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瞎瘸子突然回来了,怎么,这回还带了个女人,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一道讥讽戏谑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听起来是个年轻的男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痞气和浪荡。
唐九卿没想到自己刚要进门就受到了挑衅,不仅是薄凛,就连带着自己,也被嘲讽了进去。
她捏着扶手的手指紧了紧,漂亮的凤眸内寒光一闪,泛着幽冷的光泽。
瞎瘸子?
她之前好像也这样称呼过他,现在听起来却尤为刺耳,真难听。
唐九卿朝着声源处望去,只见大门处一个穿着铁灰色三件套西装的男人双手环胸,正微扬着下巴打量着他们两个。
“他是谁?”
唐九卿收敛了几分戾气,眉眼又野又邪,平声静气的向薄凛问道。
薄凛辨别出了声音,沉声介绍:“是我大伯的儿子,薄荆,按照排行我管他叫二哥。”
“啊,原来是这样。”唐九卿扬起唇,露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哂笑。
她声音微扬,保证前面的男人足够听到,言语讥讽意味明显,“人长得倒算人模狗样的,口气还不小,小孩儿,今天刷牙了没?还是说,我男人把你给帅的口腔溃疡了?”
薄凛顿了顿,听着身侧女孩儿为他打抱不平的声音,心里一阵暖流淌过。
不知道已经多少年了,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不顾一切后果的帮他出气。
17岁那年,父母走后,他在这个家变得没有一点地位,没有人会把他当成薄家的一份子,更没有人会对他嘘寒问暖以及在意自己的感受。
甚至会不顾及他的想法当面嘲笑他是个克死父母的瞎瘸子,十年前就已经被驱逐出老宅,独自生活,用一句毫不夸张的话来讲,他就算突发意外死在外面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如今,他居然第一次在这个女孩儿的身上找到了骄阳似火般的热源。
居然还管他叫小孩儿?
薄荆听到这句话微愣,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迈着脚步走了过来,然后放肆的打量了她一遍,也的确有能让男人为她疯狂的潜质。
他忽的冷笑着问道,“你就是即将要和我们薄家联姻的江家小姐唐九卿?”
唐九卿没有接话,看他一眼都会觉得是在侮辱自己的眼,况且她脾气暴躁易怒,一旦发火任谁也控制不住,所以她不想轻易惹事。
忽略了他,唐九卿继续推着轮椅绕过他向前走去,还没走两步,又被男人拦住。
他挑着眉,声音寡淡薄凉,“小丫头片子都这么不知礼数的么,好歹在薄家你也应该跟着这个瞎瘸子管我叫一声二哥,别告诉我你们江家都是这么没有教养的人。”
唐九卿抬起眼皮,几根红色血丝弥漫眼底,犹如猩红的血液浸染了她的整个世界。
她危险的看着他,神色不悦,压抑着暴戾因子,声音透着九幽之下的冰冷,“让开。”
薄荆一愣,忽的笑了。
他正欲把手搭上唐九卿的肩膀,却连身都没近就被女孩儿躲开,也不恼,“弟妹,看你长得还挺漂亮的,何必非要想不开跟着这么一个废物呢,要不二哥这里收留你一下?”
唐九卿散漫的看着男人贼眉鼠眼的眼神,脸上的平和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凌厉潋滟的冷笑。
转而,右手握拳,‘砰’的一声朝男人的脸上砸去,又快又狠。
薄荆瞬间倒地,左脸传来了火辣辣的剧痛,嘴角淌出嫣红的血液。
他嗷的大叫一声,骂骂咧咧的,像个土匪,“MB,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居然还敢打我?”
唐九卿拿出轮椅上的一块儿湿巾,淡定的擦了擦右手,去掉让她恶心的污秽。
她散漫的挑着眉,身上散发着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如同蔑视着蝼蚁一般,“我打的就是你,这一拳我就是要警告你一声,衣服穿的再得体,也是一身的土流氓气息,伪装的再好也遮掩不了你那堆砌了一身的铜臭味,以后别再让我知道你敢动我的人,否则你大可试试看,我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人生。”
说完,女孩儿推着轮椅离开,薄凛摸索着握住她的手,微叹了口气,“以后别再这样冒险了,我已经习惯了,如果以后他们再转过来对付你的话恐怕会出事的。”
唐九卿反握住他,语气严肃,没了以往的吊儿郎当,“怕什么,我只是想让你记住,将来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是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的人生格言没有让路二字。”
薄凛:“……”
她哪里看出来他是怕了?
进入别墅大门,沙发上坐了一圈的人,薄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举手投足间都在徐徐散发着不怒自威的肃穆与威严,默默听着周围的人和他聊天,时不时的点点头应喝一声。
微微泛白的嘴巴里叼着一根烟卷,看到来人,向她招手。
眉目还算慈祥,“是小卿啊,快过来让爷爷看看。”
唐九卿立刻推着薄凛过去,迅速转变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模样,看起来与一般的同龄人没什么区别,来到跟前,笑着打了声招呼,“薄爷爷好。”
“嗯。”薄老爷子淡笑,把茶水递给她,亲切的问道:“丫头,这两天和小凛生活在一起还习惯吗?这臭小子没欺负你吧。”
唐九卿接过茶杯,摇摇头,一手亲昵的搭在了薄凛的肩膀上,“没有,凛凛对我挺好的,他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言辞犀利,欺软怕硬的人呢,那岂不是越长越歪了嘛。”
此话一出,不仅是薄凛的心越来越被柔软所侵占,就连其他几个长辈也都扬唇浅笑。
以唐九卿的洞察力并不难看出某些人其实表里不一,神色僵硬,强颜欢笑,不过这些人暂时都与她们无关,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薄荆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玩世不恭的指着嘴角的猩红意有所指的笑了几声,“弟妹这字正腔圆,确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只不过我这一拳也不能突然白挨了吧。”
一个贵妇突然站起身来,绕过方正的茶几向薄荆飞扑过来,拿着手帕给他擦掉血迹。
心疼的看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妈,是不是刚刚有人打你了?”
薄皓东脸色也不好看,自己这儿子啥样他可是最清楚,但是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欺负他儿子,那就是在毫不客气的打他的脸。
他悄然抬眼看了一眼唐九卿和薄凛两人,神色沉冷蓦然,透着诡谲的气息。
其他的几个人窃窃私语,一副表面关心实则暗地里看好戏的状态。
甚至巴不得他们的关系继续骤降到冰点,那样坐山观虎斗,再毫不费力的坐收渔翁之利貌似也不错。
薄荆偏过头,委屈巴巴的看着脸色黑沉的薄老爷子,“爷爷,你可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今天我听闻薄六和弟妹要来,刚刚就打算好心出去接应他们一下,毕竟薄六身体不方便,弟妹也没来过这里,可是谁知道弟妹居然毫不领情还用拳头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