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漫山遍野万人呕吐的壮观景象,沈放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
就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此刻的淡定。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运起真气在体表形成了一个厚厚的屏障,同时开始闭气,生怕此刻污浊的空气碰到自己哪怕一分一毫。
“不亏是我贤弟!说实话这场面比之战场厮杀可壮观多了,贤弟面对此景居然不为所动,可见你心智该有何其的坚强!往后大道上必有你一席之地!”
血枯再旁由衷夸赞着,而后足足过去一刻多钟,所有人才清理完了内存,然后一脸尴尬地用脚尖卷起泥土,将各自面前的披萨盖掉,最后仰头挺胸,权当无事发生过,一切进行得整齐划一,就好像事前排练过似的。
“好家伙,把我金鸾峰的土整个翻了一遍。”
沈放不住吐槽,却见那雷藏此时已是恢复了高冷样貌:“好了!方才那只不过是个意外,现在我们说回正题!”
“雷师兄!你说正题师弟我不反对,但能不能把下巴上的菜叶取了?师弟我看得恶心!”
沈放拱手,众人目光循声而去,果然见雷藏俊俏的下巴上正挂着一条绿油油、油腻腻的韭菜,上面好像还有不明来历的汁水晶莹地闪动着,当即便有无数人哈哈笑出了声,仿佛自己没吐过似的。
“废话少说!我此番来,便是给你一个选择!加入我烈阳峰,从今往后听我差遣,亦或是窝在这金鸾峰上一辈子不出去,二者其一,选吧!”
雷藏面不改色地抬手将韭菜抹了去,然后双手抱于胸前,气势全开,浑身绽放出青金色灵气,背后浮现出一道八臂雷神虚影,期间电光窜动,威慑四方!
“大哥,这雷藏修行的是什么功法?看起来还挺威风,打起架来很厉害吗?”
没有直接回应雷藏,沈浪继续将对方当空气,兀自向血枯闲聊似的问道,后者闻言细细解释道:“这雷藏身为烈阳峰首席弟子,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他修行的乃是我宗十大魔功之一的‘雷暴魔狱神功’,此功法身为圣级,刚烈凶猛,杀伤力极大,只不过修炼门槛极高,非天资卓绝者不可修炼,修炼者不仅需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和不懈的坚持,更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宝予以辅助,仅此一点来说,这雷藏,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亦不愧是下一届魔麟的有力备选!”
沈放闻言疑惑问道:“魔麟?那是什么?”
“这个稍后再说,眼下先解决这个雷藏再说。”
只听血枯面色沉重:“贤弟你或许有所不知,金鸾峰外的天魔宗,和金鸾峰内的天魔宗,完全就是两个概念,你现在之所以可以过得舒舒坦坦,完全就是因为宗门为了保护新生力量不要过早夭折而定下的规矩,我天魔宗虽说开明,但说到底也还是魔门,试问魔门中人,又有几个不嗜杀嗜血的?”
“在其余六峰之上,宗门对弟子间的冲突基本上就完全保持不予过问的态度,你就称呼我们为疯子也不为过!且除开宗门长老,其余包括各峰首席弟子甚至峰主之位,都是能者居之,不仅时常会接到挑战,更有不断的阴谋暗害,其中剧毒邪法,色计勾魂之术层出不穷,几乎每天都会有数十弟子死在宗门之内,而下手之人却只会得到认可,说白了,仙路缈缈,不问手段!这雷藏方才言下之意,便是你若不诚服于他,便在你成功筑基,踏出这金鸾峰时,顺势要你性命!”
“哦,那我岂不是很惨?”
沈放装作惊讶,心中却是无甚波澜,暗道有挂在身,着实是用不着怕他这个威胁。
“不过贤弟你放心,你我既已结拜,那贤弟的事就是我血枯的事,我这就打残他,然后带你筑基时率我峰弟子护你去我血邪峰,届时且看谁还敢动你!”
血枯说罢大笑,接着也是旱地拔葱般飞身迎上那雷藏,同时整个人亦是气势全开,一个巨大的血骷髅浮现在其身后,周身显出一个狰狞的血煞旋涡,单从视觉上来讲,竟是丝毫不下于雷藏的八臂雷神!
另一边,二者气势全开之下,身处金鸾峰上的围观弟子们也是尽数散开,足足退出五里地远,倒不是他们识相腾地方,着实是这二人散发出的威压实在太过夸张,弟子们虽说最少都是筑基以上,但想要硬抗两大首席弟子激战时的余波,却还是太过勉强了,为避免自身被波及,自是闪得越远越好。
“这。。。就是首席弟子的威势?”
定睛凝望着上空二人的身影,沈放喃喃自语,只不过当他在凝视别人的时候,自己也在被无数人凝视。
只为他一个小小炼气境修士,面对两大强者的无边威势,竟是脸不红心不跳,就那么干干地杵在原地丝毫不惧,也不知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了。
而那诸多目光当中,就有菱花峰首席弟子怜花一个。
毕竟是首席弟子,此时的怜花已然调整好了心态,一双媚眼死死盯着沈放,贝齿轻启,咬了咬嘴唇,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轰!”
另一边,雷藏与血枯已是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巨大的轰鸣声后是扯人魂魄的金铁交击之音,二人的动作快得出奇,每一翻碰撞都能掀起一阵巨大的余波,真可谓天崩地裂,祸及千里!
“是血枯师兄的炼血真诀!”
“不错,一门普普通通的天级功法,愣是被他修成了圣级功法才能拥有的水准,血枯师兄的天资与毅力,着实让我辈心折!”
“异像外放,血骨骷髅!这是炼血真诀修到第六重的征兆!”
“不错,不过听说雷藏师兄的雷暴魔狱神功也已经修到了第七重,此战谁胜谁负,尚未可知!”
议论之声四起,周围人的言语声一字不落地传入沈放的耳朵里,由后者将这些信息暗暗记住。
而随着天空中的战斗越来越激烈,雷藏也是终于忍耐不住怒喝出声道:“血枯!你堂堂一阶首席,当真要为这个小子与我匹敌?”
“战都战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血枯亦是阴笑:“不妨就告诉你,但凡有我血枯在天魔宗一日,你就休想动我贤弟一根毫毛!”
“荒谬!我只是让他诚服,又不是叫他去死!只要我顺利登上魔麟之位,以其天资,自然会给他留下无上道统,继我席位!你眼下非要与我针锋相对,简直愚蠢!”
“哈哈哈,雷藏,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近十年来,你雷藏四处搜刮笼络的天才之辈也不算少了,但如今这些人何在?怕是早就陨落在你的摄魂真诀之下了吧!自己干的龌龊事,还不敢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说你是魔道弟子,都是丢了我魔道的脸!”
此言一出,除了到场的烈阳峰弟子、以及少部分外峰弟子以外,周围众人皆是一片哗然。
“这位师兄,你可知道血枯师兄口中那摄魂真诀是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东西?雷藏这厮,表面上霸道磊落,但实际上却是个心思阴沉之辈,他除了雷暴魔狱神功以外,最擅长的功法便是这摄魂真诀,据说此魔功可吸取天资卓绝之人的道基神魂来强壮自身,被施此术者轻则修为全失,沦为废人,重则痴呆疯狂,甚至横死!这些年,栽在这一招上的天才亦是不少了,不然你以为就凭这雷藏的本事,他能坐上这烈阳峰首席之位?”
人群当中,有弟子当众解惑,听得其余人暗暗咋舌。
雷藏的耳目何其清明?虽身处糜战当中,但众人言之何物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当下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心知事已至此,自己和血枯已再无缓和可能,再不留手,趁着一招过后的机会,单手虚空一招,将一杆黑色长枪抓在手中,携无边威势刺向血枯面门。
“你瞄错地方了!”
再看血枯不慌不忙,面色扭曲之下,一面白骨制成的可怖面具浮现在其面门,与之面部血肉完美融合在一起,接着张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竟是‘呛啷’一声将袭来的枪尖死死咬住,再不能动弹分毫!
“髓龙枪!”
“痛苦面具!”
另一边目睹二人纷纷亮出家伙,既时便有弟子惊呼出声:“这髓龙枪乃是本门十大圣器之一!果然是落在雷藏师兄的手里了!”
“血枯师兄的痛苦面具也不差,虽排在十大圣器之末,但圣器始终是圣器,据说这痛苦面具与血枯师兄甚是契合,十成威势,可多发其三!”
“没想到今日不仅能见到两大首席争锋,还可以目睹圣器之威,果然不虚此行!”
弟子们雀跃,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观人战斗绝不仅仅是看热闹那么简单,但凡悟性稍好点的,往往都能在高层次的战斗中悟出对自己有用的道法,用来提升自己,效用颇大!
“纳命来吧!”
雷藏心高气傲,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在血枯手上吃瘪,此时已是打出了真火,只见他怒喝之后,眼仁变白,白发飞扬,接着身上的黑色轻甲片片爆碎,竟是由背部由多生出了两条手臂!
这多出来的两条精壮手臂通体湛蓝,且各持一只尖锐骨刺,趁着二人僵持不下之时,恨恨便刺入的血枯两边肋下,带着阵阵雷光,鲜血喷溅,皮肉枯焦,好不惨烈!
只不过出奇的是,血枯遭此重创,却丝毫没有吃痛的样子,反而是阴笑一声,由被刺中的两处伤口内幻化出两只血手,将对方双臂死死扣住,尖锐的指甲刺入皮下,十道血毒灌注进去,场面上的诡异程度更加深了几分!
该出手了!
场外,沈放眼见此番情况,心知雷藏后门大开,浑身力道瞬间爆发,双脚踏地,犹如人间炮弹一般,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雷藏身后。
“大天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