弈中,有的只可能是血淋淋。”
话罢,余树又补充了一句,“不图小利,必有大谋。”
“请直言。”
我去,你们的智慧真让我大跌眼镜!
余树拿起一个苹果,擦了擦,“鱼目混珠,先丢出来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遮挡大众目光,以此来掩饰那更大的图谋!”
楚生点了一支烟,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良久他才说道,“这样的话,妖灵可能有大动作,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它!”
“去林子家吧。”
林晓琼一头雾水:“??”
“这么严肃的事情,它怎么可能待在家里?”
“它又不是下棋的人,不过也是一个棋子罢了,棋子的作用,就是为了让棋局更加扑所迷离,它现在的任务,应该在家里等着你们去找它,然后被你们询问关于盗骨的细节,如果我猜的不错,它还会生一场大病。”
楚生沉默了三秒,“余树是吧?有兴趣,来我们组吗?”
他说着,端起整盘苹果,“都给你吃。”
收买?
你倒是拿出点诚意来啊!
“我暂时没兴趣。”
他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收拾了一番,带着林晓琼秦牧这两位哼哈二将,离开了绯叶。
终于清净了。
可以一边思考降低境界,一边吃苹果了。
余树捧着红彤彤的大苹果,真有那么甜吗,林晓琼那憨丫头,吃的蛮香的。
“啪!”
“余树,跟我们一起行动!”
林晓琼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胸脯起伏不定,小脸红扑扑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就不去了吧?”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不去也行,监禁三年!”
将功补过,说的真好听,你们是怕三个人打不过这只妖灵吧!
“行,不过提前说好,之前的事情,翻篇了。”
……
北川县南面,铁路街。
凌晨三点。
幽静。
悚然。
时不时闪烁的霓虹灯下,隐约站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
黑压压的天空,隐隐翻滚着一头雷龙,怒视漆黑星空,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狂风大作。
街道两旁商家站牌被狂风压的剧烈晃动。
眼看,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那些女人似有些气恼,又无奈离开。
“这条街,阴气好重!”
“全县的洗脚城都在这,能不重么!”
余树跟在三人身后,手里紧紧抓着苹果,余光似乎看到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抬头望向面前的破楼,手刷的墙漆有些脱落,坑坑洼洼,像一副未完成的画。
哗啦啦。
大雨顷刻间来袭,洗刷着面前的旧楼,经过雨水的冲刷,泛黄的墙漆顺着流了下来,惨白的颜色,汇聚成一张凄凉的哭脸。
楼顶,隐约站着一个人。
“就是这里了,待会我们进去先不要轻举妄动,尝试看能不能智取。”秦牧提出一个建议。
“凭借你的智力,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太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