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真会说笑,开口就跟一般小姑娘不一样!”
“来来来,吃饭,吃饭,小北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来。”
程锡东感觉到不对劲,立即一口热菜直戳何苗欲言到小嘴,塞到满满当当,确保何苗说不出话,还顺便双保险的转换了话题。
“诶,里共嘛啊?”
何苗被满嘴的食物塞的难受,皱眉大声表达不满。
“师父,你这也太不体贴了。”
程锡东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就是一记狠狠的瞪眼警告,心说要不是给你这小子留面子,我至于下这样的狠手吗。
接下来的时间,何苗只要有开口说话的趋势,程锡东总能跟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小包装零食。什么士力架,巧克力,奥利奥,核桃仁,小番茄,小辣条。何苗见到吃的也就暂时忘记了要说什么了,直到最后,程锡东一杯芋圆奶茶彻底搞定了何苗总想张口说话的嘴,跟大伙分别,看着一伙人离去的背影,才暗暗松了口气。
何苗还在忘我的吸着超大杯奶茶,喝的很认真。
程锡东无奈的摇摇头,站在原地几番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最后只是嘴角噙着笑,伸手摸了摸何苗的脑袋,换来的却是何苗突然一个激灵的炸毛。
“你干嘛老摸我头发??女孩子的头发很精贵的,碰不得!”
程锡东气笑了:“有多精贵?”
何苗思索了一下:“做个头600,洗发露护发素150,精油75,发膜200多,加起来也小1000呢!”
“那我给你,这脑袋我包了!”
程锡东说出这话的气势,就跟某个要承包鱼塘给自己心爱女人的霸道总裁一样,只不过他要包的是何苗的头。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何苗可不傻,她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你给我多少,1000?不好意思不卖,本小姐脑袋非卖品,无价!”
说完就是一个拽的二五八万的转身,大踏步跨上副驾。
其实你要说何苗几次开口真的如程锡东料想的一样,是正义感爆棚,要在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代表那些个受害女同胞声讨小李,让他难堪?倒也未必。
何女侠随着年纪的增加,进入社会,多次受到无情的鞭打,也变的圆滑了不少,怂了也要脸。
何况那些姑娘都是她听说的,也不曾见过,在她的印象里,根本没有实感。
当时何苗真的只是无心的多了句嘴而已。
“何苗,”
车里的暖气一打,狭小的空间马上温暖起来,甚至氤氲了些水汽。
“嗯?”
何苗还在摆弄着奶茶的吸管,誓要将里面的芋圆珍珠给吸个干净。
“你想不想结婚?”
程锡东语气平淡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何苗以为他在问自己明天想吃什么。
“嗯??唔。。。”
她不小心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疼的眼泪都下来了。
程锡东余光里看到何苗捂嘴,满脸通红,以为是自己这话的应激反应,自恋的嘴角疯狂上扬。
“这么激动啊,怪我,没提早跟你说。”
“提早你个大头鬼啊,没事说什么结婚啊,你有钱吗?”
何苗为自己的失态气急败坏,转手就掐了一把程锡东的右脸。
“开车呐!”
程锡东皱着眉头,推开何苗不安分的小手。
“哦。”
何苗老实回到副驾上坐好,再也不出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短暂的沉默还是由程锡东打破了。
“没回答你什么?”
何苗装听不懂。
“结婚的事。”
程锡东也不扭捏,单刀直入。
何苗犹豫了,吞吞吐吐。
“结婚?我还没想好,毕竟我还这么年轻,再说了,结婚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结婚之前,还要双方家长见面,提亲,订婚,订完婚还要定酒店,送喜帖,买戒指,拍照片,一堆事呢,不要一样一样来么?”
“那就一样一样做,父母见面,提亲,订婚,可以一起办了吧,怎么样?”
何苗本来一项一项扳手指头的意思是告诉程锡东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急不来的,谁知道他老人家,一下子就把这些提到了日程上了。
何况他刚才说这些话的语气,分明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让何苗这个本就不会拒绝,喜欢讨好别人的本性被立马唤醒了,不待程锡东停下车来,眼神逼迫,就自己唯唯诺诺,点头答应了。
“记得,回去跟苗女士还有你爸说一声,这周周末我爸妈还有我来门上提亲。”
“哦,哦。”何苗回答的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总感觉她那迷离的眼神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程锡东离开的时候,春风得意,心情大好。
把何苗放下去,他开出去没多远就摇下车窗玻璃,迫不及待让自己透透气。
刚才这番话他憋着好久,今天终于都说出来了,而且他自认说的还着实很帅气。
一想到自己跟何苗的事马上就能开花结果了,他不由得把车窗摇到最大,如是他平时那么谨小慎微、遵纪守法的一个人,高架上超速了也浑然不觉,甚至闷骚的吹起了多年没吹过的口哨。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边春风得意马蹄疾,何苗那边毫不在意已忘记。
当天回去她洗洗倒头就睡了,第二天起来就跟喝了二斤假酒一样,不仅头疼,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加上程锡东这一周都在加班,忙到飞起,何苗每天都是自己跟同事一起坐地铁回家的,俩人微信上联系的也不多,发的最多的也就各种段子视频。就这样,程锡东那边是我以为你跟家里都说过,准备好接待。何苗这边是我以为你就是说说,而且我也忘了。当然,也很有可能就是逃避,不想面对。
终于到了这一天,搞了一个大乌龙。
周末一大早,程锡东开着车,哼着小曲,带着爸妈,大包小包,兴冲冲赶到何苗家门口。
结果,两道大铁门紧闭。
程锡东赶紧放下东西,掏出手机。
您呼叫的用户忙,请稍后再拨。。。”
一连打了几次,依旧如此,看着一脸疑惑的父母,程锡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程母发现了儿子的异样,赶忙打圆场。
“一大早估计出去买菜了,咱们稍微等等,不要紧的。”
“再等等,再等等。。。”
程锡东就坡下驴,打着哈哈。
一家人整整齐齐,在大铁门前肃穆站着。
程父为了今天这个人生中难得的重要场合,专门着一身灰蓝色西装,顺便强迫了自己从不穿正装的儿子也搞了一套“亲子装”。俩人难得的倍儿精神,就差胸前各别一丛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接亲来了。
可再精神也架不住冷啊,毕竟才一月份,西装外套也就薄薄一层大衣的厚度,楼道里还窜风,不多时,程父那精瘦的小身板就经受不住了,微微的打着寒噤。
三个人就这样一声不坑,硬生生在门前挨冻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一个个儿不高的小老头,背着手,哼着经典样板戏沙家浜,悠哉悠哉到门口。
老何到自家铁门前的时候,就见一老一少,西装笔挺的人,或倚或站在自家门前,立马警惕了起来。
啥情况,这年头卖保健品的骗子都敢上来堵门了?
何老头低头量了量自己一百多斤,不满一米六的小身板,战略性撤退,想着不然今天中午去老张头家蹭饭也还不错,还能在人家吹吹免费的空调,想到这也不过三四秒的光景,老何转身就又按下了电梯开关进去了,电梯门极速关闭,楼道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锡东,刚刚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程父比较敏感,感觉到了有人来了的痕迹,马上用手肘捅了捅,当前已经完全自暴自弃坐在地上,撸起袖子,皱眉打电话的儿子。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srry,henuberyuhaeialeisbusy,pleaseryagainlaer”
程锡东第一次觉得这电话的忙音那么那么惹人厌烦,他看着完全没有回应的手机,几次深呼吸做心理建设,忍住了砸它的冲动。
此时在k正跟一帮高中同学玩的正嗨的何苗,哪里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与程锡东认识以来最大的一次感情危机。
这事当然也要怪手机,她的手机好死不死,最后一条微信,今天一大早发的,告知程锡东今天要给从澳洲留学回来的高中同学接风洗尘的消息根本没发出去,当然了,后来到了k,信号更加不好了。
这么多巧合加上误会导致第一次根本没见上面,程锡东领着自己爸妈活生生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三点,何苗家门口还是鸟悄的。
这期间,程母已经外出三趟,把附近大大小小的馆子超市,甚至公园的地理位置都摸排的清清楚楚,也给程家父子二人带了热的汤粉分开装的牛肉粉丝,还有暖手宝、围巾,面面俱到。可想而知,程家没有程母这样一个会张罗的人看着,日子也过不下去。
“走吧,不等了。”程母刚剥开一个香蕉准备往自己席地而坐的颓丧儿子手里塞时,他却忽的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
“怎么了,是没讲好吗?还是你惹丫头生气了?”
程家父母倒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搞不懂儿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没什么,结婚的事,以后再说吧!”
程锡东大踏步走向电梯按下按钮,电梯一到就立即钻进去了,徒留自己父母在原地凌乱,好久才缓过神来。
“我们也走吧。”
程父摇摇头。
“可今天。。”程母还想说什么,程父却也没有理会,径直也走向了电梯口按下。
“回去别问东问西了,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好。”
留下这句话之后,程父也跨进电梯消失了。
善后的程母,看着满地的东西,转头叹气,三下五除二,麻利的在门前一一摆放好后,才跟着离开。
程锡东的满心欢喜,因为何苗的满不在乎完全浇灭,一点点点火苗芯子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