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画见到自己劝不动李岳,大概在心里也就知道李岳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就无奈笑了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李岳这一桌。
“嗯?秦大才子,你怎么坐在这里了,你那些朋友呢?”李岳有些奇怪,你怎么坐过来了。
“李兄说笑了,秦某在李兄面前,哪还敢自称才子,朋友?说实话,整个藏书阁,能够被秦某称为朋友的也许就只有三位了。”秦子画似乎也有些许无奈,苦笑摇了摇头。
李岳深深看了一眼秦子画,大概也就明白一点,秦子画的性格,李岳还是蛮欣赏,但是配合其余人有些不太合适,众人追捧他,只因他是秦子画,洛城第一才子。
只要摘下这个称号,他秦子画将走在闹市无人问,李岳旋即也就点点头,说道:“你跟他们两个从小就认识,我就算了,咱们只是认识,朋友,还算不上吧。”
秦子画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不太在意,端起书童送上来的香茗,轻轻品尝一口。
另一边,女眷诗会那边,徐小姐气呼呼坐在凉亭内,一口气喝完了一大杯凉茶,气道:“那小子摆明了就是在欺负我徐家,你们两个也是,为什么还要拉住我,不然今天怎么也得要这小子给个说法。”
沈小姐却摇摇头,若有所思说道:“李公子应该不是专门想要欺负徐家,而是他的性格便是如此,也许整件事情,他只是想要那一百两银子而已。”
“什么?”徐小姐一脸错愕,连忙摆手说道:“不可能,能够有如此诗才,还能对出千古绝对的家伙,会在乎区区一百两银子?”
高小姐不赞同了,要说对李岳的了解,你们都没我清楚,连忙道:“徐姐姐,他还真会这样,鹊桥仙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令整个洛城纸贵的鹊桥仙,谁不知道。”徐小姐点点头,那首诗好像也是李岳写的。
“那你应该知道,那首诗李岳卖给我哥的,花了二十两银子。”高小姐说起这件事情,想起那天的事情,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徐芷烟沉默了,她这辈子见过很多人,但是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岳这样的人,拥有绝世诗才,但是听她们这样说,却又是一个相当贪财的人,这首鹊桥仙要是单论价值,何止千金。
“那个混蛋……当真有辱斯文,斯文败类,以后咱们少接触。”徐芷烟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气呼呼交代了一下两个人。
这样的人不能够一直接触,不然会受到影响,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绝对要高家妹妹远离这样的守财奴。
高小姐跟沈小姐相视一眼,均露出一丝笑意,谁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
……
“终于可以吃饭了,都快饿死了。”李岳坐在位置上,看见中秋诗会主办人陆平安宣布可以进行晚宴的时候,心情很不错。
太阳已经开始渐渐落山,陆平安已经开始差人点燃起一盏盏灯笼,虽然比不上电灯的效果,却已经足够照亮整个院子。
李岳饶有兴趣看着这些灯笼,回家也要弄两个,晚上起夜上茅房比较方便,这段时间晚上上厕所,几次都差点摔跤,有两个灯笼也不错。
晚宴已经开始准备了,李岳四处张望,有些无所事事,忽然看见院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眼前一亮,乐呵呵挥手开始打招呼。
“徐公子!我是李岳啊!是不是我的彩头你已经准备好了呢?”
来着正是消失一段时间的徐宏文,他刚刚走进来,原本想要先跟李岳保持距离,等到散会之后再悄悄差人将银子给他,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刚刚走进来,就被李岳这家伙给看到了。
在场众人听见李岳这一嗓子,全都纷纷看向门口,看到了僵在原地的徐宏文,后者脸上臊红,也不说话,掏出一个钱袋,交给书童,交代两声,匆匆走到后方人少处。
他的书童拿着一个钱袋,跑到李岳面前,小声说道:“我家公子已备好一百两,李公子还请收好。”
说完之后,书童就想要离开,却被李岳一把拦下,“你别急着走,这个钱够不够我还得要数清楚,万一不够,还要去找许老爷子,这多不方便,你就等等吧。”
李岳说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坐在远处的徐宏文也听见了,胸闷难忍,真的很想仰天长啸,顺便吐出两口鲜血。
钱袋里面钱都是一些碎银子,还有一些银票,看得出来,应该是临时凑齐,虽然很杂乱,却也足够一百两银子,李岳这才满意点点头,放书童回去。
小石头站在李岳身后,现在他怀里揣着自己的卖身契,有点不知道后面该怎么办了,虽然离开了陆平安,陆公子对自己算不上多好,但是也说不上坏。
现在忽然换了一个公子,小石头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充满了疑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好是坏。
“小石头,银子收好,掉了可是要了我的老命。”
忽然听见李岳说话,小石头连忙接过他丢过来的钱袋,连忙点头道:“公子放心,小石头一定看好。”
晚宴开始了,大家都吃的很开心,忽然,一个公子站起身子,手里举着酒杯,对着众人笑道:“今日共聚一堂,乃是文界大事,若是如此吃酒着实无趣,不如咱们来个行酒令如何?”
“行酒令?有点意思,说说看。”另一桌的才子饶有兴趣问道。
举杯公子笑道:“我们今日来点简单的,就来个对对子吧,也算是咱们洛城的风俗。”
李思见状,对着李岳解释道:“文人聚会,除了作诗,最喜欢的就是对对子了,上次咱们遇上的郭彩白就是个中好手,不过今天有你,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出这个风头。”
秦子画放下筷子,点头道:“说起来,今日好像没有看见郭兄,难道是知道李兄你也在,故意不来的吗?”
李岳翻了一个白眼,你这大才子,看你风度翩翩文质彬彬,实际上也是坏心眼,居然还能说出这般挤兑人的话。
得亏那个洛城对穿肠不在,不然怕是又要吐血三斤才满足。
“好!不如这样,大家该吃菜吃菜,酒是不能再喝了,想要喝酒,就对出下联或是出个上联,如何?”
“没问题!此法甚好!”
“既然如此,那么便让我先出这第一句上联吧。”
一个黑皮公子端着酒杯思索一会儿,咧嘴一笑,一饮而尽杯中酒,爽朗笑道:“天上月圆,地下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第一联看上去也没什么困难的,很快就有人站起身子,举起酒杯,笑道:“简单,诸位听好,我的下联是:今日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对的好!喝酒!喝酒!”
众人玩的是不亦乐乎,唯独李岳这一桌,感觉有些孤零零的,原本能够坐下人的桌子,此时只有四个人坐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别人过来凑热闹。
其实要是李岳他们不在,只有秦子画一个人坐着的话,别说个位置,就算是十个位置都不够坐。
眨眼间,他们就对了十几个上下联,李岳这边还是安安静静吃着东西,时不时跟秦子画一起聊聊天,两人别说,交流起来还是有点舒服。
这个时候,一个坐在不远处的公子哥看了一眼正在跟秦子画欢快聊天的李岳,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厌恶。
这位公子哥名为乌海,苏州知府家二公子,去年也是苏州案首,年纪轻轻取得秀才案首,在洛城也算是小有名气,除了秦子画,他也算得上是排行前几的大才子了。
只见他等到这个对联结束,站起身子,看向李岳,似笑非笑喊道:“李岳李兄,在下乌海,有个上联,不知道您能不能对出来?”
李岳正在吃的开心,忽然有人点自己名字,抬头疑惑看了一眼,确定说话的人自己不认识,只好无奈叹了一口气。
今天是怎么了?自己只不过是想过来吃个饭,怎么感觉谁都要找自己麻烦呢?
“乌公子是吧?请说。”李岳无奈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还好吃的差不多了,陪你们玩玩也没问题。
“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不知李兄可否对出下联呢?”
在场众人皆是意外,这个上联可真有点难度,从一到十,想要短时间对出来,着实困难。
秦子画细细一思索,无奈摇头叹道:“这句上联,确有难度,想要一下子答出来,还是很难呀。”
高少爷对于对联不对联的,一点都没兴趣,只是相信李岳:“放心吧,李岳肯定没问题,这个上联一会儿就对出来了。”
果然,李岳沉思一会儿,很快就有了答案,笑道:“想到了,乌公子,且听好了。下联就是:十年寒窗,进了九、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今年一定要中!”
上联说的是文人的路程,那么李岳的下联便是体现了文人十年寒窗的辛苦,对的可谓是极其工整,也因为表达的意思,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叫好声。
乌海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为什么会针对李岳,主要是因为他在市场上面见过李岳,先是贩卖酸梅汤,后来又去卖蚊香,这些他都见过,在他的心中,读书人就该是神圣不可侵犯,作为一个读书人,还去接触商贾这些污秽之事,便是不可原谅。
加上他还跟秦子画有说有笑,按照乌海的心思,配得上跟第一才子做朋友的,只有自己这些人,而不是李岳这个下等人。
士农工商,商人是最底下的职业,而李岳,恰恰就是一个商人,所以让他相当地厌恶,甚至还感觉到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