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府,湫玉堂。
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到了这个时候周元夕竟然还没回来。
方才已经派人去问了,估计就快要回来了。
正想着,派去的侍卫就跑了进来。
“老爷,那尚书府封着,怎么叫门都不开。”侍卫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禀报。
“碰——”戏时运一拍桌子,神态怒然。
“来人!强闯!”戏时运气的不轻,他夫人现在状况不明,吏部尚书府竟敢一句话不交代就封府。
自他进入仕途以来,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当他涑河戏氏无人吗!
区区一个吏部尚书府,区区一个周家。
“父亲,您先冷静。如今夜深了,惊了夜禁的护城军,不好和陛下交待。”戏安年出言制止。
而后开口:“不如我带暗卫先去看看状况。”
戏时运冷静下来,他再大的权势也不能和陛下争锋。
“去吧。”戏时运开口。
戏安年行了一礼领命,退了下去。
戏青潭紧接着追了出去。
“大哥!”戏青潭喊了一声。
戏青潭现在心中有一种极为不祥的惊怵感,心脏跳得厉害,相信父亲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然平日沉稳多算的父亲怎么会下那样冲动的命令。
抬头看向戏安年,大哥面色也有些掩藏不住的惊慌。
还未等戏青潭开口,戏安年就厉声呵到:“青潭你不能去!”
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凶,又放缓了语气解释到:“我心悸的厉害,怕是事有不好。”
戏青潭呼了一口开口:“大哥,带上程齐。”
戏青潭坚定的看着戏安年。
“好。”
戏安年郑重的点头。
……
戏安年点了一队暗卫,跟随着他去了。
他本身不会武。
尚书府门口很静,与方才小厮描述不同的是,此时的尚书府已经围上了一圈护城军。
还好父亲没有带人来闯。
戏安年松了一口气,随即心又提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惊动护城军。
母亲…怎么样了?
戏安年摸了摸胸口,心脏慌得厉害。
“谁?”
戏安年回头看到一个蒙面的男人,一抹寒芒刺了过来。
身边的暗卫把戏安年围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还没有靠近尚书府门,竟就有人出手。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面的黑衣人越冒越多,戏家的暗卫快要招架不住了。
戏安年心下一沉,他怕是今日要交代在这了。
刀光剑影闪烁,戏安年的内心却愈发冷静起来。
方才第一下对他出手的人,应该是领头人。
为什么有种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并不鲜明,却是真实存在的。
他见过这个人,有一定的交集,但并不熟悉。
他是谁。
戏安年闭眼,飞速的思考着。
来不及了,戏安年睁眼,戏家的暗卫倒下了大片,眼看着就要被杀尽了。
也不知这是何方势力,戏府的暗卫绝对不弱,竟把戏府的暗卫打的落花流水。
要死了……
戏安年心底没有惊慌,没有遗憾,只是有一种深深地愧疚……
他多没用啊,还没有找到母亲。
他……他不配做戏府的嫡子……
眼见着最后一个暗卫也倒下了。
剑音铮鸣,戏安年身形未动,眼神冷静,看着那剑就要将自己穿透。
不配为戏府嫡子……
却见异变突生,那剑被打开,一道黑影挡在戏安年身前。
戏安年懵了一下,这是谁。
然后反应过来,这身形,是程齐?
二妹妹的人,他忘了这个人了。好像从出来时,他就不见了。
只是他为什么戴了面罩。
程齐拉住他,直接杀出了一条路。
戏安年凝眸,他知道程齐是会武的,本以为是二妹妹花钱买的。但这种程度的功夫,绝不是普通的江湖人。
杀出来了。
那些人竟然没有追,看来是阻止人靠近尚书府的。
戏安年感觉程齐有点奇怪。
他不会武,但他有暗卫,也看过别人练武动手,他感觉程齐。
程齐动手一直在收着,就是小心翼翼没用全力的感觉,不是轻敌,而是在掩饰什么。
二妹妹这个暗卫,不一般。
到戏府门口,戏安年的脚顿了一下才迈了进去。
没有脸面……
……
戏时运手扶在桌子上,指尖握的发白。
戏安年跪在地上,低着头,脸色灰白。
“起来,这是干什么。有没有个样子,今日的事不怪你,谁去都是一样的结果。”戏时运呵了戏安年一句。
戏安年起来了,还是低着头。
一只手伸了过来,触了触他的手,示意他宽心。
戏安年看过去,是戏紫钗。
大妹……
再看二妹,此刻身体轻颤,表情不似平时淡定,紧紧的抿着唇。
他真没用……
“散了吧。”戏时运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他为什么不再派人去,从戏安年描述开始他就知道了那些是什么人……
希望…夫人千万不要有事。
戏时运闭眼,手撑着桌子,孩子们还在呢。
“父亲,我们等……”
戏青潭开口。
“回去!”戏时运睁眼,打断戏青潭的话,目光不容置疑。
经年累月的气势,不容冒犯,威严十足。
戏紫钗拉了一下戏青潭。
“二妹。”
戏安延戏红豆毫无存在感,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希望夫人,千万不要有事吧,父亲若再续弦,不会再有这么宽和的夫人了。
戏红豆心里祈愿。
戏安延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几人都接连出去了,戏青潭被戏紫钗拉了出来。
“二妹,我们待在一起等。”戏紫钗拉着戏青潭开口。
戏紫钗和戏青潭回了闻怀苑。
侍书侍琪都得到了消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房间内灯烛通亮,侍书侍琪侍画立在角落,人声具静。
戏紫钗握着戏青潭的手,两人坐在床上。
戏青潭强行整理好思绪,一眼扫过屋内。
这一扫让她微微皱了眉。
“侍琴呢?”
戏青潭开口。
侍书侍琪两人面面相觑。
“奴婢不知。”两人开口。
其实这个时候本不应该在意这些细节,但戏青潭心里有种不好的直觉。
“侍书,去找。”戏青潭下令。
侍书领命就疾步出去了。
戏紫钗握紧了戏青潭的手。
戏青潭回握了过去,开口:“大姐姐……”
戏青潭也没有想到,这一声叫出去,竟然格外脆弱。
戏紫钗纵然没有多伤心焦灼,但多少有些担忧,并且她万万不想夫人出什么事情。
她很清楚失去母亲的痛苦,她当时还小,记忆都很模糊。
二妹妹现在多少年纪了,若是失去了母亲,她想象不到会有多撕心裂肺。
二妹妹呀,生的美貌又聪慧,不缺爹娘宠爱,活的那么清楚自如。
若是突然没了娘,会怎么样……
戏紫钗紧紧握住了戏青潭的手,千万不要。
纵然她有时对二妹妹有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态,但此刻她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要。
况且夫人,待她是不错的。
说实话,换了别人,她能否平安长大都是个问题。更别说嫡长女的待遇。
千万不要……
戏紫钗的心情也变得忐忑起来。
正这时,侍书回来了。
侍书的表情有点僵硬,戏青潭心下一沉。
“小姐,有婆子说,看见侍琴…跟着夫人去了。”侍书开口。
戏青潭看着侍书,等着她继续开口。
“据说是夫人的贴身丫头快要出门时突然晕倒了,侍琴就主动请命跟随。”侍书继续开口。
戏青潭呼吸有些错乱。
戏紫钗握紧戏青潭的手开口:“二妹妹,千万别着了相了。这就是个巧合,一个丫头能怎么样,别想多了。”
戏青潭平复呼吸,侍琴这丫头心思不纯,万一与她有关……
戏青潭想想就觉得一阵眩晕。
……
湫玉堂。
戏时运坐在椅子上,手指紧紧扣住桌子,指甲压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欺人太甚!
元夕……千万不要有事……
平日不觉,今才一日,就觉得没了妻子,格外的不适。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鞠躬尽瘁了一辈子,若是落得个妻子又没了的下场……
欺人太甚啊……
戏时运抬头闭眼,长吐一口气。
……
一夜无眠。
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又聚集在湫玉堂。
看脸色,昨夜好像没有人睡着了。
“都来这么早干什么。”戏时运开口,声音有些喑哑。
“父亲……”戏安年开口,语气低沉。
戏时运看了长子一眼,没再说什么。
“走吧,去尚书府。”戏时运开口,做了决定。
无论怎样,他也要过去看看。
连妻子都不能保护,这个宰相,这个族长,还做个什么意思。
去者,左相戏时运,长子戏安年,二女戏青潭。
……
尚书府门口。
尚书府依旧被护城军围着,众人却没有再次遭神秘暗卫的围杀。
守门护城军的领头显然认出了戏时运。
“末将拜见左相大人。”领头人弯腰行了一礼。
“给我一个说法。”戏时运开口,威势十足。
领头人不敢开口了,他不敢惹大名鼎鼎的左相大人,可……
两边人僵持着。
“怎么回事?”门内一道声音响起,大门被打开。
吏部尚书,周政捷。
“周政捷,我不问你别的,老夫的妻子何在?”
戏时运声音冷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