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梯上传来动静。
是十三和程齐上来了。
十三看到青年睡着了,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程齐皱着眉看着这一幕。
他家主子竟然,跟一个醉酒的男人独处。
十三和程齐两人把青年扶到了床上,他已经彻底没有意识了。
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也就叫她小丫头。
“戏小姐,谢谢。”十三真诚的开口。
“我也没有帮什么帮。”戏青潭回答。
十三摇头,开口:“不是的,公子从来没有在今天这么早歇下过。每次都是唱到天亮,喝到天亮。”
戏青潭微微蹙了下眉。
“我什么都没有做。”
十三偷偷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不用做什么,自然能分散公子的注意力。
程齐“唔”了一声,指了指外面,告诉戏青潭要赶紧回去了。
戏青潭也没有表现过多的留恋,只是平静的和十三道了个别,就和程齐离开了。
踏出楼门,夜色依旧浓郁。
程齐看向戏青潭。
那个男人是谁啊,哪能感觉到,他对主子来说,格外的不同。
当然是不同,哪个男人能让主子在深夜跑了老远来看。
他没有想管主子事的意思,只是那男人的年纪看着应该比主子大些,不像是青涩少年。
不过看穿着,出身也不会太差,若是门第相配,大一些也没什么不可。
程齐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什么,戏青潭当然是不知道。
“走吧。”戏青潭开口。
程齐仍旧是握住戏青潭的手腕,带她飞走在房檐空中。
行了片刻后,就在两人飞掠而过时,都没有发现。身后的屋檐上,一个身影目睹了二人的飞过。
商殷夏皱眉,纵使只有一瞬,他还是看清了刚才的人,是戏家二小姐,戏青潭。
夜这么深了,她一个深闺小姐来做什么。
整条蓉花街都是荒废的,只有觞椿楼里还有人,她来这里的目的地不会是别的地方。
大哥?
商殷夏眯了眯那双桃花眼,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私会?
想到这里,商殷夏的眼睛突然绽放出光芒。
……
半刻钟的时间,就带着戏青潭回到了戏府的院墙外。
速度可谓快极。快极,快的戏青潭有些头晕目眩,胳膊酸痛。
程齐的功夫自然是不错,不然戏青潭也不会冒着风险收了一个藏着深宫秘密的小太监。
原路,顺着狗洞爬回。
饶是第二次见,程齐依旧还是瞠目结舌。
这…这也太……
有损主子在他心里神仙似的形象了。
将戏青潭送回了房间,程齐就回了自己的下人卧舍。
也许是夜深了,戏青潭原以为自己会想很多,没想到一沾枕头,很快就睡过去了。
竟一夜无梦,睡的香甜。
……
觞椿楼。
商殷夏走了进来。
走到二楼时,一道身影冲了下来,迅速向他出手。
“谁!”
声音稚嫩得很。
商殷夏抓住了来人的手腕,猛的一收,顺势将来人拉过靠近自己。
进步还挺大。
十三靠近后才发现这究竟是谁。
黑暗中看不出,十三吓得脸色发白。
“二…二公子。”十三颤巍巍的开口。
“大哥怎么样了?”没有管十三,商殷夏开口问到。
“公子他…睡下了。”
睡下了。商殷夏惊讶。
他以为他过来看到的场景会如往年一样,看到那个失魂落魄的大哥。
没想到,竟睡下了?
他想问十三是不是有人来过,但一看十三下的要瑟缩到地底下的样子,就算了。
他自有办法知道。
……
第二日醒来,戏青潭竟不觉困的厉害。
半夜未睡,倒还是精神。
一大早戏青潭就收到了前院的消息,兰舒郡主又给她下了帖子。
这次只有她,兰舒郡主本人带着二郡主覃玉瑶,还有商无书和唐喻逍唐喻酒。
戏青潭觉得,覃玉珂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和覃玉瑶还有商无书和唐喻酒,都是被拉来凑数的。
唐喻逍才是覃玉珂真正想见的吧。
时间是明日,游湖。
戏青潭不紧不慢的用了早餐,去住院给父亲母亲请了个安。回路上与大姐姐随便聊几句,回来随便做了几针刺绣打发时间。
之后就该用午膳了,用完午膳后去院子里走一走消消食,就回去休息了。下午醒来后弹弹琴,画个画,练练书法。
又该用晚膳了,晚膳用过后,戏青潭看了看话本子,发了会儿呆,想想昨晚好像做梦一样的经历。
天色暗了,在侍女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后,绞干了头发,就要吹灯歇息了。
这就是贵女清闲又无趣的一天。
当然,其他的贵女可能没有看话本子这一样。
一夜无话
……
第二日,戏青潭睁眼。
今日要去赴约。
奇怪的是,昨日没有困,今日确实格外的困。
用帕子净过脸后,总算是清醒些。
用过晚膳后,便坐在了镜子前。
戏青潭有些发愁,今日又该穿什么。
其实大多数贵女总是有这样的烦恼,不过在平民女子看来,这哪里是烦恼呢。
戏青潭突然想起自己有一件淡青色银绣蔷薇纹的蜀锦纱绣裙,是前年做的,还没穿过。很少有人穿蔷薇纹的衣服,这还是侍琪看绣房里这一件搁置着无人问津,倒也是好看,就随手通着别的衣服一起拿了过来。
“给我拿那件蔷薇蜀锦纱绣裙。”戏青潭吩咐侍琪。
侍琪应声退下。
“侍书,吩咐绣房,给我再做件淡紫色和黛蓝色的蔷薇纹裙,样式她们看着来。”
“是。”侍书回应。
奇怪,小姐怎么突然喜欢上蔷薇了呢。
描眉画眼,扑了些轻薄的粉,点了淡粉色唇脂,没有过多的修饰。
好一个清丽佳人。
换上了那件淡青色银绣蔷薇纹的蜀锦纱绣裙,窄窄的腰封勾勒出纤细的腰肢。
坐在镜前,侍琪给戏青潭正梳头。
发型并不复杂,胜在精巧。当初侍琪就是因为梳头梳的好才被戏青潭提拔起来的,负责戏青潭的衣着发型装饰等事宜。
侍书是负责起居的,侍琴侍画是外出跟随的。
没有过多的装饰,点缀了两个累丝珠钗,斜插了一支日永琴书檀木簪。
“去园子里折一支白蔷薇。”戏青潭开口。
侍琪闻言出去寻了。
过了一会儿,侍琪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朵新鲜的白蔷薇,还带着露水。
给戏青潭簪上,镜中的少女瞬间更加灵气动人了。
侍琪特意挑了一朵最小的,以免强了小姐的风头。花是用来衬人的,可不能让人一眼看到的就是花。
给小姐配上了蔷薇缠枝青玉镯,带上了两个青玉滴珠耳坠。
腰坠却让侍琪犯了难。
这该配什么呢。
“倒是没有合适的,改日再去挑。先随便拿个青绿色的络子吧。”
侍琪给自家小姐带上络子。
防止天气凉,侍琪还给小姐披上了一个茶白色的薄披风。
纵使如此,自家小姐还是美的让人窒息。
“走吧。”侍书扶着戏青潭走出去,交给了侍琴侍画二人。
上了马车,又是一阵晃悠。
今日是去游湖,半个月前落水,她还心有余悸。倒也没有说是多怕,只是心里难免不安稳。
多想无益。
没过多时,就到了目的地。
碧明湖。
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靠在岸边的画舫。
远远可见覃玉珂几人正在上面站着。
走了过去,迈上画舫,戏青潭发现此时的气氛竟有几分僵硬。
商殷夏?
他怎么会来。
“青…青潭,你来了。”覃玉珂笑容僵硬。
她也不知道商殷夏怎么会跟着商无书来。
不请自来。
她本应是不高兴的,不过她哪有心思不高兴。
商殷夏往那里一站,她都心里打怵。
这位是真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性情残暴。更不会怜香惜玉,那南阳郡王府想爬床的丫鬟都被打死了扔出来了。那是真的打死了,一点情面不留。
十一岁就能将人活生生的咬死,虽说那是护驾,但总归是叫人心里害怕的。
如今又深受陛下宠信,谁敢招惹他。
“玉珂。”戏青潭打了招呼。
两人打招呼时,谁都没有注意到,旁边商殷夏商无书二人的反应。
商无书本来是疑惑的。
二哥本是从不管他应酬之事的,昨日帖子来时,二哥却突然开口询问,戏二小姐去否。
他瞬间就紧张了,怕是二哥还记得上次戏二小姐撞破秘密的事,依旧存着杀人灭口的心思。
可他又不敢骗二哥,只好说是。
哪知道二哥就要说来,惊的他不行。
二哥从不参与这些人情往来应酬之事,明日竟要随他一同前去。
他着实是有些担心戏二小姐,又不能阻止二哥,只好打着见机行事的心思今日前来。
可方才戏二小姐一来,他看见戏二小姐这一身突然一个念头闪现。
蔷薇?……
蔷薇!
这…戏二小姐这一身……
虽也不能说明什么,女子穿花纹本就正常,但京中小姐并不兴穿蔷薇纹的,贵气些的多是牡丹芍药,雅致些的便是兰花青竹茶花类的,鲜少有穿蔷薇的。
前日夜里二哥去了哪里他心里清楚,他纵然有如看大哥的心也没脸在那一天去。免得大哥心里更悲愤,二哥也不会让的。
而今日二哥又特意为戏二小姐而来,这之中有什么关联也未尝不可能。
商无书转头看向商殷夏,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