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行走在天津商市宽大的一条大街上,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装裱的富丽堂皇的四轮马车、以及贩卖各种奢侈品的高档店铺
大概是走累了吧,洪承畴便在一个十字街处驻足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然后又认真打量起了周遭的建筑,只见四周全部都是三层四层的石砖楼,跟他所见识过的大明所有城市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而在各个大楼上都悬挂这当今天子的全身戎装图一手挎剑、一手捧书
而在他刚刚行走的那条宽大街道路口,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有一条更加宽大的大道,名曰崇祯大道。
洪承畴向北举目沿着崇祯大道望去,就见千步左右的位置还有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还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雕像,不用猜他也知道这又是当今天子,而在那座雕像靠南的不足300步的位置,有一座大大的门,上面有一块匾额凯旋门。
而这个广场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崇祯广场,此刻这个广场上不仅有无数玩闹的孩童、衣着华丽的达官贵人、豪商而且还有一些穿着古怪、手提木棒的家伙,好像在巡逻。
这个时候洪承畴把目光投向了广场南面的一处,只见这里停靠着一辆超级豪华的四轮马车全镀金,是两匹黑色的马儿驱动,不过其中有一匹却拉下了马粪而恰在此时,两个骑着波斯战马、身着黑色华丽服饰、头戴黑色帽子、帽子上插着什么羽毛之类的东西、下身却只穿着裤子挎着绣春刀的家伙行驶到了这辆马车面前。
洪承畴大概是出于好奇吧,便对身后一个随从打了一个招呼,两人便往这里走去,老洪一边走着一边就看见那两个家伙下了战马,其中一个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本和一支小毛笔,一边和另一个有说有笑,一边在写着什么东西。
唔,其实这两个家伙就是天津商市的高级巡警,此时两个巡警当然是给这两豪华得不像话的马车开罚单了,一是乱停车,二是随地大小便驱动马车的挽马。
不多时,两个巡警已经开好了罚单,便笑着交给了上面的车夫,后者则是极为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却只得接过那张罚单,罚单上赫然开出了50两银子的罚款,不过对于这辆马车的主人来说算是九牛一毛。
因为它的主人乃是京师的一位豪商,身价百万之巨,此人乃是张玉之父张老爷子,额,就是大昏君在帝国大学遇见的张玉,现在更是成为了大昏君的骑士家臣,这样的人物,天津商市的巡警居然可以不鸟
当然可以不鸟了,因为这座商市背后的主子乃是当今天子,郑芝龙和其他勋贵不过是股东而已,甚至可以说,就算没有大昏君,这些人也不会让人在商市胡作非为,因为关系到天津商市的门面,这个门面可不是仅仅为了讨好大昏君的面子工程,而是关系到招商引资,如果你丫这地方脏乱差,谁还来你这里投资?
所以商市对于各种违法乱纪的事情,从来都不姑息,哪怕是达官贵人也不例外,当然达官贵人也不会闲着乱来,那得多掉身价,最多就是钻钻大明律法和商市律法的空子,钻空子这是人家的本事啊,谁让你没有把律法完善好呢?
另外像刚刚这两个巡警一样的巡警,在整个天津商市有160个,他们坐下的战马都是商市股东们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其实就是从郑芝龙那里买来的。
两个巡警已经开好了罚单,骑着马扬长而去了。
同时洪承畴也抵达了这两马车前,因为是微服出行,上面的那个车夫自然不知道洪承畴是何许人了。
“这位小哥,刚刚那两个是何人?”
车夫看着这个面带笑意的中年人,衣着还算可以吧,但是一看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不过在车夫看来这种人在天津商市只能算个“穷光蛋”。
大概是刚刚被开了罚单的原因吧,那个车夫随意的瞥了一眼老洪,轻哼一声,不厌其烦道:
“那是商市的巡警,刚刚是开罚单”
洪承畴一愣,他定定地上下打量着这架奢侈的马车,然后又看了一眼车夫,眉头紧锁道:
“什么叫开罚单?”
只见招来的却是那个车夫白眼,老洪就被这个车夫当成了外星人一般,哦,是被当成了乡巴佬,是那种乡下土财主,这样的家伙在车夫看来,可能在他们当地算是个有钱有势的小霸主,但是在天津商市,就连他这种车夫都看不上。
于是他没好气指着马车的位置的说道:“其一俺这马车乱停放了!”说完他又指着一匹挽马下的粪便道:
“其二,就是马儿随地大便了所以要被罚款的!”
洪承畴被一个小厮这样的鄙视,虽然有点生气,但是他堂堂一个兵部侍郎也不好当街跟一个小厮发怒,只得没趣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多谢小哥了”
说着他便拱手离开了马车,但是那个车夫却没有再理睬他,而且向着广场一边的高端酒楼打量着什么
而离开了马车的洪承畴则是满脸的愁容,在看来这天津商市显得跟大明绝大多数格格不入,在这里到处都是穷奢极欲的奸商贵人,就连刚刚这个马车夫也能鄙视自己这样的大人物,虽然自己是微服出行,但自己是人打扮啊,刚刚这小厮不会看不出来吧?
而大明向来就是以取士,人的地位那是高不可言的,甚至有个秀才功名连赋税都不用缴纳,可见人是何等的高贵?
可是,如今在这所谓的天津商市,就连一个小小的车夫也看不起人了,这还有天理吗?
难道这小厮不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吗?
可是陛下为什么要弄这样一个,啊不,是两个商市呢?这是要把本朝一向重农轻商的祖制丢在一边了
想到这里,洪承畴就朝着那巨大的雕像茫然地看了一眼,然后背着手就是深深一叹,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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