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百一行人径直走入敞开的木门，瞭望塔上的两个人仅仅瞥他们一眼，就继续接上话匣闲谈。

瞭望塔上的守卫也不关心来的是什么人，只要不是魔物，职责仅此。尽管来者是少见的生面孔，这种又穷酸又危险的地方也不是普通人该来的。

没有阻拦地，李年百踏入村庄，虽然说是村庄，在李年百的观感更像原始社会的部落，房屋建筑只是以最低级的牢固性、安全性搭建。虽然村庄的居住环境非常简陋，但不至于发展到脏乱的地步，也没有过多萧索。

村里的妇女大都坐在自家房门口，操练老旧的木制纺布机，一丝一丝织着麻布。她们身上的粗布衣服应该是自给自足，由于没有颜料，衣物相当朴素，更显得脸上的倦容。

今天不知道什么光景，村里来了两个白白净净的稀罕客，妇女们只是额外看了来客几眼，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路。

也只有孩子们的嬉闹，能给这沉闷的气氛添些生气。而李年百和冷心的到来，孩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玩耍，呆呆地望着时髦的来客。

“那个大哥哥是猎人吗，妈妈？”

李年百的衣物装束只有兽皮。

一个帮母亲织布的小女孩也注意到李年百的到来，手指指向李年百，询问旁边的母亲。

小女孩的母亲火速压下女孩的手臂，冲着小女孩唠叨一句：“不要多问。”然后，小女孩的母亲朝向李年百眼神传来歉意。

李年百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并不是有什么偷听的爱好，只是李年百觉得可以趁机询问一些事情，便朝着小女孩走过去，冷心紧跟身后。

“小妹妹，我可以问你点事吗？”

李年百来到这个乖巧的小女孩面前，低下身子询问。

“有什么事我可以回答，还请这位小爷放过我家女儿。”

小女孩的母亲将小女孩挡在身后，不容退却，虽然言辞颓势，但语气强硬。

“大姐，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迷路了，看到这里有个村庄，就过来问个路。”

李年百一开始问小女孩，只是想着童言无忌，不容易撒谎，却让小女孩的母亲认为是什么不法分子。天大的误会，于是向小女孩的母亲解释。

“问什么路？”

小女孩的母亲掂量了一下面前两人，半信半疑，在森林迷路可是很危险的，而且只有两个人，外加只猫，魔物又不是吃素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问路，我从别的地方来，是找你们村长，有些事情要办。”

李年百极力表现得像个正经人物，还是直接找村长方便。

“村长在田地里劳作，你再往前边走就能看到。”

小女孩的母亲渐渐打消疑虑。

“多谢大姐，我们这就去。”

李年百刚走几步，就折步返回，小女孩的母亲却疑虑又起。

“大姐，不要慌，这是我送给孩子们的礼物，就当作我的谢意了。”

李年百从怀中掏出一把红色的果子，自己先吃一颗，然后送到小女孩手中。其实是从仓库取出，但李年百从怀中掏出是为了掩人耳目，反正仓库在哪打开都行。

小女孩看了眼李年百，又看了眼诱人的果子，在母亲的注视下，捏起一枚放入嘴里。

“好甜呀！好好吃，谢谢大哥哥！”

小女孩嘴中包着果子，艰难挤出这句话。

“那边在看的小朋友们，你们也可以过来，我还有一些。”

李年百注意到远远观望的小孩子，眼馋地看着这边。

孩子们欢腾地跑向李年百，个个殷切地望着李年百，李年百当然不能让小孩子们失望。

“来，这边排好队，每人都有，保证每人都有。”

李年百说完，孩子们很快排号一列长长队伍，李年百继续从怀中不断一把一把掏出果子送给孩子。

最后一个孩子拿到果子后，所有孩子都美美地吃到李年百在森林采摘的果子，一时间李年百收到不少孩子的感谢。

果然，孩子们的笑容才是最美的风景，李年百感到心满意足，除了其中个别怪异的视线，就当作没看见。

和孩子们分别后，李年百按小女孩母亲指的方向，一直走到田地，冷心当然形影不离。

田地，完全是一片荒地，村里的男人们就在这片荒地开垦劳作。土质只适合杂草，不适合农作物。土壤的改良是个漫长的过程，还需将土块敲碎，不断翻整土地。

“这位老伯，你知道村长在哪吗？”

李年百在一年迈老伯在田间休息的间隙插上话。

“他很忙，你找他有事吗？”

老伯没声没气地搭理李年百。

“我也不知道，但我需要找他。”

“怎么？你要加入开荒村？是犯了什么事了吧？”

老伯面容冷峻，直勾勾盯着来历不明的李年百，逼迫他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

“没错。”

李年百顺势答应下来，他在人类社会还没有一个的身份，老伯以为他犯了事，李年百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事。

“那跟我走吧。年纪轻轻的。后边那个女娃也是吗？”

“是的，我们一并。”

老伯也不啰嗦，领着两人从田地出发，来到一间破旧的房屋，安排两人稍坐一会便离开。

屋子积满灰尘，李年百虽然内心抵触，但还是擦拭一下，便安稳入座，等候老伯把村长叫来。

片刻后，老伯回到房间，拿着两张羊皮纸，放在李年百的面前。

“每人各自滴一滴血在纸上，然后你们就是开荒村的一员了。”

“老伯，这种事你能做主吗？我更想见到村长。”

程序太简单，李年百对老伯的做法表示怀疑。

“我就是村长。”

“还未请教……”

“我姓林，叫我‘林老汉’就可以了，大的叫我‘林老汉’，小的也叫我‘林老汉’。”

此时的老伯，林老汉像换了个人，气势不容置疑，完全是一股村长范。

“其实，我更想去开荒村外面，本意不是加入开荒村。”

李年百发觉林老汉误会自己，而且自己也没解释清楚。

“谁不想去开荒村外面，但是没有身份谁能出去？没关系的，每天勤快地干，要不了多久，就又能出去了。”

走到这步，林老汉没想到自己还要给他做思想工作。

“为什么没有身份不能出去？”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在人类社会，没身份是要被抓去当奴隶的！而罪犯的有一项惩罚就是剥夺身份，开荒村村民可以作为新的身份，但是你要有足够多的劳动成果。”

林老汉笑了一笑，拍了拍李年百的肩膀。

“这里的人，差不多和你类似，你也不要产生芥蒂，大家好好相处就是。”

李年百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有身份的后果，这么严重？

“大约开荒多久才足够？”

“二十年左右，所以有些人在这里成家，要是动作麻利点，可以提前几年。”

李年百幻想这个林老汉只是幽默一下，可林老汉的脸是如此一本正经，如此麻木沧桑……

要么成为奴隶，要么开荒二十年，或许真不如在深山老林待一辈子。

李年百忽然有了想法，事情仍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