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月警惕的看向周围,这里是宫中小路,平日里往来宫婢,太监不多,算的僻静之地。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全然放心,她家王妃和瑞王原有婚约之事可谓人尽皆知,若是被人看见他两私底下见面,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江晚沉绕到孟仙黎面前,见她眼中含泪也是怔了一下。
原本是想敲打她一番,可见此状倒不好多言了。
远嫁和嫁给献王哪个更惨一些?
自然是后者
献王年过半百,都快能做她祖父的人,却成了她夫君。虽说嫁去桑蘘也是惩治,可那桑蘘主君是青壮年怎么会是献王这半截入土的能比的。
他也曾怀疑是不是孟仙黎自己用手段成为的献王妃,可是在太皇太后寝宫见献王对她那怜爱的劲,就打消了他这个想法。
献王手中无实权,空顶个王爷的名头罢了,就算孟仙黎想使计也不该使在献王头。
“皇婶要多保重身体才是,不如请个太医看看再回府。”江晚沉道。
孟仙黎此时终于能看见他的脸了,还是那么丰神俊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她都无数次在梦中看见过。这时的他无比真切,不再蒙一层白雾。他近在眼前,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但她知道就这两三步中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孟仙黎缓缓吐出三字:“不必了。”
巧月扶着孟仙黎忙道:“多谢王爷关怀我家王妃,但是王妃如今身子不爽,也不好再在风口吹风,望王爷体谅。”
江晚沉淡笑点头:“去吧,好生照顾你家王妃。”
孟仙黎对他有情,他心知肚明。他知道孟仙黎想嫁他是因为真心喜欢不是为了权势,虽然她父亲是。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手伸到他这来,还险些伤了知露。
太皇太后的寿诞本该极尽奢华,但今年灾祸四起,国库空虚,百姓更是苦不堪言。所以这次寿诞也是一切从简,连歌舞班子都没让,不过好在不是整寿。
江晚沉看着各家送的贺礼大多都是平平无奇。
除了他的永生花外,也就是御史大夫郭述献的是那枚舍利子,颇得太皇太后欢心。再就是柳嫔的母家昌平候府献了龚权从温知露那收来的手柄镜。
之前龚权拍卖的那个小化妆镜最后落入到了淑妃手中,前一阵子淑妃总是带着那枚镜子四处嘚瑟,连皇帝都因为好奇那镜子接连招幸了淑妃好几日。
皇后瞧见那手柄镜感叹道:“这枚镜子真是好看,不说外观精致了就连大小都要比淑妃那块大不少呢。”
淑妃面有些挂不住,冷笑着道:“是呀,柳嫔与昌平候真是有心了,这么大块镜子花了不少钱吧?有那些银子还不如捐去赈灾。”
柳嫔起身行礼道:“这是家兄无意间救得一道长,为感谢家兄救命之恩那道长特将这镜子赠与家兄的。嫔妾母家不抵淑妃娘娘母家,出不起那么多银子。嫔妾记得淑妃娘娘也有这样一面小的镜子,想来是花了不少银子得来的,才让娘娘这样误会嫔妾。嫔妾母家已经在都城外设粥场半月有余,算是尽一点绵薄之力。”
柳嫔一番话巧妙的将矛头指向了淑妃。
皇帝目光柔和的瞧着柳嫔:“柳嫔有心了。”然后目光一变冷冽的看向淑妃道:“淑妃家呢?”
淑妃愣了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尬笑着回道:“臣妾臣妾母家愿捐钱粮”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淑妃甚好”
太皇太后摸了摸那镜子道:“柳嫔如此贤良应赏才是,寻常物件没什么新意,皇帝赐个封号吧!”
淑妃脸色煞白的坐回席位
太皇太后只提柳嫔就意味着要替柳嫔打淑妃的脸了。
虽说没晋位份,但后宫之中,妃位之下并非每个妃子都有封号。
有了封号就表示受过正式的御封地位自然高于那些没封号的同等级妃嫔,更加是皇帝赐予的一种荣誉。
皇帝轻笑略微思索了片刻道:“明就很合适。”
皇后含笑点头道:“明~确实是个不错的封号~明嫔还不谢恩?”
明嫔欢喜的跪下行大礼:“臣妾谢主隆恩。”
江晚沉百无聊赖的摸索着眼前的酒杯,这一桌子的菜竟没有一道是能入他的眼的。
真是想念知露做的椒麻鸡呀~
江晚沉抬了抬眼眸,看了一眼四周不停注视他的各家贵女,心头更是烦躁。
看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
没有一点高门贵女气度。
“八弟怎么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宁王突然出声询问,引的一众人侧目。
江晚沉懒散的将酒杯往前一推道:“皇祖母生辰我自然是高兴的,不过现在各处灾民流离失所本王也着实没这个心情与诸位推杯换盏。”
宁王的脸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这话说的像他多心怀天下一样
“皇祖母,孙儿还是先行退下了。”
“慢些~”
瑞王刚准备开溜,皇帝就发话了。
“你去宣明殿等着朕,朕有话同你说。”
江晚沉脸嬉笑之色大胜:“皇兄既然有话同臣弟说不如现在就随臣弟一起前往宣明殿。”
皇帝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小子就是想跑,罢了,朕就先同你去一趟。”
说着皇帝甩袖起身,带着大太监方盛海同江晚沉一道回了宣明殿。
宣明殿中,皇帝高做在紫檀木雕龙宝座之,神色凝重威严。
方盛海守在殿外,随时等候传召。
“阿沉你过来。”皇帝冲江晚沉招手道。
江晚沉略有些俏皮的跳到皇帝身旁:“皇兄这般严肃是为何?”
皇帝语气略有责怪之意道:“你呀你~马都快十八了,还一副孩子样,你这样让为兄怎么将兵权交到你手里?”
江晚沉一听兵权,脸立刻出现不悦之色:“皇兄,我一生只想做个闲云野鹤,注定是不会有大作为的,你又何必”
皇帝面色一沉:“闲云野鹤?如果我大褚强盛让你做个闲云野鹤也无不妥,可是如今我国腹背受敌,霓胡,漠北,西夏哪个不是对我大褚虎视眈眈?朝中有多少盯着我的眼睛你不知道吗?你又知道我每日要帮你推拒多少提亲之人?你不自己强大,你能做什么主?”吼了一通后,皇帝缓缓叹出一口气:“听皇祖母说,你有心人了?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不然那姑娘没什么好果子吃。要怪就怪你长的太像母亲了吧”
江晚沉梗着脖子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皇兄说的他不是不清楚,他如今只是空有个王爷名号,说出去好听罢了。皇兄如今自然焦头烂额又怎么能管的了他呢?没办法他天生不喜争斗,不喜欢站在权利中心,可他的身份却让他必须处在其中。
他要的不过是一生闲散,富庶罢了