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他们才分开。

“现在能做到么？”陆生雪的手指滑下去，在钟离腰间暗示性地摩挲。

“你好烦啊。”她声如蚊呐，说着从前经常说的话也撑不出那时的气势，“不要随便碰我……”

“我怎么碰你？”放在她身上的手是越来越过分了。

发现陆生雪有往衣下探索的趋势，钟离终于忍不住将其扇开，微红着脸大声道：“不要随便碰我！”

打完之后连自己都愣住。

做……做到了？

其实更亲密的事他们也不是没干过，但钟离不想飞琼君碰静女鬼姬。

她身体里太脏。

“阿离……”陆生雪在她额间印一吻，“好乖。”

钟离把脸往飞琼君肩上一埋，双手紧紧地扯住他的袖子。

陆生雪爱怜地抚摸她的头顶，“可以告诉我你这些年的经历了吗？我想听你亲口说。”

传闻容易失真，就算是亲身经历之人的口述，角度不同看到的也不尽相同。

他想知道的是阿离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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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中的气运都是有定数的，如果一个人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很顺遂，那就表明命运肯定挖了一个坑准备让她栽个狠的。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盛极必衰，否极泰来……阴阳调序之理是故如此。

然而……这个普世皆用的道理不太能套在长离姬身上。

统观她飞升前后的所有经历，只遇到过两件不太顺遂的事。第一次倒霉是在几百年前惊闻自己的心上人另有一个心上人。遭遇的第二件不幸事则是偶然得知心上人的心上人还有一个心上人。

四个人串成一条绳，你喜欢我，我喜欢她，她又喜欢他，局面稍微有点尴尬。

但除了这两件事，她的一生简直顺利得惹人眼红。

在人间的时候到处挑事从来安然无恙，杀几个大能修士全当开胃小菜，长离姬兴之所起甚至一人去挑了当时为祸人间臭名昭著的整个魔窟。

莫名其妙就被抄了家的魔头临死前以神魂为祭诅咒这厮终堕魔道永不登天。谁料下一秒电闪雷鸣，渡人家飞升的雷劫立马就来了。

那魔头当即魂消魄散，也不知到底是气死的还是诅咒应验成了祭品。

更过分的是，别人渡劫都是往死里劈，她渡天劫跟看场烟花没什么区别，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就结束了，不像考验倒宛如迎接宾客的礼物。

很难令人相信她不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总之长离姬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登了天，成仙之后仍旧不改在人间养成的陋习，抓到谁就非要与谁斗一场。她进步神速，不过八百年便揍遍仙界无敌手。

当然，是最底下那层的无敌手。

天有九重，地有九幽。九重天上仙人居于最末等，上面还按地位和实力住着诸天神灵。

仙界在最低一层，自然得抱团取暖才能不受上边儿那些古神欺负。因而这群仙人立起天庭同心协力，拧巴成一团方在九重天上有了声名。

“所以为什么要飞升啊？在人间当地头蛇不好吗，来天上受罪做什么。”长离姬刚与对手酣战一番，现在心情十分畅快，往地上一躺就跟方才对战之人聊起天来。

风剑仙没她那么不讲究，规规矩矩地席地而坐，回答说:“道无止境，所求太上而已。”

长离姬把手上的花型提灯收回体内，好奇地问:“你们剑道道主长什么样儿啊？”

这个问题也过于难为人家风剑仙，道主长什么样，哪里是他们这些小仙家能知道的。

风药老实地坦白:“没见过。”

“那你师父见过吗？他那么大年纪应该也见过枯荣道主吧？枯荣道主长什么样啊？”长离仙一股脑地抛洒出这么多问题，直接就默认了人家师父肯定见过枯荣道主。

这让风剑仙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额……”风药回答得比较模糊，“我师娘以前是枯荣道主座下的灵木。”

其实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师父有没有见过两位道主。

长离仙姬稀奇得很，“你还有师娘？”

风药尴尬地摸摸头，“准师娘。”

“太苍那老家伙枯木逢春啊？”几千上万年的大龄单身树突然有了心动对象，这趟夕阳红得外人猝不及防。

草木精灵大多走枯荣一脉的路数研习生息之法，但也有某些奇葩师从他道，捣鼓各种花活。

比如风药的师父太苍就是棵学剑的杨木。

修道这种事呢，出生不重要，能否修出结果才重要，只要有本事，哪怕木家的去学火法都没人置喙半句。

太苍是棵争气的本事树，以木身修剑道还整得有模有样，门下弟子数目可观。

不过大多都是妖族。

至于风药这个人修，那只是他下凡时偶遇的一个小剑客罢了，随便点化了几下，结果点石成金，帮他破除迷障顺利迎来天劫。

虽然有个师徒的名分在，然而风药的根脚为人，天资太差，并不怎么为太苍欣赏。虽然其在有生境内也有居所，但大多时候风剑仙还是自己独自住在仙界。

毕竟有生境内并非全是剑道同修，反倒均为妖族甚至神灵，木家修者尤其多。

他一个人混在树堆草堆里也不是个事儿。

你看这世间定局真好玩，各族间的寿数与力量与生俱来有所长短便罢了。大家都长生久视以后还分三六九等，仙者若是往凡间跳，十有七八得落个修为尽散，乃至身死道消的下场。那些神灵穿梭三界却来往自如没有拘束。

都说天道至公，这是哪门子的公？

小仙姬伸了个懒腰坐起来，“他们告诉我枯荣道主偏爱长离花，那我以后求祂办事，应该不会被拒绝吧？”

长离是九天之花，若有花灵也该是神灵。可这位长离姬却是实打实从人间飞升上来的，倒教人难以分辨她与普通花仙的区别。

真见鬼，长离不是从不生根于人间吗，怎么还有漏网之鱼的。

风药哪知道道主怎么想，风药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

长离仙仰头往天上看，最高处是天道之主的居所，而枯荣则栖身其下，那是离天道最近的地方。

也是很高很远的存在。

“真远啊。”长离仙喃喃自语似的嘀咕，“怕是穷尽一生也难飞到最顶上。”

风剑仙同她一起遥望上重天，有感而发劝慰起来:“说来惭愧。我初登仙京时刚证完道，意气风发尚且没什么感觉。后来在这里待久了才发现天穹之高非人力可尽，心中竟生出无边惶恐……可是我有凌云，得意或失意都没关系。一个剑修只要手里还拿着剑，那他就能所向披靡。”

“我又不是剑修。”钟离侧躺过身子用左手支起脑袋，毫不犹豫地杠了回去。

风药一卡壳，他身边最多的就是剑修，一时之间忘了这位作风剽悍的长离仙其实是别道道友，说轱辘了嘴，“剑是剑修的道，持剑不过是守道而已。长离姬只要守住你自己的道，必然终有一日能够上穷天极。”

我道么……

我修枯荣道，为宿雪谷飞琼君所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