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竹瞠目看着吴仁随着胡启亮大摇大摆的进屋了。
她皱着眉头看向院子里的人,剩下的几个番子各个不怀好意地打量在场的女子。
秀眉皱得更深了。赌错了......早该料到这些番子们非人类情感...
胡从英慢慢走到她面前,阴沉的看着她,“虞青竹,认清现实吧。你们虞家注定要消失在这个天底下。本小姐大人大量,今晚的这一切,我就当你是在人世间的最后折腾。人之将死,惹人怜也。”
她冷哼一声,迈着方步踱到游翠花面前,娇滴滴说道,“娘亲我们回去睡吧,睡太晚对皮肤不好。这里自有人收场。”
游翠花满脸喜色。
胡从英唤出一帮仆人来,颐指气使,“还不伺候各位大人进屋消遣?”
那些丫鬟们面露难色却又不敢不听从命令,一个个脚步如铅的,走到番子们身边。
番子们嘻嘻笑着走开了,只留下一个捆起来的阿强。
胡从英站得高。眼神从眼皮底下飘出去。
阿强也正看过来。
胡从英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避在柱子后面磨蹭着不肯离去。
时辰不早了,远空传来几声鸡叫声,天都快亮了。
阿强身上的网子越来越松,他的手已按上剑柄而留守的那名番子却格外有兴致地同身旁的小丫鬟调笑。根本没注意到他。
几乎是同时。
一道雄浑粗壮的身影。
一道纤细有致的身段。
齐齐扑上来。
一个扑向虞青竹。
而另一个扑向胡从英。
他们都得手了。
“阿强,杀了她,快,就现在!”,胡从英瞪着眼说道,虽然她自己不能动,但是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阿强你敢动一动,我就先杀了她。”青竹夹在阿强和胡从英中间,丝毫不退让。
那名番子愣住了,往地上啐一口,几步蹿上高台,进到屋里。
主屋里,吴仁正心满意足地接过胡启亮的银票,今天这一趟没白来,又得了五千两银子。
手下急匆匆的跑过来,附耳低语几句。
吴仁笑了一声,“胡大人走吧,去办正事吧。”
“好好好,”胡启亮做了个请的手势,是该办正事了,把碍眼的那两个女人全都清出去。再也不要有绊脚石出现了。依着吴大人这个作风,这些东厂的人十有八九,并不是来保护这小贱人的,而是因她犯官之女的身份,跟随左右监视于她,是自己想多了。
五千两银票啊,得是虞守瑞这样的官一百年才能赚回来。
廊下三人剑拔弩张,各自僵持。
吴仁一言不发的走到三人面前站定,哐啷拔出剑来。
“大人快些斩杀这个妖女,跑来下官家里兴风作浪,搅扰我的安宁”。胡启亮兴奋地喊起来。
虞青竹啊,虞青竹,这可是你自己招来的。
电光火石间。
发生的有些突然。
噗!一捧热血铺头盖脸的撒到胡启亮的头上,烫的他的脸皮生疼。
他哀嚎一声,一面鬼叫着,一面兴奋地急忙用袖子擦擦眼上的血去看。
虞青竹这下死定了。
“胡大人。”
眼前的这个人身材纤细,美目盼兮。她正微笑着看着他。
“你,你,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胡启亮惊骇地叫起来,一个站不稳,扑通摔倒在地,两腿不停的打颤。
再看胡从英和游翠花也是满脸满身满脸的血,两人均已吓呆。
阿强的身子扑通倒在血泊里。
而虞青竹浑身上下干干净净。
“大人”,胡启亮的声音里带了哭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吴仁竟然杀了阿强。
吴仁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慢慢的将剑插回去。若无其事地转过脸来,说道,“胡大人,我这就带虞小姐走了。”
胡家三人均已惊呆。
“慢着,”只见青竹缓缓站出来。对着吴仁施了一礼说道,“民女,还是那个请求。恶人就该受到惩罚。”
“好好好,你说怎么办?”吴仁斜着眼看她。
“胡从英不能嫁入八王府。胡大人不能以此为嫌隙,公报私仇对我父亲施加刑罚,他要保证从此以后不对我父亲用刑。”青竹缓慢而坚定地说道。
吴仁叹一口气很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这么麻烦”。
胡启亮,胡从英和游翠花三人均瞠目看着吴仁,期盼着他有不一样的说法。
吴仁斜过眼来,“胡大人你可听见了?以后不得对虞守瑞用刑。”
胡启亮呆住。
吴仁皱起眉头再问,“你听见了吗?”
胡启亮迫不得已只好点头。
不点头不行啊,吴归有一百种方法让他死。
可是胡从英若是不能加入八王府,这一切的苦心都白费了,他仍然不死心,颤颤巍巍问道,小女可是琼华公子亲点,求大人再想想办法。
嗯,吴仁点点头。我会禀明琼华公子,胡从英不能做侧妃,只能做媵妾。就这样吧。他晃悠到虞青竹面前,眉毛一挑,极不耐烦道:“还不快走。”
胡从英尖叫一声扑倒在地。为什么?为什么?她凭什么?她凭什么?媵妾,跟通房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暖床的工具啊!贱人!贱人!眼睛狠狠的瞪着虞青竹。像是要吃了她。
吴仁歪着嘴好笑的看着她,“胡从英,本座承认你杀了你姐姐这份心肠,挺令本座佩服,可这个妞可不行,你不能动,她也是琼华公子看上的人呢。”
什么?!
胡从英面如死灰,眼白一翻,昏了过去。
手一扬,手下两名番子,一左一右站到虞青竹身后,意思很明显要带她走。
所以,最终还是着落到琼华公子这里了。这些番子原来是得了琼华的指令,吴归之所以留着自己,也是要送给琼华。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知道会做他的什么工具,怕是连个媵妾都不如……
青竹眉头紧拧,再三思量,打定主意,稳住心神,看着吴仁说道,“请求大人要胡启亮保证不对我父施以虐刑。”
总要确定这件事,不枉这一遭事。
“哎呀,放心吧,”吴仁没了耐心,“他不敢不听我们东厂的话的。我们东厂的人无所不在,他懂,行了吧。”
虞青竹再不说话了。
出府之前她还是坚持去见了叶锦芝,要她连夜离开胡府。叶锦芝含泪与她告别。
出了胡府,天色刚刚露出鱼肚白,青竹站在长街口,问道,“我们去哪里?”长街上停着一个轿子,挂着五颜六色的帷幔,看起来有几分轻浮。
吴仁歪嘴一笑,“去见你的老朋友,花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