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贺以南没有给盛知夏机会,他没接电话,只是拍了拍盛知夏的背,以长辈的口吻道:“小朋友,你从后门出去,先去找你爸爸他们,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他们肯定着急了。晚一点我们再聊天好不好?”
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盛知夏怎么可能说“不好”?
她点了点头,很乖巧地说:“好的,那表叔叔再见。你要注意伤口,不要碰水啊。”
“好。谢谢你,小朋友。”贺以南的眼神柔和极了,看着她的目光既慈爱又温柔,任何人也不会把他跟魔鬼联系到一起。
“不客气,拜拜!”盛知夏说着,就从贺以南指定的后门走了出去,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就算对贺以南和邱梦的对话再感兴趣,盛知夏离开后,却并不敢久留。
以贺以南小心谨慎的性格,肯定会关注她的行踪,要是发现她刻意留下偷听他和情人说话,搞不好她会在他的手上再死一次
邮轮上杀人,比灵犀山庄更容易,海上的意外更说不清,何况,她现在的身份是多么卑微脆弱的女学生。
等盛知夏重新回到甲板上,楚一关瞪着眼睛,满脸横肉地冲她呵斥道:“楚媛,你死哪儿去了!给老子乖乖呆在这,别瞎跑!”
“你女儿最不懂规矩了,你第一天知道?在别人家的邮轮上跑来跑去,被骂的不是她,是你这个做爸爸的。”刘瑞芳在一旁添油加醋,“还是我们楚琪乖巧,一直呆在爸妈身边,哪儿都不去。”
“切,楚媛肯定是躲哪儿自拍去了,土包子,第一次看到邮轮呗。没劲,爸爸,我们还要在这儿等多久啊?我想去隔壁那艘邮轮上,一看就知道上面好好玩……”楚琪一面讽刺盛知夏,一面拽着楚一关的胳膊撒娇,目光一直没从隔壁邮轮上移开。
从盛知夏离开到回来,隔壁那艘豪华邮轮上喧嚣的摇滚乐不仅没停,反而越来越嗨,因为登上邮轮的人越来越多,狂欢的节奏愈演愈烈,间或有人欢呼,吵闹根本停不下来。
楚一关的处境很尴尬,好不容易以贺家亲戚的身份来到这里,原本是从小道消息听说陆慕辰会出席盛知夏的葬礼,结果谁知道陆慕辰不仅没来,反而在葬礼场地隔壁开起了狂欢派对,且破天荒对外开放不设门槛。
楚一关懊恼得肠子都青了,还不能直接跟贺以南明说,想提前离开,连借口都找不到。
“隔壁真的不像话,这不是明摆着别人的葬礼吗?凑过来开派对,心真狠。”也有不买陆慕辰账的,小声在一旁嘀咕:“反正我死都不会去参加什么派对,吵死了。”
“就是,盛知夏是真可怜,连贺以南都可怜,惹上了陆慕辰这个主,要了命了。”有人附和,“咦,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贺以南出来?连景寒都走了,贺以南去哪儿了?”
盛知夏听着众人的议论声,对楚一关的责骂低眉顺眼,却忽然开口道:“爸,既然陆少在那边的邮轮上,你不好意思离开这里,不如让我和妹妹先过去,我们去找找陆少在哪,等找到了,你再找机会过来?”
盛知夏一早知道楚一关的企图,楚媛长得太好看,是那种一眼难忘的美,要是放在人群里,是绝对的焦点。楚家打定了主意卖女求荣,只要陆慕辰看上了她,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这也是楚一关始终没敢动楚媛一根头发的原因打坏了的女儿,可就不值钱了。
“不行,那种乱糟糟的地方,楚琪不能随便离开我身边!”刘瑞芳听完,却一把把她女儿揽住。
楚琪早就心痒痒了,在刘瑞芳怀里挣扎:“哎呀,妈,我觉得姐姐说的挺有道理的,陆少也在,什么乱糟糟的地方?我要去啊!”
刘瑞芳拗不过她,想了想,对楚一关道:“老楚,你自己在这儿跟你表弟说吧,反正你在,咱们家就算是礼数到了。我带琪琪过去那边,也好看着她们。”
说着,刘瑞芳瞪了盛知夏一眼。
楚一关这才眉头舒展,笑得跟一朵油腻的花似的:“对,对,你先带她们俩过去,要是碰见了陆少,你知道怎么做吧?老婆,你过去,我放心。赶紧去。”
“走吧,还不快点儿!”刘瑞芳没好气地呼喝着盛知夏,这应该是平时她对待楚媛最常用的态度。
盛知夏不争不吵地跟在她和楚琪身后,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离开了“涅槃之心”号。
等上了岸,盛知夏发现码头上等待的人已经不多了,陆慕辰的人显然是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只允许围观葬礼和出席葬礼的人前往他的邮轮狂欢,码头外围已经被安保封锁了起来,其余闻讯赶来的锦城人,连进都进不来。
“还好我们在现场,不然就完了。”楚琪也看着人群的方向,庆幸道。
路过一个鲜花盛放的花坛时,盛知夏忽然抬脚架在花坛上,低头认真地系她的鞋带。
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刘瑞芳发现了,责问道:“干什么呢?我告诉你,楚媛,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你妈那边别想我们家给一分钱。你妈已经和你爸离婚了,她得了病,谁也管不了她!真是个赔钱货!”
四周无人,刘瑞芳也不怕丢人,用的语气和态度都恶劣得多。
盛知夏扫了一眼刚才处理好的草丛,这才放下脚,不争不辩地跟了过去,全程没跟刘瑞芳争吵一句。
刚才借着系鞋带的掩护,她把一样东西塞在了花坛的夹缝里
二十分钟前,她的确没在“涅槃之心”上找到外公的踪迹,可是她带走了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应该也是邱梦跟贺以南一直想要的。
她之所以那么快摆脱贺以南,迫不及待地想办法离开“涅槃之心”,就是为了把它带出来,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