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八章 东伯山(1 / 1)运河畔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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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很简单。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连云峰,然后飞到了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一个乌黑色的山岭,裹着浓密的黑雾瘴气,矗立在一片死寂的平原上。

“师兄,这里就是东伯山城吗?”谢宝琴站在身边,惊讶万分。

她站在我身侧一掌远的地方,微微有点落后。而刘筱琴和潘萩樱两位师妹,站在她的身后,很安分。胡云娘站在我的身后,看着眼前的黑色山岭,眼睛里闪烁的是对过去的追忆。

四个人,站位很有趣。

“没错,是东伯山城,二十五年前洛东伯师叔陨落的东伯山城。”

我的手指下意识的点着腰间的剑鞘,这位洛师叔,可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洛东伯,是连云峰第二代弟子里面的一个奇人。他出身很低,是地主家的农奴,只有母亲,却不知道父亲。他没有灵根,从小只有超卓的巨力,所以十八岁那年被地主以十两白银卖给了山城的城主,去做一个和野兽搏杀的斗士。然后整整厮杀了十年,大小上百场角斗,胜多输少,慢慢在血腥中锻炼出了自己的武学。

那是师祖谢道清还没有建立连云峰的黑暗时期,这一块土地上也还是数百个大小势力互相厮杀,血腥残暴的年代。十几个由散修家族建立的小王国互相进攻,从数百年前一直打到了最后。剩下的那些由武士家族统治的山城割据了各个地方,今天投靠这个王国,明天投靠那个王国,没有节操,更没有统治者的自觉。那些武士狂暴压榨着那些农奴、小地主、小商人、伐木工、铁匠,掠夺所有一切可以掠夺的,占有所有一切可以占有的。随意的杀人,随意的挑起战斗,然后鲁莽的在战斗中死去,就像一头野猪。

曾经的洛东伯,也是一头这样的野猪,而且因为常年的血腥杀戮,成为一头很强壮,也很狂野的野猪。所以五十四年前,刚刚被从角斗笼里提拔出来不久的洛东伯,发起了一次暴动。联合早就对前城主一族不满的低级武士,放出那些对他崇拜到底的角斗士,蛊惑那些农奴,用人命和鲜血淹没了前城主一族居住的城堡,把那些贵人们全部砍倒了,把那些贵妇贵女们都折磨死了。

然后是更加血腥和暴虐的统治。他发动了对外扩张的战争,消灭了周围的四五个山城,抢夺了那些武士家族保存的武功秘籍。他在战斗中不断成长,不断晋升,直到成为名动周围几个修真灵山的武疯子。

然后,在师祖谢道清带领族人前来开辟连云峰的那一年,也是师祖谢道清摧毁各个散修王国,诛杀各个山城城主,灭绝各地的山匪盗贼的那一年,他突然打通了武士和修士之间的障壁。贯通全身所有窍穴,鼓荡所有经脉,砸开了一个隐蔽的门,从后天转进为先天,把修炼武功积累的真气转换成了修士的真元法力,突然就有了一个灵根,而且还是品级不低的火灵根。

所以,那一年二十四峰齐聚连云,把这片荒地烧成废土,把所有杂草灌木全部割除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被允许留下来的前任山城城主,而且被师祖谢道清收入门下,成为排名第五的弟子。真正成为一个有归属、有组织、有靠山、有功法、有资源的修真者,但最重要的还是有了一个师傅。

然后,就是他摇身一变,带领着武士大军,更加狂暴血腥的去进攻着所有那些不被师祖谢道清看好的势力。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什么地方,不管战斗多么惨烈,不管自己的军队杀了多少人,更不管那些手下的死活,哪怕是全军进了埋伏、崩溃逃亡,他仍然举着大旗杀在最前面。

那个时候,他攻破了无数的城市,抢到了无数的珍宝,他把很多很多的东西都上贡给了师祖。

他是师祖亲自册封的连云峰属下最大的一个藩国-东伯国的国主。他和谢氏家族的一位没有灵根普通族人缔结婚姻,并且很快有了几个孩子。他的修为晋升的很快,参加了很多次周围几个山峰的联合行动,立下了很多功劳和威名,最后借了一颗筑基丹就筑基成功,被人尊称为“火神将”。他选了眼前的这座山岭,推平了前任王国遗留的山城,建起了一个更大更威严更结实的山城。

但是二十五年前,他所在的东伯山城,整个山岭在一夜之间被眼前的黑雾瘴气覆盖,所有居住在山城里的人全部死亡。

一共七万三千五百四十四人。

事后到今天二十五年来,连云峰组织了很多次的探查任务,师祖谢道清第一时间就进入黑雾探查,其他峰头的师祖们也来探查过,但是没有留下太多的结论。

或者说,没有对我们这些练气小修士们开放太多的探查结论。

所以,有了这一次的任务。

“二十四个峰头,沿着东伯岭一圈,分成二十四个区域,深入探查,搜集路途中的一切信息,找出黑雾瘴气的秘密,找出东伯山城覆灭的原因。”

就这么简单。

当然是对于我来说,非常的简单。

因为上面的那些资料,很多只保留在师祖谢道清的私人书库里和那些筑基师叔们的藏书里。外门书库里面,除了一本《火神将洛东伯征伐百国录》这样的官方传记,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很安静的从白云瑛真人的手里接过任务卷轴,然后带着连云峰众人走到了现在的平台上。

三十五名练气期弟子,每个人再带着或多或少的武士、随从、女仆,加起来能有五百多人。浩浩荡荡,也把这个不小的平台占的满满当当。

按照排位、按照官职、按照品级、按照家主归属、按照家名阀阅,不需要我去说话安排,他们就已经秩序井然的排好了阵列,跪坐了下来。

“陈师兄,你看的书最多,还请你登台为我们讲一下。”这个时候,哪怕是和我最不对付的五师弟倪文哲也要向我低头。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可惜,我师父谢康和谢贞师姑,做为这一次出行的监护,就坐在旁边,我就算是知道的再多也不能随便说的。不然,其他二十三个峰头,岂会让我?

所以我只挑了一些能说的基本的东西,向这些师弟师妹做了一个说明。

信手拿出一张白纸,竖悬在空中,当成白板。手指挑着一滴墨水,控制着它在纸上滚动。很快,我就画出了东伯山附近的地形图。一边画,一边讲,从东伯山的各个方面去细细的讲,比如成书于二十七年前的《三阳节东伯山游记》,比如成书于三十五年前的《东伯国灵田鱼鳞册》,比如我师父谢康写成于四十四年前的《东伯山灭妖记》,比如说曾经统治过这个山岭周围很大一块地盘的散修小王国的史书。

然后我拿了另外一张白纸。很大的一张白纸。一些彩色的颜料,十几只大大小小的毛笔。

《东伯七十里盛景河山图》!

“师兄,你真的不是人!”

呵呵,承蒙夸奖。

纸上出来的,是金秋时的东伯山,金红色的树海、翠绿的竹海、碧蓝的长湖、红色的山城、收割过的田野、行进中的钢甲骑兵,站在最近处一个路边巨石的伟岸男子。长枪如火,兵戈如龙,男儿豪情,金秋会猎。

正是二十五年前事变发生前洛东伯最后一次出征时请谢贞师姑为她做的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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