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遭贼了吗....”裴夏怡站在门口,整个人陷入一种手足无措的痴呆状态。
屋子的地上全是碎片,好像是什么玻璃花瓶打碎了。
整张白色滩羊毛地毯湿了一大块,上面除了有泥点子外,还有很多乱七八糟混在一起的花束,马蹄剑兰绣球玫瑰,想来之前应该在花瓶里被布置的很漂亮吧....
最要命的是她看到了血,在这干净的白色上一路延伸,直接在床边消失...
他受伤了!
裴夏怡小心躲避碎片,几步跳到了床边,一把掀开了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
“喂,你没事吧!”
禹元诺整个人缩成一团,浑身都在抖,嘴角还有疑似呕吐过得痕迹,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本性。
“下去!”被子重新被拽了回去,又把自己紧紧的包了起来。
嘿?!还有这种人?!裴夏怡气的脸抽筋。
既然人家不领情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裴夏怡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几步,想了想禹元诺汗津津的脸,明明苍白到没有血色了。
“真是,我管你...”嘟嘟囔囔又走了几步,还是心软了。
“算了,算我欠他的,而且我要是救了他,房租刚好就可以不付了!”裴夏怡右手握拳敲在左手掌心,自己就这么迅速的说服了自己。
裴夏怡转身又回到了床边。
“喂!没常识的大少爷,你知不知道要是食物中毒可是会死人的!”裴夏怡再次拉开了被子,硬把自己的手放在了禹元诺的额头上。
岂止是发烧,滚烫的可以煮鸡蛋了。
“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禹元诺的口气还是冷飕飕干巴巴的,“家里有药...我等何铭回信息....”
虽然挤出来的回复非常少,但裴夏怡还是简单组合推导了一下。也就是这家伙原本的打算是,等那边的保姆助理什么的回信息后,吃点药自己抵抗过去。
裴夏怡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凌晨三点啊!你不睡别人也要睡觉的吧!
“诶,不管了,我去打120...”裴夏怡刚准备再次朝外走,却被禹元诺挣扎起来叫住了。
“你疯了吗!我怎么能去医院!”
这句倒是很有精神....
“为什么不能?生病了不看医生,你准备自我治愈吗?”
“不能去!不然我杀了你!”禹元诺中气十足的说完,又虚弱的瘫回去了。
裴夏怡皱起了眉头,就这样还想杀了我?我不把你绑起来再把你家值钱东西偷光就是好的了!
“哎!就算我欠你的吧!回头别再问我要房租了....”裴夏怡只好拍了拍抖个不停的被子,“你家进门的密码是多少?我去给你买药。”
裴夏怡先是跑去了楼下那间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获取到了最近的可能营业的药房地址,离这里至少一公里。
她顺着店员给画的简单地图,开始沿路奔跑起来,好不容易跑到了目的地,叫出了值夜班的店员,还顺利的拿到了推荐的一大堆关于食物中毒,胃痉挛,拉肚子等等等等的药。
往回跑了几分钟,这才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忘了。
“我还要消毒水....大...大夫....”裴夏怡已经喘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哪受伤了?”
“呃.....不知道...”她只是看见了血,刚刚忘记留意伤口在哪里了。
“哪怎么受伤的?!”
“可能是...踩...踩到玻璃了...”
“等着。”值夜班心情很不好的大夫又进去翻箱倒柜的拿了一个小筐出来,“先用这瓶消毒,这是医用敷贴,这是纱布带,最好天亮再去医院看看,可能需要打破伤风针....”
裴夏怡连连点头,其实跟刚刚买药时候获取的信息是一样的感觉,一头懵。
终于拖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裴夏怡搭配好药,给禹元诺灌了下去。
“喂,你哪受伤了啊?我看地上有血....”
没有反应。
裴夏怡心虚的看了看手里的说明书,难道是自己喂错药了?
该不会失手把他弄死了吧!
裴夏怡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完了完了,这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算是死一百万次都赔不起啊!
她的脑海里已经无法控制的出现了铁窗泪,女子监狱,失足妹等等可怕的形象,一个接一个,赶都赶不走。
不过好在没让她纠结多长时间,禹元诺的痉挛颤抖什么的停止了,她顺手又去摸了摸自己和他的额头,好像温度也开始降了。
裴夏怡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样子自己安全了。
她帮禹元诺重新盖好被子时,一眼就瞥见了脚上的伤口,还粘着点玻璃渣渣,虽然血已经有点干涸了,不过伤口并不算浅。
“哎...”她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你这个人,家里搞这种装修真是生怕自己命长....”
算了,帮人帮到底吧。
裴夏怡帮他处理了伤口,又收拾了玻璃碎片,还顺手把花一枝枝的理好,顺手插在了楼下客厅的另一个花瓶里。
竟然一夜没有睡...
做完这些事,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了。
累瘫的她盘坐在二楼的长廊上,背靠着墙,一回头就从这狭长过道尽头的窗户里,看见第一缕朝阳轻轻的洒了进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墙上的那几幅黑漆漆的挂画之所以诡异,是因为全都被贴上了。
“这人是不是心理有病哦....既然挂墙上为什么还要用纸贴住....”
实在太好奇了,裴夏怡小心的揭开一个角,发现果然是可以撕开的纸胶带。
于是她稍微一用力,其中一张便整张出现在她面前。
灰蓝的背景下,是一个眼神凌冽的女人,留着齐刘海和微微弯曲的过肩中长发,五官也轮廓分明,眼睛虽然很大,却绵延上挑,还画了妩媚的妆容,很像猫的眼睛,是非常少见的亚洲人长相。
女人穿着深红色的天鹅绒吊带裙,姿态很慵懒的趴在前面男人的身上,锁骨清晰可见,而男人是明显的欧洲人。
如果裴夏怡没猜错,这应该是什么品牌的广告大片,画面里是两个超模。
她看了片刻那美丽的女人,突然把纸胶带又粘了回去。
裴夏怡知道,自己应该走了。
她要立刻马上带着自己的东西,去赶第一班的早地铁,迅速回到六环外的出租屋里去,然后睡上一整天,告诉自己这些事全都是梦,等醒来之后,什么都不复发生。
连雨都没有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