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若弦等人一进樟松阁的院子,就感觉到一阵扑面而来的荒凉感。院中杂草横生一看就是许久未修剪过。。
院中晾有几件旧衣裳,都是洗的有些发白的。
沈嬷嬷听见有人进来,就探出头来观望,远远瞧见了王若弦,眼中立刻蕴起泪珠,步履踉跄的跑了过来。
“小姐~是不是小姐?
王若弦一把扶住沈嬷嬷的双手,看着沈嬷嬷苍老憔悴的面容,瞬间落了泪:“嬷嬷老了~”
听见王若弦的这句话,沈嬷嬷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嬷嬷别哭,先带我去看母亲~”王若弦忍住眼泪道。
沈嬷嬷含泪点头,面表情复杂,又哭又笑的领着众人进了梁氏寝屋。
温知露一踏进屋脸色就阴沉的难看。
这屋子倒是宽敞,除了一张桌子三两个凳子外便只有一张木床。
正月底,天还是这么凉,这屋中竟一个暖炉都没有。木床倒是盖了两床厚被子,可这等冷的屋子,盖再多的被子又有什么用。
知露又扫了一眼桌还未收拾的碗筷,都是一些白菜萝卜类的素菜。
她猜的到自己外祖母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却没想到能过成这般的遭样子。
王若弦扑到床边,看着自己母亲花白的头发嚎啕大哭:“母亲,女儿回来了,是女儿不孝让你受苦了~”
梁氏被王若弦的哭声吵醒了,虚弱的转回了身子,神色萎靡的喃喃道:“鸢~我又梦见我的弦儿了。”
沈嬷嬷抹掉自己脸的泪跑到床边道:“不是梦,是真的。夫人您瞧是小姐带着您的外孙们回来看你了。”
梁氏的瞳孔中出现一丝神采,颤抖着双手摸索到王若弦的脸:“真是弦儿?我的弦儿?是弦儿~我的弦儿回来了。”
知韵,知谦乖巧的站在床边。
知露见外祖母这般凄苦的模样心中难过,将沈嬷嬷单独拉到一边询问:“嬷嬷,外祖母这样子,就没叫个大夫来看看吗?”
沈嬷嬷啜泣道:“回孙小姐,之前还请过,最近”
沈嬷嬷含泪无声的摇着头。
温知露的余光一下撇到了到沈嬷嬷手的成片的冻疮,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
“嬷嬷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知露问。
沈嬷嬷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可那袖边也已经磨破了好几处。
王若弦听见了,跑过来拉住沈嬷嬷的手:“嬷嬷,苦了你了~”
知露见自己娘亲哭的越发伤心,神色便更加阴郁,她对着在院中侯着的风无影,风无卿高声喊道:“五哥将我外祖母抱马车,咱们去找个客栈住下~”
“有家不住,住什么客栈?”
王之毅的声音带着怒气响起,片刻后就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人进了樟松阁的院中。
张姨娘怎么会甘愿吃瘪,第一时间就跑去了王之毅面前添油加醋。
说什么“明知道老爷在等她们,却还执意要去姐姐那里,丝毫不顾您这当家人的脸面。”
温知露用眼神示意风无卿按她说的做,然后冷傲的回了句:“外祖父家中清贫至此,露儿做为晚辈的怎敢再叨扰。不过露儿看张姨婆这装扮也不像是一般贫苦人家的打扮,怎得能让我外祖母屋中连个暖炉子都没有,莫不是中饱私囊自己私吞了吧?”
张姨娘面一怔,略有慌乱的看了王之毅一眼
道:“你你胡说什么。”
温知露接着道:“看外祖父做什么?总不是我外祖父做出这等苛待嫡妻的事情吧?张姨婆虽说是平妻但也比正室嫡妻要低一些,怎得这穿着却逾越嫡妻这么多呢?您该不会是想说这是我外祖父授意的吧?”
王之毅院中的光景也是一怔,面色微沉道:“你外祖母一直都说需要静养,你张姨婆要整日辛苦操持,难免疏忽。”
“疏忽?”知露笑意全无声音冷冽的道:“我特意在家书中提到,望外祖父好生照料外祖母,张姨婆还能疏忽?只怕是故意的吧~外祖父这般包庇,该不会是真的苛待嫡妻吧?”
王之毅眼中似有怒火喷出,厉声道:“混账,这是你同长辈该说的话吗?你娘没有教你规矩吗?”
知露一记冰冷的眸光镖过去:“长辈?外祖母是我长辈,我见她受屈自然要鸣不平。但王大人要记得您与我娘早已断绝父女情分,严格来说您算不知露的长辈了。既然王大人府中清贫我便接了外祖母去外修养,告辞。”
王之毅被气的倒仰,怒火中烧,怫然道:“混账东西,王若弦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
王之毅伸手怒指王若弦。
风无影面色冷峻的移到前方挡住了王之毅去路。
温知露绕过风无影走到王之毅侧身:“我自然是我娘教出的好女儿,当今陛下都夸赞我淑慎由衷,聪明形外,王大人却叫我混账东西?”
王之毅被噎的说不出话,牙咬的咯咯响。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丫头将人带出去,不然传出他苛待嫡妻,对他的官声会有不小的影响。
这个张氏也着实混账,我虽不待见梁氏,却有着多年夫妻情分,她居然这般苛待于她。
“混账东西”王之毅反手一巴掌甩在张姨娘脸,将张姨娘整个人扇倒在地:“我让你好生照料,你就是这么照料的?让你掌家你就给我掌成这样?从今天起交出掌家权,去祠堂跪着思过去,滚~”
张姨娘被吓的不轻,半边脸也肿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带着侍女离开了樟松阁。
张姨娘以为王之毅是彻底厌恶了张氏,也不会顾及到她的死活。当初知露的家书送来时,她也想着要派一些女使婆子来伺候。可是那澜姨娘说:“都已经苛待梁氏这么多年了,就算派了女使婆子估计她也不会在那外嫁的丫头面前说什么好话了,反倒是像咱们怕了她似得,再说那市井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好拿捏。”
张姨娘觉得她说的了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已经撕破脸皮这么多年了,拿浆糊都糊不了,也不必多做什么遮掩。
可谁能想到那小丫头是个刺头,还真就不是好拿捏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