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鸣在年轻的时候认为梦想高于一切,于是为了梦想选择一个人来到北京,光荣的成为了一名北漂歌手。
北漂第一年他学会了适应孤独习惯孤独。
因为对于宋清鸣这位一无所有,默默无闻的北漂歌手来说,只有这样才能够以最廉价的生活成本维持生活。
刚到北京的时候,他托朋友在传媒大学地铁站附近找到了房子安顿。
一个人住,不过是平房,厕所和洗漱都在外面。
一开始总会有点苦,但他不相信会一直这么苦。
每天他都需要从繁华涌动的人潮向外走,走到五环之外,倒三趟地铁,再坐一个蹦蹦,回到那个可以称之为“家”的住处。
合租的房东阿姨很好,会告诉他在哪里买生活用品,哪里的饭好吃,偶尔也会敲门送上一些瓜果。
日子就在平凡中一点点地度过,工作,梦想,工作,梦想......
方便面,成为他最奢侈的大餐,每每夜晚饿醒时,他都会不断问自己,“值得吗?一个人那么辛苦来到北京!”
第二天依稀从梦中醒来,他又会对着初升的太阳大声呐喊,“因为有梦,所以才有阳光”。
北漂第一年,生活虽然拮据,但是他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
谈了一次恋爱,但感情摇摇欲坠,一个月见一次面,渐渐地就慢慢地淡了,对于没有未来的爱情,都是对青春的一种透支。
每晚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中,就像圣埃克苏佩里笔下的小王子又回到了他的小星球上,只是属于他个人的星球,没有玫瑰花,有的只是一包包的方便面。
由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幸运地成为某酒吧的驻场歌声,每月的收入才开始稳定下来,有时碰到豪爽的客人,他还拿到不错的小费。
等过年回来的时候,他换了房子,搬了家,从东五环搬到了北四环。
“终于算是城里人了啊。”
这次换房像是一个里程碑,标志着宋清鸣的北漂生活有了小小的改善。
北漂第二年:北京包容了宋清鸣,他也习惯了北京。
一个人在北京的第二年,宋清鸣换了房子,也不用再天天拮据地啃着方便面,偶尔心情好还可以下厨做饭,但每天早晨他都会坚持起来晨跑。
因为身体就是本钱,梦想没有身体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新小区位于北四环一个地理位置极佳的地铁站旁,而它旁边绿化面积超过30%的小区便成为宋清鸣在北京的新家。
新生活带着勃勃的生机,梦想也有了新的起点,一切都在期待中。
对于目前的生活宋清鸣也很满足,尽管是跟别人合租,但已经很好了,最起码不会半夜饿醒,寂寞高歌。
宋清鸣除了每天晚上在酒吧驻场外,为了梦想,他奢侈地找了家专业的录音公司把他的原创歌曲录制下来,然后找了很多音乐平台,把录制好的歌曲一个一个邮箱投递过去。
每一次投递,就像孤岛生存的人向茫茫的大海投递一个求救漂流瓶,每晚梦里总会出现那么一点小兴奋,然后第二天便在失望中等待。
虽然所有的投递都石沉大海,但是宋清鸣也认识了不少和他一样怀着梦想的北漂歌手,生活不再像过往那么孤独,至少在梦想的地方有了陪伴的兄弟姐妹。
高架桥,霓虹灯,高楼大厦,灯火辉煌,一群有着梦想的小年轻就像那一盏盏点亮这个城市黑暗角落里的微弱的灯火。
北漂第二年,宋清鸣见证了很多故事。
因为北漂的生活不是一支魔术师的手,可以迅速地为镀上光环,也不是美图秀秀,能让生活加一层梦幻的滤镜。
他见到很多同他一样怀着梦想的青年,因为着急而焦虑,猜疑,拖着行李箱走来走去,走进某个男人住的酒店里,走进某个导演的怀里,或者走向来时的车站。
但依旧有很多人走进来,很多人走出去。走进来的人提着一个皮箱,叫青春;走出去的人也提着一个皮箱,叫妥协。
北京,是吞噬了无数人青春的永不干涸的他乡。
宋清鸣北漂第三年,北京接纳了他。
第三年最开心的事,就是搬出了合租屋,换到了独租小公寓。
他从淘宝买来了墙贴,然后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小心翼翼地把单调的房间贴出他想要的模样。
生活总要有所情趣,不是你去适应原本的生活,而是去改变想要的生活。
宋清鸣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着一天的成果,尽管那廉价的墙纸并没有让狭小的公寓改变什么,但至少看上去多了很多色彩。
在某一个瞬间,宋清鸣觉得爱上了自己。
自从第一段感情失败后,宋清鸣便不敢再奢望爱情,所有的薪水除了改善一下生活外,几乎都放在录制歌曲和音乐学习上。
北京是个人才济济的城市,因为跑得多录音棚,宋清鸣也认识了不少前来录制音乐的能人异士,交换微信后,他们谈得最多的便是音乐。
经过前辈大能的指点,宋清鸣深深认识到自身的不足。
因此,跑到音乐学院蹭课,便成为宋清鸣白天最为忙碌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有幸能够到音乐学院蹭课,也是因为某位前辈给与的方便。
第三年依然默默无闻,但是北京接纳了宋清鸣。
......
时间一晃,宋清鸣来到北京整整十年,他也成为一位小有名气的三流歌声,每天在几个酒吧赶场驻唱,偶尔在网上发布一首原创歌曲。
奋斗了整整十年,他在四环终于买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的公寓,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宋清鸣在某个音乐网站上发布了他的一首原创歌曲《秋风想起她》:
我住在一间孤独的出租屋里
往日的人也只有那三几知己
我深夜看着窗外的街道
看着那只猫
安静地趴在窗口上
......
宋清鸣劳累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那因为雾霾而隐约可见的月亮,想着埋在心里的她合上了眼睛,他觉得好累,好累,心脏跳动得特别慢,他又感觉像是回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无比放松,放松......
第二天清晨,宋清鸣习惯早起,但是他却发现记忆里多身很多不属于他的东西。尽管现在他头脑混乱,但是他依然熟悉地从昏暗中安亮了房间那微弱的灯光。
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看着四周既熟悉有陌生的环境。
只见眼前这间十来平米的小单间,四面老旧发黄的墙壁在微弱的灯光下有点沧桑的感觉,房间的家具并不多,一张一米五的木板床,一张简陋书桌和一张厚实的木椅便是房间仅有的几件家具。
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则紧贴着门口墙壁横放着,旁边则整齐地摆放着一些家庭用品,木板床后面放着一个大大的塑料收纳箱。
那不知年代的厚重木板床的床头紧靠着房间唯一的窗台,而床沿的另一边则紧紧靠着墙角另一边的墙壁竖放着。
宋清鸣茫然地望着床上那斜卧着的跟现在的躯体有着浓浓血缘关系的女儿,他那混乱的眼眸渐渐露出慈爱的光芒。
尽管现在他头脑十分混乱,分不清他究竟是宋清鸣还是赵懿时,但是源自灵魂的深处的父爱却让他的身体做出最为原始的反应。
镜子?
宋清鸣条件反射地拉开抽屉,从抽屉那整齐的摆放中拿起一面镜子,他对着自己看了看,想知道现在的他究竟是赵懿时还是宋清鸣。
看着镜子里面既陌生又熟悉的样子,宋清鸣摇了摇头,看着镜子里那帅气的五官,微卷的且浓密的黑发完全和宋清鸣那略为发福,发际线靠后不少的沧桑脸完全不同。
毫无疑问,现在的躯体是赵懿时的。
他放下镜子,此时头脑传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无力地坐在床沿上,低着头,双手使劲地敲着脑袋以缓冲大脑深处传来的阵痛。
宋清鸣感觉到脑袋里两种记忆在发生剧烈的碰撞,他时而感觉到他是宋清鸣,但他有时而感觉到他是赵懿时,各种画面如同闪电般在头脑里闪现,每每两个不同记忆的画面在脑袋里融合,他的大脑便传来一阵巨疼。
特别是几个不同记忆的画面在大脑里一同融合时,更让他疼得有种窒息的感觉,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当他觉得他的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便听到身后传来软软萌萌的声音。
“爸比,憨憨想尿尿!”
这道软萌的声音如同神丹妙药般把宋清鸣从窒息牢笼中拯救出来,他粗粗地吐了口气,才尽量放轻声音说:“涵涵乖,爸比马上给你去拿尿盆过来,你忍一下。”
说完,宋清鸣便迅速跳下床,打开灯,从床底下拿出尿盆,然后抱起床上那位睡意朦胧依然打着呼噜的女儿。
只见他麻利地帮半睡半醒的女儿解开身上的睡裤,抱着对方半蹲在尿盆前面后,才温柔地说:“涵涵乖,可以尿尿了!”
随后一阵唏嘘声后,那睡意朦胧的赵梓涵才憨憨地说了句:“爸比,我尿完了!爱你哟!”
说完便继续合上睡眼,靠着宋清鸣歪着头进入梦乡。
宋清鸣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回床上,为其盖好被子后才拿着尿盆推开房门。
在狭窄的楼道上走了十几米才来到公共卫生间。
宋清鸣推开眼前那扇破旧的木门,忍着公共卫生间那股扑鼻而来的浓浓氨臭味,熏眼的气体先解决一下自身晨起的尿意,才把放在门外的尿盆倾倒完毕。
在公共卫生间旁的一个公共洗手盆把尿盆清洗完后,他才拿着尿盆顺着狭窄的楼道快速走回房间。
推门而进,顺着微弱的灯光,他拿起一个红色的水桶再次推开房门,回来后便抬着满满一桶水回来。
宋清鸣再次拿着洗漱用具和脸盆走出房间,大概十来分钟,他才回到房间,此时,楼道外面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为踢开被子的女儿重新盖上后,宋清鸣才轻轻地坐在床沿上。
刚坐下来,脑袋又开始产生混乱。
宋清鸣,赵懿时,宋清鸣......
紧皱着眉头宋清鸣看着躺在床上的赵梓涵,看着赵梓涵那恬静肉肉的小脸,他咬了咬牙,他觉得他应该做赵懿时而不再是宋清鸣。
此时,他那紧皱的眉头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宋清鸣不再纠结到底是谁,因为此时他必须是一位父亲,是眼前这位名字叫做赵梓涵小女孩的父亲。
这才是这个躯体最为在意的身份,而这位父亲的名字便叫赵懿时。
窗外的太阳慢慢升了起来,赵懿时看着从窗外照进来的晨曦落在女儿赵梓涵的脸上,顿时让他觉得有股暖流直透心间。
似乎感觉到晨曦的照射,小小的赵梓涵很快就转过身子,躲进昏暗的角落。
赵懿时似乎想到什么,便匆忙拿起钱包,跑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