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人类都这么勇敢？”

青玉摇头，“在我的认知中，人类胆小，懦弱，阴险，卑鄙，唯利是图，并没有见过他们这样的人。”

“为了同伴，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吗？”

他唏嘘不已，飞速来到林晓琼身前，妖气纵横，大锤高高举起，猛然落下，目标直指林晓琼的头顶。

林晓琼仓促格挡。

短兵相见，炸起一道火花。

血色锯齿横挡在头顶，她柔弱身子剧烈颤抖着，两条腿发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弯曲下去。

“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打颤的声音从她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倔强。

男人失去了继续打下去的兴趣，举起铁锤再度砸下来，林晓琼还没来得及反应，瞬间便被砸倒在地，因为力量已经远超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双臂血管爆裂，血浆溅射。

猩红融合进雨水，仿若是天空中下的一场血雨。

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踏！

一只脚，准确来说是一只爪子，踩在林晓琼小脸上，将她的脸挤压的十分扭曲，或许是用力过猛，挺翘的鼻子喷出两道血箭。

“小小的剑士境，你凭什么认为可以挡住我？”

“这肮脏卑鄙的世界，值得你用命去守护？”

男人嘴角挂着邪邪的笑意，似吟唱，又似在念诗。

“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是多么伟大，多么崇高的境界啊！”

“真让妖感到可敬！”

“可是，可是！”

“你看不透现实啊，有些事，是你能挡得住吗？”

“挡得住么！”

砰！

砰砰！

他的爪子不断抬起，又频繁落下。

“是你能挡得住的么！”

“历史的齿轮在转动，一切生物都是蝼蚁！”

“可恶，可恶，可恶！”

“令人作呕的人类！去死！去死！”

楚生泪水夺目而出，他哀求一般，用尽全力嘶吼着，语气充满绝望，“停下，停下，快停下！”

“唔！”

林晓琼身体颤抖，但因为爪子频繁落下，导致她发不出任何惨叫。

“天狗，别玩了！”

他微笑着看着脚下血肉模糊的林晓琼，“再见了，我可爱的人类女孩。”

血爪高高抬起，就在将要落下的时候，他眉头陡然一拧，随后身体如炮弹一般爆射出去，所过之处，树木尽数断裂。

林晓琼身前，余树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目光沉着，“舔狗，真是一个让人痛恨的名字呢！”

“余树，快救救他们……那只妖是小石！”

“看到了。”

李志徒匆匆赶来，他本想嘲讽一波余树速度快，可看到这幅画面以后，面露阴沉。

他朝余树问道，“一人一个？”

余树轻摇头，“我都要了。”

蓬勃妖气从余树体内爆发，一浪浪朝着四周卷起，雨水停留半空中，在汹涌妖气下，爆裂成水雾。

李志徒微微惊愕，这是……

这恐怖的妖力！

剑神？

不对，是无限接近剑神！

难道，传说中余树是一位剑神，这件事是真的！

他不禁想起刚刚两人的战斗。

这才明白过来，余树根本没有认真！

十年了……

我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无法超越你！

不公平！

这不公平，我受了那么多委屈！

“余树！”

天狗从泥泞中爬起来，来到青玉旁边。

余树的突然一击，并没有激怒他，反而让他从半癫狂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小石，想好怎么死在这了吗？”

小石模样的天狗面露凝重，他曾经与余树亲密接触过，深知余树实力浑厚，不是他们可以对抗的，他看了眼青玉，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化作一黑一青两道流光，分头逃窜。

天际间，响起他戾气十足的声音。

“余树，你不会一直得意下去的！”

“待他日妖皇出世，我定会让你跪在我面前！”

“等着吧！！”

余树不可置否的摇摇头，放狠话谁不会？

有能耐，你别跑！

他没有追出去，身后三人性命堪危，先救他们才是最要紧的事。

“不追吗？”

“你想追的话，你去追。”

李志徒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刚刚耗费了体内大半妖力，现在他还真没信心跟上将打，更何况是两只。

“不追的话，帮忙救人。”

余树蹲在林晓琼面前，心中五味杂陈。

很难理解身为实力弱小的一位女孩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柔弱之躯，站在人类的前沿。

纵使遍体鳞伤，也不退缩半分。

渐渐的，她的身影在余树眼里变得伟岸起来。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太憨。

这种场面，凭你的实力，怎么可能挡得住呢？

是吧，女孩？

余树抱起她，迈步走向霓虹灯璀璨的城市，月影下照出斜斜的身影，大雨磅礴，他的步子踩着雨水，溅起一团团泥浆，溅射到裤子，鞋子上，却浑然不觉。

余树走着，嘴角渐渐挂上一抹笑意。

身后，李志徒一手抓着一个。

“有空，一起喝酒？”李志徒出声问了一句。

经此一事，他突然觉得余树没有那么可恶了。

似乎，十年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无论是外在，内在，性格，行为。

就连眉宇间透露出的气息，都与十年前大不相同，忧虑，沉着，时不时努力微笑。

这不像是十八岁的模样，倒像是一个迟暮老人，在经历一生的磨炼以后，沧桑的站在冷风中，再度露出年少时，不可一世的轻狂！

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曾经一个叛逆少年，变成这幅模样？

“喝酒，就算了。”

李志徒沉默。

变了，真的变了。

或许，岁月本身就是一种催化剂，在漫长时间堆砌下，慢慢磨平一颗少年心，吹破一个英雄梦。使一个人，完完全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除了长相没变以外，其他再无相似之处！

“有时间的话，我请你去铁路街洗脚，那里的妹子，很哇塞。”

李志徒呆愣。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目光不可置信的盯着余树的背影。

我特么，竟然还以为你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