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躲进箱子里的?”
紧蹙着眉望着小猫,沈斯年质问着,声音无波无澜听不出情绪。
安渡眨了眨眼眸,歪着脑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说话。
见小猫一头雾水的样子,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只是只猫,怎么会听得懂他的话。
真的是昏了头了。
叹着气轻揉眉心,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正要踩下油门,车身却猛的震了一下。
他动作顿住,本以为是撞倒了什么东西,打开车门时不经意的瞥了后视镜一眼,看到几个穿着特战服手里拿着枪和匕首的人,忙退了回去,锁上车门车窗。
那些人手臂上的军徽显然是其他国家的。
突然出现在这里,且手持武器,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意识到危险,他第一反应将旁边的小猫护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上级打电话。
听到撞击车身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低声用最快的速度,简单讲明情况。
电话那头的人很严肃的回应说,会尽快派人去接应他。
但挂断电话后,却又换上了另一副面孔,施施然的喝着茶,丝毫不见打电话时的慌张。
沈斯年却并未察觉自己所托非人,护紧怀中的猫。
掏枪,装子弹,上膛。
做好了血拼的准备。
好在车身的撞击声不算大,像是被人踹的声音,这些人应该是没开车,提前守在了这里。
他今天出发去市里并不算秘密,但走的这条路却没几个人知道,为的就是防止做贼心虚的人在路上做埋伏。
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看来……内部的人也不干净。
外面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但碍于语言不通,他听不懂。
看着被敲出裂痕的窗户,沈斯年咬了咬牙,一踩油门往前冲。
那几人见他要跑,举起枪便是一通扫射。
幸好大部分子弹都打在了玻璃和车身上面,他松了口气,突然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和之前那几人一模一样的人。
头盔遮着脸,看不清这人面容,只看得见这人从容的抬起手,扣动扳机。
两声枪响,精准无误的打在了前轮胎上。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停下。
戴着头盔的人不紧不慢的摘下手套,抚摸着手里的枪,宛若抚摸爱人的脸一般极尽温柔,但那缓缓的步子,却好似步步踏在车内两人的身上。
本来还不知这究竟是什么人的沈斯年,在看到那个带着特殊标志的头盔时,便明白了。
心中愈发忐忑。
以他的身手,带着只猫安全逃出去并不算难事,但加上那一大箱东西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在能做的只有拼死守着,拿命拖,拖到援兵赶来。
这么想着,他抱紧安渡,尽可能的压低身体,一个鱼跃翻到了后座的座位下,车里有防止意外设下的机关,他按动按钮,座位之间出现了一个方形的空间,行李箱滑落进去。
松开按钮,座位合上。
瞧不出任何异样。
精致昂贵的皮鞋落在公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咔哒,咔哒,一下又一下。
仿佛是地狱使者携着黑暗走来。
踏着朦胧月色,那人停在了驾驶座的车门处,打开门,意料之中的没看到人。
“呵。”
低磁的嗓音好似大提琴般悦耳,仅仅一个音符便足以摄人心魂。
安渡支棱着耳朵贴在沈斯年的胸口,看着拿枪的人缓步逼近,心中纠结。
法术只有化出人形才能有效果,但化出人形势必会暴露他妖的身份,还会给老大惹来麻烦。
可不化出人形,以沈斯年一个人的身手,很难打得过这么一大群人。
他看着打开的车门,咬了咬牙,突然挣脱跑开。
沈斯年一脸惊愕的看着它小小的一团扑在了戴头盔那人拿枪的手臂上,又是咬又是挠。
那人吃痛,猛地一甩手臂将它狠狠甩开。
枪掉在地上,为他争取到了时间。
沈斯年顾不得犹豫,翻身腾起下车,脚落地时手中的枪也在同一时间射出了子弹。
子弹不偏不倚正中那人胸口。
戴头盔的人唇角微勾,踉跄了一下却并未倒下,只是捂着胸口,唇角带着几分邪笑:“嘶~打的可真准啊。”
“要是没有防弹衣,只怕我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他举着枪目光警惕的盯着这人。
防弹衣遮挡的都是能够一枪毙命的部位,必须尽快找到不受保护的脆弱位置。
子弹还剩三颗,够用了。
心中担忧不知去向的小猫,他动作也愈发的迅速,一边躲闪着子弹,一边寻找机会。
两人纠缠着很快便进了道路旁的林子里,夜色甚浓,树影交错。
沈斯年看准机会捡了颗石子丢过去,那人果然看了过来,他顺势掏出手电筒调到最强光打了过去。
白光刺目,带着头盔的人下意识抬手去遮挡眼睛,沈斯年左手握着手电筒右手拿枪,强光之下这人的身形暴露无遗,他先是对着对面之人的腰腹开了一枪。
那人意料之中的弯腰去捂,有防弹衣保护,自然是毫发无伤。
不过,他的目标也并非于此,手中的枪瞄准眼前人,半眯着眼眸,扣动扳机。
头盔男慌忙侧身躲开,可脖颈大动脉还是划出了一道不浅的血痕,汩汩鲜血汹涌流出。
看着对手缓缓倒下,沈斯年的后背早已湿透。
刚刚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在赌。
但凡这人有一步没有按他所想去做,那么倒下的便会是他。
松了口气,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有些难受,他撩起头发,找着那只奋不顾身为他创造空隙反击的小猫。
可夜色深沉,林中浓雾弥漫,空气也湿漉漉的。
不但没找到头顶绿毛的猫,还等来了刚刚砸车的那群人。
荒无人烟的马路,黑沉沉的林子。
前面是七八个拿着枪和匕首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
车胎被打烂,援兵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来。
方才和那人缠斗时身上受了伤,不大不小三四处,算不上多么严重,却也影响到了他施展身手。
冲上去必死,身后也无退路。
一向清冷矜贵的人,此刻满身泥土脏污狼狈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