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0章 遵化光复(1 / 1)呓梦痴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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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划破天际,遵化城上的天空逐渐亮了起来。

叶宰攥着大黑星站在帐前,身后是一匹刨地微嘶的马儿,叶贵萎缩地抱着石头侯于马侧。

营地里人声鼎沸,人马穿行,不时有传令兵来给叶宰汇报。

“兵宪,城头不见东虏。”

“兵宪,西门没有打开。”

“兵宪,邻营曹参将发来通报,未见东虏斥候!”

……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叶贵所担心的“东虏偷营”事件是一个乌龙。

叶宰大大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恼火。

不是白白被折腾了大半夜,而是恼怒他自己的惊慌失措。

哪里有一点“胸有惊雷面如平湖”的上将军风范!

他插回大黑星,甩了甩用力握枪后变得麻木的右手,向叶贵气急败坏吼道:“石头给我,你把马送回去。记住,以后不要大惊小叫的,成何体统!”

叶贵乖乖把石头双手递给叶宰,这才灰溜溜牵马离开。

叶宰重进后账,把元宝石搁回炉子烤火,怔怔想起了心事。

其实走这几步,他已经原谅了自己。

毕竟两世加起来的叶宰也只是个普通人,面对生命危险不知所措,甚至胆小怕死都挺正常。但是,这种正常在他手握军权、面对乱世又显得很不正常。

因此叶宰脑海中突然生起一个荒谬的主意,要不要自己去杀个人练胆?

自从他穿越以来,他下过令杀人,也旁观过惨烈的攻城战,但毕竟都不是亲手杀人,因他深受后世的三观影响,下意识地就不想让手上沾血。

现在看来,他这想法非常的虚伪。

他的确没亲手杀人,却在通州城外下令处决了几十个溃兵。而且以后这种事还会更多,良心真过得去吗?

大抵便是所谓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意思了。

可一想到亲手杀人,叶宰便纠结不已,眼睛眉毛皱作一团,法令纹都可以夹死苍蝇。

不知过了多久,亲兵至帐外求见。

叶宰如梦初醒,连忙叫进,然后才发现叶贵蔫头蔫脑窝在帐内的小床上。

他心里顿时不忍,好声好气道:“小贵子,刚才少爷不是怪你,是怪……唉……”

亲兵这时进来了,叶宰的话嘎然而止。

“禀兵宪,张部堂请你入见。”

“知道了。叫石砫的秦都督了吗?”

“小的不知。”

“好吧,你去集合今日轮值亲卫,我马上出去。”

“是,兵宪。”

亲兵马大柱行了个捶胸礼,径直出外安排去了。

“小贵子,别假兮兮装可怜了,少爷还不知道你?过来,帮少爷穿官服。”叶宰向叶贵招手道。

叶贵扁着嘴过来,细声细气道:“少爷,你从来没这样骂过小的。是不是现在有了亲兵,不待见小的了?小的……小的想回去侍候少夫人。”

我尼玛!

叶宰一拍脑门,心道这货就不能给好脸色,眉毛一立,喝道:“还不快点!”

……

遵化南城,中军大账。

一片欢声笑语……

张凤翼、马世龙、商辅明领头,各地勤王将领弹冠相庆。

包括一直以来郁郁寡欢,很少出席军议的顺天巡抚也出现了,正自抚须大笑,见牙不见眼。

为什么?

因为昨晚东虏连夜撤兵,把一座空空的遵化城留给了官军。

历史上是不是这样,叶宰并不清楚,但他心里隐约认识到,这里面多少有旁边秦老夫人的功劳。

当然,也不能否定其他人的功绩,十几万军队围城,东虏二三千人岂会不怕?

按理说东虏遁走,不费一刀一枪收复国土,叶宰应该一起高兴。可他仍然觉得很遗憾,腹诽道:狗屁的围三厥一,狗屁的避免狗急跳墙,昨天就应该拉上大炮强攻遵化!

狗曰的你们现在高兴了,可昨晚杀声叫了一晚上是怎么回事?

官军斥候的回报帐内诸人无一不晓,东虏屠杀了遵化城里所有带不走的人!然后扬长而去。

狗曰的!

叶宰每扫视一个人,便在心里骂一声“狗曰的”,直到扫到了一位白面短须的将军,正好窥到其笑容中闪过的一抹讥笑。

两人的眼神瞬间对上。

那将军大约没想到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秘密,叶宰也没想过会看到他的小秘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僵持片刻,那将军笑容急敛,扶了扶头上的兜鏊,大步向叶宰走来。

“咋的,想开片?”

叶宰双手握了握拳,目视龙行虎步的将军,对比后不禁泄气,右手心虚地摸向了后腰。

“敢问是叶兵宪当面?”

那将军并不是来找茬的,反而彬彬有礼向叶宰抱拳。

叶宰把着某硬物不放,点头道:“是我。将军有点面生,未请教……”

“末将曹文诏,山西参将,营地就扎在叶兵宪旁边。”

“哦,曹将军!本官久仰大名。”

叶宰收回手,抱拳回礼。

曹文诏他可太知道了,杀流贼的第一狠人,史称明末良将第一。

他俩没见过面,不过这位第一良将的战绩早就传遍整个勤王军。

前两月,曹文诏奉马世龙之命,率领王承胤、张叔嘉、左良玉等人在玉田与东虏鏖战,基本势均力敌。

事后虽然官军死伤更多,但要知道,这可不是守城,而是野战!

敢和东虏浪战,得多大胆量?

袁都督那么大的胆子,皇帝都敢忽悠,也只敢一路尾随东虏,至北京城下才背城决战。

曹文诏因此战被论大功,指日高升。

根据叶宰脑中的军略布置,曹文诏应该刚从大堑山转场到遵化来的。

曹文诏被叶宰的动作搞得呆了下,因为他从没受过文官的礼,平素文官对他最多和颜悦色勉励两句,那里有还礼的道理?

故而他心里就是一暖,再次抱拳,诚惶诚恐道:“叶兵宪,休要折煞了末将……”

话音未落,曹文诏便感觉一双温暖的手将自己扶起,耳边还传来温和的声音:“曹将军浑身是胆,敢于当面挫败东虏兵锋,令本官佩服不已!以后我们可以多亲近亲近。”

“嗯!”曹文诏重重点头,刚才心里那丝被人窥探到的不快,迅速消溶在这句温暖的话中。

叶宰把着曹文诏的手臂,将他拉到一处人少的地方,边看着他的脸色边试探道:“曹将军,别怪本官话直。刚才你似乎对大家的兴奋不以为然?”

曹文诏猛地抬头看了眼“真诚”的叶宰,迅速垂下头道:“是,末将不忿让东虏北归。”

“着啊!”

叶宰右手砸左手掌心,发出了“啪”的一声,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模样,热切道:“本官也做如是之想。可怜我川兵俗血奋战,死伤无算,居然放虎归山……”

说着一捂心口,“本官这心,痛啊!”

曹文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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