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跟着少女走到屋子前，他看了看面前破败的屋子，再看了看宛若天人之姿的少女，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直到秋意寒“嘎吱”一声推开了门，对他道：“进来吧。”

齐玉衡终于回过了神，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你真的就住这里？”

不是说她背景深厚，又攀上了内门弟子吗？就住在这样的地方？不但偏僻，灵气也稀薄的要命。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秋意寒扔给他一盒药膏，“去里面的房间涂，这个外用，刚刚那个丹药内服。”

齐玉衡看着手中一看就造价不菲的药膏，再看了看破败的墙壁，一脸人生幻灭进了房间。

秋意寒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头疼。

外门弟子争斗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玄派规定了同门不可内斗，但有人的地方必然有争纷，只要不太过分，玄派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是那季柔一看就是下了狠手的，若她不出手，齐玉衡真的被废了，到时候查出来她见死不救，必然要牵扯到她。

齐玉衡很快给自己上好了药，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秋意寒看了一眼重新变得清爽的少年：“既然没事了，就走吧。”

齐玉衡抿着唇：“多谢你的药。”

秋意寒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只是还没来的说什么，就见少年眼一闭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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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素收回为少年诊脉的手，道：“你给他吃了生生不息丹？”

“储物袋里正好有。”秋意寒道，“我也不知道他受的什么伤，反正这个药不会出问题，就给他了。”

“生生不息丹药力太强，他本就在突破的边缘，正好冲破了瓶颈，却没想到陷入了心魔之中。”如素总结道，“只能等他自己醒。”

“他才这么点大，就有心魔了？”秋意寒有些惊讶，看着躺在她的床上的少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突破了，”如素同样皱起了眉头，“之前大概失败了两三次，经脉已经有些受损了。”

齐玉衡如今不过坐照二层，只是突破一个三层就如此困难？

秋意寒不解道：“坐照期的心魔劫何时这么可怕了？”

如素凝视着床上的少年，眉头紧锁：“这个年纪，就有这么重的心魔确实少见。”

心魔并不少见，只是当人实力低下时，心魔劫同样威力弱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修真界，基本默认，只有达到通幽，才会正式开始面临心魔的烦恼。

在坐照期就被心魔困住无法突破，如素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如今的情况倒是不适合再移动他，人困于心魔时心神极为脆弱，若是打断了他的突破就不好了。”

两个人都对齐玉衡没有办法，秋意寒发了会呆，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我今晚睡哪？”

齐玉衡这一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应该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睡哪？

秋意寒觉得自己很委屈，捡了个麻烦回来，赔了符赔了药，最后连自己的床都没了。

如素被小姑娘委屈的样子逗乐了：“要不去我那住几天？”

“不去。”秋意寒吸了吸鼻子，她要是去和如素一起住，柏寒知道了岂不会气死，她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符箓课合格的成绩，不能就这样没了。

“那就去找个朋友合住？”如素提议道。

最后秋意寒收拾了东西，抱着枕头，准备去投奔柳烟觉。

虽然和人一起住她会睡不好，但总比连个睡的地方没有要好。

如素送秋意寒过去，她是天字班的领班讲师，每个弟子住的地方都清楚。

柳烟觉住的地方在外门的中心位置，那里的灵气浓度最高，天字班的弟子住的都是两人一间的小院，如素两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道女声传出。

“小觉，你还要和那个耀玉交往到什么时候？今天季柔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早就提醒过你，和那个耀玉走的太近准没好事！”

“我……”

“你还看不清楚形势吗？那个耀玉能给你什么，你这么偏袒她？”

“耀玉是我的朋友。”柳烟觉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不可能听季柔的，孤立我的朋友。”

屋外的两人闻言皆是一愣，如素看向了秋意寒：“你被孤立了？”

毫无自觉的少女眉尖一颤：“我不知道。”

屋内和柳烟觉说话的少女似乎被气到了，很久都没有再出声，片刻后才道：“耀玉是你的朋友，我就不是了吗？小觉，你是在逼我和你划清界线。”

柳烟觉沉默了很久，才道：“对不起。”

“小觉你想清楚了吗？真的要和季柔作对吗？”

秋意寒抱着枕头的手颤了颤，她没有等柳烟觉回答，直接转身离开，如素追了上来：“怎么了？”

“回去打地铺吧。”秋意寒道。

“生气了？”如素道。

“没有。”她抿了抿唇。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和她交往会带给柳烟觉这么大的压力。

是的，她一直看不上外门，因为她是彦卿的弟子，曾经的秋家公主，她从来都不属于外门。

在她的意识中，她只是来外门躲避追杀的，是“迫不得已”，外门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必须要经过的一块跳板而已。

所以被孤立她也没有任何感受，因为本身，她也不会和这些人有什么交往。

除了柳烟觉。

从初见时那个明媚的少女，到如今一直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玄派弟子，一路走来，她一直都在。

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柳烟觉的陪伴。

但柳烟觉和她不一样，她是属于外门的，她需要正常的人际交往。

她，不该被孤立。

秋意寒微微眯起了眸子，她觉得她的计划上可以多加几个人了，譬如——那个季柔。

“要不然我来陪你吧。”如素道，“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也方便告诉我。”

“好啊。”她欣然点头，垂下眸子的一瞬间闪过一丝冷意，季柔，我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