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坐在茶楼里的李知许忍不住笑了出来,一口茶就喷到了对面那人脸上。
李知许坐在街边的茶楼里喝着茶听着曲儿,却不料会看见这人犯蠢,还真是极有意思。
“李公子这是何意,若是不想合作便直说,犯不着这样侮辱人,哼!”那人愤愤道。
今天他来约见李知许就是为了谈合作的事,自己刚说出合作细节被喷可口滚茶,而且还直接的被他骂了蠢,自是觉着受了莫大的侮辱。
“小二结账。”李知许没有理会那人,他本就没想过要和这种不入流的商人合作,如此正合他意,他又何必与他多费口舌呢。
“你、你……”那人见此,气的他站起身来,指这李知许说不出一句话来,他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后生。
说是后生其实还不一定,毕竟李知许从十岁起就接手了李家的生意,如今也有十几年了。
“好嘞。”店小二伸手接过银子。
“哟,这位公子,您看,您给的钱太多了,这店里也找不开呀。”那小二摊可摊手,有些犹豫。
“不用找了。”
说罢,摆了摆手就大步地走出了茶楼,留那人一个人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坐下来舒舒服服的喝茶看戏,毕竟钱都有人付了,他不看白不看,谁还能和钱这东西过不去?
而这边那几个人已经带着燕蘅到了太子府,进了那道暗红色的扇门,便只由领头的那个人带着她进去。
这一路上他们穿过了无数个走廊花厅,走廊外头两侧皆是挂着一对儿铜质鸟笼,画眉,鹦鹉,百灵鸟等等,应有尽有,百鸟齐鸣,煞是好听。
而这整个太子府也可谓是五步一高楼,十步一亭阁。给燕蘅的感觉就两个字——奢华,总之是与她们燕府的清雅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皇上应该是真的极疼爱他的这个孩子。
一路上都是穿着青灰色衣服的侍卫下人,他们个个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两边,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尊雕像。
如此肃穆的气氛倒是让燕蘅有些不安。
徐老太医听说有人揭了榜,更是早早的就带着孙子等在了顾危宁的房门前。
他替太子治了这么多病都治不好,期间也有很多民间神医来医治,依然是见效甚微,今儿听说来了个不一样的神医,他倒是好奇是怎么不一样。
“就是这位小姑娘?”
徐老太医站在屋檐下看着从门外赶来的燕蘅有些狐疑,如此年轻确实是有些让人难以信服啊,而且还是个女娃。
“就是这位小姑娘了,听说还是位医术高明的神医呐。”一旁的小厮开口说道,眼神中尽是敬佩之色。
那小厮也是今儿去守榜的人之一,他这么说完全是听了那些百姓们的话,他对此却是深信不疑。
徐老太医听了这话才稍稍安心,他也算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这些年来也有不少神医上门看过了,可都没办法,说是治不好,只能缓解,但看着太子痛苦难受,自己这心里怎么又能安心?试试也总是好的。
万一就治好了呢。
进了太子的院子就安静下来了,远远的就看见太子门口站着一个神情凝重的老人,那人她认识,是她的外公,一旁年轻的那个是她的表哥。
“见过徐太医。”燕蘅给眼前的这个人行了个礼。
徐老太医点了点头,“敢问神医名姓?”
“杜蘅。”燕蘅拱手道。
她名字中的蘅字便是取自香草杜蘅,这名字用到这儿正好,她并不是太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是怕她外公不信她,她是怕别人知道了不信任她,太子府的人会不信她,没准儿知道后还会以为她要害太子呢,毕竟在他们眼里她是不想嫁给太子的。
虽然她是不想嫁,但也绝不可能害他。
“既然是来看病的,那便让我先进去瞧瞧?”燕蘅认真的说道。
“那就劳烦杜神医了。”徐老太医道。
顾危宁应该是刚犯了病,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燕蘅给他把了把脉,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跟进来的徐太医。
“怎么了?可能治?”徐老太医道。
“你确定这是病?”燕蘅疑惑。
她外公虽不善毒术,但医术还是无可挑剔的,应该不至于犯这种错。
徐老太医先是怔了怔,后又叹了一口气,“确实不是寻常的病。”
“不是寻常的病?”
“老夫怀疑是中毒,但并未找到殿下中毒的痕迹,杜神医可是有发现?”
何止是发现,太子中的是寒毒,世上最难解的毒有三种,寒毒、血毒、情毒。情毒不致死,其他两种都是要命的,而寒毒带来的痛苦是其中最大的。
最重要的是这三种毒药都来自南国,南国与启国向来没有任何往来,先皇后木晚虽是南国木府的嫡女,但却是顾年抢来的,因着木晚也喜欢顾年,南国那边倒也没找麻烦,但两国依然是没有任何往来。
也就是说在启国不可能出现南国的东西,除非那东西是先皇后带来的。
燕蘅带着帷帽,徐老太医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的沉默让她隐隐不安,“是毒?不好解?”
燕蘅点点头,“也不是不能解。”
“能解?”
“能。”燕蘅道。
“怎么解?”
“我现在还不能说。”燕蘅道,“但能解。”
这还有不能说的?难不成眼前这个人还是个毒医?那倒能理解,不过她不说怎么解他也不敢拿太子的性命冒险,万一这人别有目的呢?
虽然因着她跟她外孙女一样名字里都有个蘅字,他看着这姑娘挺亲切的,但亲切归亲切,小心归小心,这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可以不信我,毕竟我也没多大把握。”燕蘅道。
“这毒可致命?”徐老太已又问。
“致命。”
屋内又陷入了沉默,谁也没再开口。
徐老太医给太子医治了这么多年,即使不懂毒,也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即使不问他也知道结果,太子活不久了,而且恐怕之后的日子都会活的很艰难,前国师所言并非虚假。
燕蘅开了一个药方,徐老太医接过来看了看,其他的都很正常,唯独有一味药,“这……”
徐老太医看着燕蘅,面带犹豫之色。
“等太子醒了给他看,他知道。”燕蘅道,“太子中毒一事不要向外张扬,皇上那儿也别说。”
顾危宁是极聪明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皇上不知道,只能证明他不想让人知道,她不能替别人昭告天下。同样的,太子身边也不可能没有懂毒的人,若有,看了她开的单子自然就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救命的药,但好歹能克制住寒毒的发作,不至于让他过的那么艰难。
顾危宁不能死,他死了,顾容顷的后顾之忧就更少了,而她也更难扳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